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順民死了！
吐血是游界龜靈神的意志，但擋箭矢也是嗎？
陳無歲也比辨別不能。
或許是游界龜靈神的意識沒有離開，故意擺了自己一道？也可能江順民知道自己是別人一道分身，心生了死志？
“哎……”
陳無歲長嘆一聲，心中記下一個名字。
“游界龜靈神？”
神是封號。
龜靈是指種族。
游界？是指可以再多個世界遨游嗎？
九州世界，半步先天就已是境界上限，八荒神帝帝禪流開山破界，修為境界也不過是中三境。
游界龜靈神的出現(xiàn)，無疑為陳無歲敲響了警鐘。
盡管已是末法時代，天地沒有了靈氣，修行變得無比艱難，但還是有一小撮人攀上了頂峰。
當(dāng)初那些成仙得道的家伙，不滅元靈沒被磨滅也就算了，竟然還有靈寶護(hù)道，你說氣人不氣人？
“末法大劫，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大劫……似乎有點不太給力啊！”
有一兩條漏網(wǎng)之魚，還勉強能說得通，一大堆都沒死干凈，對得起“大劫”這個名字嗎？
咻……
又一只箭矢射來。
陳無歲一把抓住箭矢，手中鐵劍釋放出驚人殺氣。
“動了，他還活著，咱們要跑嗎？”
“跑？你能跑的過戰(zhàn)魂嗎？如今只能放手一搏了，輸了埋骨青山贏了神血化妖。”
五名不入流的妖仆，年紀(jì)最大的不過十七八歲，面對元屠淬煉出的殺氣，雖然感到驚懼膽寒，竟然還有放手一搏的勇氣。
他們或許算不上天驕人杰，起碼也是百里挑一的精銳。
本該是九州人族希望的少年，如今毅然背叛人族站在妖族的立場上，并以化出妖身，成為妖族眷族為榮耀？
何其可悲??？
陳無歲寧愿一千個百里無歸背叛，也不想看到一個凌云生傲骨、熱血酬壯志的少年郎背叛。
“鏗……”
運轉(zhuǎn)體內(nèi)真元，一道無形氣刃斬出，分化為五道細(xì)微的劍氣。
五名少年同時退后兩步，驚恐的摸了摸脖頸，劍氣割破表皮就突然消散，殷紅的鮮血從皮下滲出。
“咕……”
少年咽了口吐沫道：“你……為什么不殺我們？”
“不著急，反正殺你們?nèi)缒胨老N蟻，我還有個問題想要問?！?p> 陳無歲皺了皺眉，問道：“是誰把你們變成妖仆？成為妖仆生死盡數(shù)掌控在別人手上，等同于成了最卑賤的奴隸，你們知道嗎？”
“哈哈……，沒想到高高在上的修士老爺，竟然還會關(guān)心這個?！?p> 領(lǐng)頭的少年哈哈大笑，眼角笑出一抹淚花。
“不知道，但就算知道了，我們也會自愿成為妖仆，因為我們是比妖仆更卑賤的凡人啊?！?p> 陳無歲的話戳中少年們?nèi)彳浀牡胤?，神態(tài)癲狂而激動，言語中帶著無窮的怨念。
“我們所謂的信仰，是修士老爺們修行的資糧，我們終其一生勞作，其價值不過是修士老爺口中的一杯美酒。同樣生而為人，你們是天上的巨龍，我們是地上的螻蟻，這公平嗎？然而縱使心有不甘，這些……我們都能接受?！?p> “真正讓我們感到絕望的是，就算賭上一切，拼上性命，依舊沒有一絲變成巨龍的希望，我們的子子孫孫也同樣如此，宛如春長秋枯的野草，如此……輪回往復(fù)?！?p> 平靜。
絕望的平靜。
另一位少年淚如雨下，如泣如訴。
“無歲公子你是個好人，給了我們凡人一個成為修士的希望，盡管渺茫到讓人不敢奢望，我們亦心存一份感激?！?p> “人族沒有給我們留一絲希望，那么我們選擇當(dāng)妖有錯嗎？”
歸根結(jié)底。
還是世家的壟斷太狠。
當(dāng)初一生愛自由的周炳全，見到玉牌后秒速認(rèn)主，百鬼為了成為修士，沒有一人選擇離開，就算被周炳全繼續(xù)幽禁也在所不惜。
在普通人眼中這些人都是幸運兒。
世家唯親唯族，普通人連成為護(hù)衛(wèi)都是奢望，細(xì)想之下，簽訂靈魂契約的護(hù)衛(wèi)，和妖仆貌似也沒有什么差別。
陳無歲點了點頭：“你們說的沒錯?！?p> 其中一位少年抹掉眼淚，說道：“那……無歲公子，你不打算不殺我們?！?p> 陳無歲搖了搖頭，嘆息道：“那倒沒有，該殺還是要殺，雖說你們的理由很充分，但那些被你們害死的普通人又何辜？”
“逃！”
五人默契的對視一眼，朝著不同的方向逃跑。
“鏗……”
鐵劍傳來劍鳴之聲。
陳無歲對真元的操控已經(jīng)入微，劍氣以一化五劃出弧線，這一劍快如閃電，血光綻放，五人捂住脖頸倒下，生命轉(zhuǎn)瞬之間消失。
除了死去的江順民，其余的人都趁亂逃了！
陳無歲托著裝著敖丙的水晶氣泡，獨自一人朝第四峰走去。
才翻過兩座山頭。
又有兩個妖仆跳了出來。
兩人身體的妖化程度并不高，一人身后長著鼠尾，一人耳朵變成了狐耳，同樣也是正值少年時。
“咕……”
鼠尾妖仆咽了咽口水，用貪婪的眼神盯著敖丙。
“這條魚一看就是好東西，吃了肯定大補，要是獻(xiàn)給妖主，說不定還能得到賞賜?！?p> “你傻?。∧銢]聽妖主們說，人才是萬物之靈長，一條破魚有什么好的？”
這才過了幾天時間？
眼前這兩個家伙簡直比妖還像妖，只是披著一張人皮而已。
陳無歲皺了皺眉頭。
這顯然不是個例，看來澹臺城的處境不太妙??！
狐耳妖仆頓了頓，說道：“這條魚咱們留下自己享用，人獻(xiàn)給妖主換取賞賜。”
鼠尾妖仆點了點頭，對陳無歲道：“小子，別苦著一張臉，妖主現(xiàn)在并不缺血食，你要是機靈一點，咱們未必不能成為同伴?！?p> “我可沒有當(dāng)巡山小妖的興趣?！?p> 陳無歲拍了拍水晶氣泡：“三太子，輪到你證明自己的價值了，要是你連兩個垃圾都搞不定，我就只好做一道清蒸魚了！”
鼠尾妖仆嗤笑一聲，不屑道：“你這人莫不是癔癥了，指望一條鯉魚救你？”
“啵?！?p> 敖丙擺了擺尾巴表示明白，吐出兩個七彩氣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