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符三年六月,黃巢在曹州領一家八口聚兵兩千人響應早已造反的義軍王仙芝部。
兩人合兵一處剽掠河南,淮南兩道十數(shù)州,影響頗大。
因此朝廷遣平盧節(jié)度使宋威為諸道行營招討草賊使負責進剿王仙芝等人。
宋威得旨領兵之后,于河南道聚集各州兵馬不斷進攻王仙芝,最終乾符三年七月在沂州大破王仙芝,打的王仙芝和黃巢暈頭轉(zhuǎn)向,僅僅帶著小部分殘部逃脫,流竄各地。
宋威打敗王仙芝后為了多得爵位賞賜,就謊稱王仙芝已死,還遣返了手下兵馬返回駐所,給了義軍喘息的機會。
于是流竄各地的王仙芝與黃巢趁著中原空虛的機會,再次聚集兵馬錢糧一路進軍鄭州。
八月中旬,清晨,大明宮外。
此時宮外一片小型的草場上,幾十匹良馬交互縱橫,隱隱分做兩隊,馬上皆是身穿黑白兩色戰(zhàn)袍手拿馬桿之人,其間英武秀氣的白衣少年格外引人注目。
旁邊站有一群宦官服侍,其中為首的則是一個面色陰翳,賊眉鼠眼的大太監(jiān),此人正是當今權傾朝野的宦官田令孜,而馬上那個英武不凡少年則是今年十五的大唐天子僖宗李儇。
這時門外火急火燎的跑進來一個小太監(jiān)走到田令孜旁邊。
田令孜瞧了一眼進來的小太監(jiān)喝了一口茶,隨意的訓斥道:“咱家從小不是一直教導你們要鎮(zhèn)靜嗎,要學會處變不驚,怎么學到現(xiàn)在還是這么慌張。”
又不驚不慌的開口問:“說吧,有什么事情讓你著急成這樣?!?p> 小太監(jiān)整了整頭上帶歪的帽子,著急的對田令孜行禮說:“義父不好了,聽說流賊王仙芝死灰復燃,帶著大隊人馬攻向鄭州,兵鋒直指東都?!?p> 田令孜聽完大怒道:“這宋威不是說已經(jīng)將王仙芝一伙滅在沂州一帶了嗎?”
“義父,現(xiàn)在該怎么辦啊,洛陽可就在鄭州邊上啊,要是被打下來,陛下肯定會責備我們的,怎么辦啊?!毙√O(jiān)急的直抖腿,臉色發(fā)白。
田令孜兩手扶在腰后,圍著桌子不停的走動,腦中思考解決的辦法。
而另一邊李儇打了半天馬球,一直沒看見田令孜的身影。
于是回頭四處尋找,發(fā)現(xiàn)田令孜和剛剛進來的小太監(jiān)一直圍在一起交談。
便開口問道:“阿父,發(fā)生了什么事啊?!?p> “哦,陛下?!碧锪钭温牭嚼钯貑査挘泵卮??!笆乔靶┤兆釉谝手荼淮驍〉哪菐土髻\,剛剛傳來消息說他們最近流竄到了鄭州。”
“就這點小事啊,那阿父你解決吧,我先打球去了?!崩钯芈牭胶蟛灰詾橐?,就將事情全盤交給了田令孜。
“好的,陛下?!碧锪钭螐澭Ь吹恼f道:“就交給老奴吧,老奴一定幫您處理的完完美美的?!?p> “嗯,我先去打球了?!崩钯攸c頭,又騎馬趕回去打球。
田令孜點完頭后,又想了一陣子,轉(zhuǎn)身對小太監(jiān)說:“小夏子?!?p> “義父,在?!迸赃吜硪粋€小太監(jiān)急忙回答。
“嗯?!碧锪钭吸c頭?!澳闳ヒ惶苏绿?,傳旨宰相鄭畋。”
“說陛下有令,令忠武節(jié)度使崔安潛率兵從河南進攻起義軍,命昭義節(jié)度使曹翔率兵五千,會同義成兵駐守東都。同時令左散騎常侍曾元裕為招討副使,統(tǒng)帥東都守戍兵馬,務必守好洛陽?!?p> “對了,告訴他二人,如果東都有失,讓他們提頭來長安謝罪?!?p> 田令孜停了一下,怕不夠安全又道:“再命山南東道節(jié)度使李福選兵二千守汝、鄧各處要路,再令西川節(jié)度使高駢選兵兩千進駐山南東道協(xié)助李福共同把守鄧、汝要地;同時命邠寧節(jié)度使李侃、鳳翔節(jié)度使令狐绹選步兵一千、騎兵五百守陜州、潼關,阻遏起義軍西進。”
“讓諸道兵馬從四處逼近鄭州,待流寇全部進入鄭州地界之后,四面合圍務必一舉將其殲滅?!?p> “諾?!毙∠淖勇犕晏锪钭蔚拿詈?,火速趕往政事堂。
幾日后,四川成都節(jié)度使府上后花園。
一位頭發(fā)花白但身形魁梧,精神煥發(fā)的老者身穿常服悠閑的坐在亭子里釣魚。
這老者便是大唐到如今為數(shù)不多的名將之一高駢,受封西川節(jié)度使負責鎮(zhèn)壓西南地區(qū)日益猖獗的南詔國。
此時在他身旁一名身著明光甲,英勇魁梧的大漢面帶討好的對他說:“使君,聽說陛下讓您派兵兩千去鄧州進剿流寇?!?p> “怎么,張璘你也有興趣去啊?!备唏壜詭嫖兜目粗?。
“這使君,就憑這群烏合之眾,哪用的著在下出馬啊?!睆埈U不好意思的說出自己的請求?!爸饕潜奥毜娜軓堢魅缃穸伎烊?,還整天不務正業(yè),到現(xiàn)在才擔任個旅帥?!?p> “所以卑職是想請您這次派他一起去鄧州駐防,也好方便他積累一些軍功?!?p> “張璘啊,張璘。要不是你是老夫的心腹愛將,就憑這句話,我就可以將你斬首?!备唏壷钢鴱埈U的腦袋笑道。
“嘿嘿?!睆埈U端一杯茶遞給高駢低頭笑著說:“卑職這不是知道使君體諒疼愛卑職嘛,不然也不會提出這么無禮的要求了。”
“唉,你那弟弟張琪要是能有你十分之一的能力,我也不會只讓他當個將校,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這次就讓他去混點軍功吧?!?p> “不過你要好好擔一下你這當兄長的責任,不然遲早受他所累?!?p> “哈哈,謝謝使君,屬下告辭了?!睆埈U退出節(jié)度使府趕回家里
成都張璘府中。
“三郎現(xiàn)在在何地啊?!睆埈U進門問管家。
“回老爺,三爺現(xiàn)在正在……”管家吞吞吐吐,眼神閃爍。
“他現(xiàn)在是不是還在狎妓啊?!睆埈U看到管家的神情頓時了然,大怒道。
“是的,三爺現(xiàn)在還在滿月樓里暢飲。”管家吞吞吐吐的說。
“親兵?!睆埈U朝門外喊到。
“在?!遍T外走進來兩名身穿盔甲的大漢。
“半個時辰之內(nèi)把三爺人帶到我客廳來見我,聽見沒有?!?p> “諾?!眱擅鬂h應和到,趕往門外。
半個時辰后,兩名親兵押著一個面色蠟黃,滿身酒味的中年進入客廳。
“大哥,你喊我過來干什么啊,居然還派人押著我過來?!边M入客廳后的中年人松了松被捏緊的肩膀埋怨道。
張璘看著不成器的弟弟,恨鐵不成鋼的說:“你這混賬東西,三十多了還是這鳥樣,到現(xiàn)在還是個旅帥?!?p> 說完還不解氣的踹了一腳張琪。
“大哥,你打我干什么,我最近就喝喝花酒罷了,也沒惹事?!睆埫嗣ぴ诘厣系钠ü陕裨沟?。
“哼,最近使君受旨,要派兩千人去鄧州幫忙抵御流寇,我已經(jīng)求了使君,讓你參與進去?!?p> “到那兒好好干,這流寇實力不強,正好適合你累積軍功,回來我也好給你升一升,別總是當個小官了。”
“大哥,我……”張琪剛想出口拒絕,見大哥瞪了自己一眼,脖子一縮同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