“我信。”
羅仁檸淡然開口,語氣沉穩(wěn),卻讓韋落聽出了一絲柔弱感,“你有什么療傷法?痊愈要多久?”
韋落遲疑道:“這我可不敢肯定?!?p> “試試吧。”羅仁檸想了想,淡然道,“怎么做?”
韋落又從少女語氣中感受到了一絲冷酷殺伐的意味,莫名不解,問道:“姑娘,在下心有疑惑……”
“有空再問,到時(shí)候我知無不言。”羅仁檸干脆利落道。
“好吧。”韋落好奇心得不到滿足,郁郁寡歡。
“神魂之傷能治愈嗎?”
“不難?!?p> “若能半天內(nèi)治愈我的神魂之傷,我必有重酬?!?p> 韋落精氣神一變,神情大振,問道:“姑娘,一看你便是師出名門,治療神魂的丹藥應(yīng)該會備著吧?”
羅仁檸黑著臉,說道:“吃了,效果不佳,龍瑜金那賤人的狗屁印有惡鬼蟲,能持續(xù)傷害神魂,我滅殺了惡鬼蟲,吃了丹藥,需要時(shí)間療養(yǎng)。”
“惡鬼蟲?”韋落大驚,這種東西是陰邪之物,涉及鬼道,相當(dāng)于百鬼混合物,非常難纏,對神魂有巨大傷害。
“這東西你也知道?”羅仁檸驚訝,“我有點(diǎn)信你能治療神魂之傷了?!?p> 韋落沉吟片刻,伸手道:“給我一顆治療神魂的丹藥?!?p> 羅仁檸負(fù)手道:“酬勞不能提前給。”
韋落笑道:“是給你服用的?!?p> “我已經(jīng)連吃三枚了。”羅仁檸語氣不善。
韋落搖頭道:“這是藥輔,能直抵神魂,我可借助藥力,治療神魂?!?p> 羅仁檸低眉沉思片刻,隨手丟給韋落一枚丹藥。
韋落接過丹藥,嘖嘖出聲,連說好東西好東西,值錢很值錢。
他看向羅仁檸,說道:“姑娘運(yùn)用道家法訣,也可治愈神魂,卻遜色于佛法一籌,我有一法,結(jié)合起來,會有奇效,催發(fā)丹藥藥效,說不定半日都不用便能治愈?!?p> 羅仁檸目露奇異光澤,又迅速斂去,語氣平淡的道:“快說,怎么做?”
“半跏趺坐,結(jié)定印,舉于眉心,我傳你菩薩神心訣,你神魂催發(fā)道家法訣之力……”
韋落口述,少女細(xì)聽,依言而為,很是得心應(yīng)手,不過片刻,神魂處便有一座菩薩神魂相形成,就在這時(shí),一座道家神魂相浮現(xiàn),跟菩薩神魂相分庭抗禮。
“……神魂相一致對外,將惡鬼蟲殘余力量清除,治愈神魂,待神魂痊愈,散去菩薩神魂相即可……張口!”
一枚丹藥落入少女口中,藥力迅速涌入神魂之中,韋落口訟菩薩神心訣,神魂之力飄搖不定,鉆入羅仁檸眉心。
三者結(jié)合,羅仁檸的神魂快速恢復(fù),甚至壯大,韋落還給羅仁檸投了幾枚強(qiáng)身健體丹,并以真氣化針,激發(fā)少女身體潛能,治愈內(nèi)外傷痛。
半個(gè)時(shí)辰后,神魂治愈,菩薩神魂相神光大盛,本能調(diào)轉(zhuǎn)槍口,對準(zhǔn)道士神魂相,口訟法訣,一副要超度對方的架勢。
菩薩神魂相突然散去,羅仁檸雙眼睜開,神清氣爽,仰頭看看天色,隨即盯著韋落,輕笑道:“小子,你手段高明啊,還有,你怎么會佛門法訣的?”
韋落長吐一口氣,說道:“許多佛門典籍都不是什么秘密,從中便能衍生好些佛門法訣,而且大宗門有佛門法訣,太正常了。”
“也是?!绷_仁檸點(diǎn)頭,“謝了,我去去就回!”
寶劍出鞘,羅仁檸躍起踩上,呼嘯而去。
韋落長嘆一聲,“果然是愛打架的,還未好透,就匆匆去殺人了?!?p> 一路尾隨,韋落也知道盯上羅仁檸的人有不少,想來也是因此,羅仁檸緊迫得想要盡快痊愈,一來避免陰溝翻船,二來要?dú)⑷诵箲?,使得羅仁檸有些病急亂投醫(yī),卻又投對了。
只是羅仁檸被盯上,甚至有被圍剿的趨勢,憑韋落的豐富經(jīng)驗(yàn),定是有人主導(dǎo)此事,卻不知是何人?難道是羅仁檸口中的龍瑜金賤人?
韋落耐心等候近半個(gè)時(shí)辰,一縷飛劍呼嘯而至,懸停前方,少女飄然如仙,不染纖塵。
羅仁檸躍下,站在韋落面前,飛劍回鞘,震顫輕吟如打飽嗝,必是飲血無疑了。
“你有何疑惑,說來聽聽。”
羅仁檸如此淡然說,語氣輕快,顯然心情不錯(cuò)。
“龍瑜金出身于哪一個(gè)教派?你跟她有何恩怨?”韋落目光灼灼,好奇心旺盛。
羅仁檸果然知無不言,“是女子仙門日月輪殿的人,我跟她是世仇?!?p> “如何一個(gè)世仇法?”
“不死不休?!?p> “能否具體點(diǎn)?”
“不能?!?p> “姑娘不是說,知無不言嗎?”
“我卻未說言無不盡?!?p> 得得得,韋落認(rèn)輸了,又問道:“姑娘出身于哪一個(gè)教派?”
“玉清通玄教。”
韋落齜牙咧嘴,日月輪殿是南離洲頂級仙門之一,跟涅道宗一個(gè)層次,在東南海岸設(shè)有據(jù)點(diǎn)日月門,而玉清通玄教是東天洲頂級教派,道門之一,果然是神仙打架,都是頂級教派的頂尖天才。
這等爭鋒,難怪打起來猶如天崩地裂一般。
“姑娘被圍攻,可是龍瑜金所為?”韋落消化一下所得消息,才慢吞吞問道。
“嗯?!绷_仁檸微微點(diǎn)頭,冷笑一聲,“她是地頭蛇,鼠道狗路多,一群廢物?!?p> 一群廢物,還不是差點(diǎn)讓你陰溝翻船?
“還有問題嗎?”羅仁檸見韋落沉思不語,便淡然問道。
韋落向羅仁檸伸伸手,笑道:“酬勞……嘿嘿……”
羅仁檸從洞天秘寶中取出一個(gè)錢袋子,倒了十枚靈元石出來,遞給韋落,問道:“夠不夠?”
“夠了?!表f落喜滋滋接過,倒是想說不夠,就怕對方突然翻臉。
韋落抬頭看看天色,提起竹簍道:“姑娘,時(shí)候不早了,在下得告辭回去了?!?p> 羅仁檸擺擺手,示意韋落快走。
韋落背起竹簍,快步而行,健步如飛,矯健歡快,顯然心情不錯(cuò)。
這趟收獲頗豐,整整四十三顆靈元石,金銀銅合算起來都有一千多鳳羽龍鱗金的價(jià)值,已經(jīng)是前所未有的暴富了啊!
還有一些兵器,這個(gè)韋落不敢要,免得牽扯麻煩之中。
此外,還有符篆、丹藥、玉石、法訣等零碎物件,
難怪有人說殺人放火金腰帶,原來便是此意,只不過,要?dú)⑷说娜怂缆N翹了,便宜了拔劍相助之人。
羅仁檸看著韋落的去向許久,低喃一聲,“人情,我會還你的?!?p> 說完,少女慢步離去。
……
韋落回到涅月門時(shí),已經(jīng)入夜,一路飛奔頗感疲憊,就去睡了一覺。
翌日清晨,韋落背著竹簍出門,就見到了飛速走來的鐘粼光。
“韋落,謝謝你幫了我。”鐘粼光走到韋落近前,笑著說道,“將來我必有重謝?!?p> “就等著你這句話呢。”韋落笑呵呵道。
鐘粼光神色一苦,“我就隨口一說,客氣客氣?!?p> 韋落道:“是嗎?聽著不像啊?!?p> “此話怎講?”
“我從中聽出了豪情壯志,志向高遠(yuǎn)?!?p> “埋汰我呢?”
“由衷之言啊?!?p> 鐘粼光一臉懷疑,伸長脖子看了看韋落背著的竹簍,驚訝道:“這么多藥材?這是要去干嘛?”
“藥浴,一起嗎?”韋落問道。
鐘粼光神容微動(dòng),搖頭道:“不用了。”
“別客氣啊?!?p> “滾吧!你當(dāng)吃飯呢?”
韋落哈哈大笑,邁步經(jīng)過鐘粼光身側(cè)之際,干瘦稍矮的微黑少年忽然說道:“韋落,我感覺,你在有意疏遠(yuǎn)我和知瑥,能說說緣由嗎?太突然了,那種疏遠(yuǎn)感,而且……讓人難受得很。你怎么隱藏,我們都能感受到一絲距離感,知瑥是父母之命不可違,內(nèi)心卻還親近你我,你不同,你心中有事,卻不愿說?!?p> 韋落怔然,露出一絲苦笑,沉默片刻,似在斟酌,說道:“一起去泡個(gè)澡,慢慢聊?”
鐘粼光糾結(jié)了,去,還是不去?去則蹭藥浴,占韋落便宜了,不去就不僅聽不到韋落的心里話,還可能埋下芥蒂,或許是友誼終結(jié)的開端。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去了,朋友之間不該客套,卻也不能不客套,分寸極難把握。
情義深重,不該見外的,自尊心作祟,卻不愿坦然接受一切好意與饋贈(zèng),可若一昧推拒,豈非薄了情義?
二人趕往丹爐房,一路無言。
到了丹爐房,韋落熟門熟路,鐘粼光卻左顧右盼,神色稀奇。
搖鈴后,方繁微下樓,抬頭看一眼韋落,問道:“你要什么?”
“借用藥浴室兩日,自備藥材,用五十枚鳳羽龍鱗金價(jià)格的丹爐?!?p> 韋落將準(zhǔn)備好的鳳羽龍鱗金取出,放在桌上一角的盤子。
鐘粼光看得咋舌不已,低聲道:“韋落,你哪來那么多錢?即便有錢,也該省著點(diǎn)用??!”
“基礎(chǔ)重要?!表f落湊到鐘粼光耳畔,低聲道,“好丹爐能鑄就圓滿軀殼,萬金都買不來,況且,我有父母遺產(chǎn),家財(cái)萬金,揮霍一次兩次再省著用,無傷大雅?!?p> 鐘粼光長吐一口氣,心頭如有石頭沉墜,韋落語氣平淡,他聽入耳中卻非常難受,有同病相憐之感,勾起難過回憶。
方繁微皺眉道:“兩個(gè)人一起?”
“不行?”韋落反問。
“并無此規(guī)定。”方繁微收錢,起身走向藥浴室,“即便有規(guī)定,你也是貴客了,可通融通融。”
“我謝謝你啊?!?p> “不謝,我又沒幫你什么?!?p> 韋落便不再多言,隨著方繁微走入藥浴室,鐘粼光緊緊跟隨,頗感新奇,像一個(gè)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