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清楚了,平陽侯往這邊走了?”劉珍珠問身邊的丫鬟。
小丫鬟點了點頭。
劉珍珠腳步輕快,心底開了花。當看見一株蒼翠前站著的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時,頓住腳步,整了整頭上的絹花,漂亮的襦裙。端著步子,緩緩而行。
江一耳朵敏銳,悄悄轉頭虛了一眼一步三搖而來的女子,心中直打鼓:來了來了,主子的桃花來了。
他現(xiàn)在很想摸摸下巴思考:不知道主子喜不喜歡這朵桃花?
可是主子現(xiàn)在好像很忙?
自從看見夏姑娘與一個男子在閣樓中相會,主子的腳就像生根一樣,再也沒移過地方。
江水流望著那抹紅色的身影,他原本是出來躲清閑的,沒想到又遇見她。
那個人就是她喜歡的人?兩個人在說些什么?
“表哥。”
甜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江水流被嚇了一跳。
這個人是誰呀?誰是你表哥?
江一心里偷笑:主子剛才是被嚇了一跳吧?嘿嘿,還從沒見過能嚇到主子的人呢。
江水流橫了江一一眼:怎么沒給我提個醒?!
江一被看的打了一個激靈,老實巴交地站好。
江水流仔細看著面前圓潤的姑娘,想了很久也沒想起自己有個這樣的表妹。
他臉色無波地道:“姑娘認錯人了吧,我不是你的表哥。”
表妹表哥什么的,最麻煩!
劉珍珠激動著扯住他的手臂:“表哥,我是南安郡王府的二小姐劉珍珠?!?p> 南安郡王府?
論起來,她確實是她的表妹。
江水流躲開她的手,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冷眼瞧著她。
即使兩人是表親,也不能太親近。而且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姑娘可是說過小清兒的壞話。背后議人長短的姑娘,可見不是個性子好的姑娘。
劉珍珠看著空空的掌心,心里像破了一個洞,呼呼過著穿堂風,有些涼。
她斂了心神:“表哥,天氣涼怎么能在這兒吹風,不如我們去閣樓上坐坐吧。”
去暖閣做做,聊聊天、吃吃茶,關系就近了。
江一疑惑:不是說京城的閨秀都很矜持嗎?是不能跟外男獨處一室的,這一個兩個的都不在乎。
“男女授受不親,表妹不是很清楚嗎?即使表兄妹也要避嫌,你怎么一點也不忌諱?難道……”語調一轉,江水流目光落在笑容一點一點慢慢龜裂的少女臉上,“難道表妹口中的矜持只是約束別人?”
劉珍珠像是站不住腳,扶著丫鬟的手抖個不停。腦海中一幀一幀地閃過初次見面時,她與孫夕議論夏雙清的事。
他聽見了,他一直記得。
都怪那個孫夕,如果不是她起的話頭,她怎么會背后議論別人?
江一見沒了聲響的像是承受不住打擊的姑娘,有些失望地嘆息一聲:這太經(jīng)不起打擊了,一句話就丟盔棄甲了。
江水流也覺得對手太弱沒意思,想當初在西北的時候那些往他身上撲的貴女可是有意思極了。
抗打!
……
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的夏寧雪輕蔑地笑:又是一個上趕著丟臉的蠢貨,也就這點能耐到時高看她了。
“撫琴什么時候回來當值?”夏寧雪輕聲問道。
侍書低垂著眉眼恭敬答道:“明天?!?p> 前幾天撫琴的娘生病,哥哥又是個游手好閑的,指望不上。所以撫琴向姑娘請了幾天假回家照顧母親去了。
“明天撫琴回來之后,你讓她立刻來見我?!?p> 侍書垂眼答道:“是。”
夏寧雪轉眸看著恭敬的侍書,一字一頓地說:“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要說。做下人的就是要時刻管好自己的嘴,在我身邊做事尤是如此?!?p> 侍書立馬跪下道:“姑娘,奴婢定會恪守本分,管好自己的嘴,一切以姑娘為重?!?p> 好聽的聲音像是世界上最優(yōu)美的旋律,卻令侍書膽戰(zhàn)心驚:“忠心不忠心不是靠嘴巴說不來的。”
“奴婢……”
“好了,不要在說了,起來吧?!?p> “是?!笔虝鴳?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了起來,恭敬地立在夏寧雪身后。
夏寧雪看了她一眼,心中思量半晌。
在這寒冬里,侍書額角竟然漸漸冒出冷汗。
夏寧雪滿意地收回視線:知道怕就好,起碼嘴巴嚴實。
“公子,不可以呀。”
一聲凄厲的聲音定住了夏寧雪轉身的腳步。
她尋聲望去,臉上布滿寒霜。
侍書見此,大氣不敢出,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
一聲凄厲的聲音打破這詭異的氣氛。
劉珍珠悄悄松了口氣,她抬眼望去,一個身穿錦衣華服的男子出現(xiàn)在臨水閣,他腳步從容像是踏著銀月清暉而來的神邸。而他身后出現(xiàn)的人,讓劉珍珠錯愕不已。
夏雙清!
他們怎么在一起?他們不是退親了嗎?
“公子,公子……”
一個高大的丫鬟手中提著一個小廝,小廝奮力掙扎,在丫鬟手中就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
“姑娘,他真的會跳嗎?”秋香伏在夏雙清耳邊問道。
夏雙清淡淡一笑:“誰知道呢?”
“如果他不跳,那奴婢能把他推進去嗎?”
讓姑娘做這件事,她怕臟了姑娘的手,還是讓她做吧。不然她真的就被阿蠻那個丫頭給比下去了。
嚴世頃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踩空。
夏雙清笑著看著身邊躍躍欲試的丫鬟,捏了捏她的鼻子:“你這個傻子,如果你推他下去,那就是謀殺,是要吃官司的。”
秋香靈光一閃,伏在夏雙清耳邊神秘兮兮地說:“姑娘,我們報官吧。告他謀殺!”
“哪能那么容易,”見秋香疑惑不解,夏雙清繼續(xù)說道,“沒鐵證定不了他的罪。”
說話這會功夫,嚴世頃已經(jīng)走下了閣樓,寒風吹起了他的衣袍,長身而立,當真是公子世上無雙。
“解元郞,你等什么?”夏雙清走到他身邊問。
嚴世頃伸出手想扶一扶她頭上那根有些歪的蝴蝶簪子,不料伸出的手被打掉,手臂麻痛。
“你這個野蠻的女人,敢傷我們公子?!北貜员环醇糁直蹝暝R道。
阿蠻使力一檸,必徳吱哇亂叫:“有其主必有其仆,都是沒教養(yǎng)?!?p> 秋香沖上前對著必徳的臉“啪啪”幾巴掌甩了上去,抖了抖有些發(fā)麻的手,又補了幾巴掌,罵道:“我們主子是你一個奴才能置喙的嗎?這樣不守規(guī)矩的奴才,我們主子身邊可沒有??梢娪惺裁粗髯泳陀惺裁磁??!?p> “你,你這個臭丫頭……”必徳什么時候吃過這么大的虧,以前這丫頭只有給他舔腳指頭的份。真是要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