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騰譽一大早就找到了香染。
他依舊同昨日那樣,是在廚房之外遇到的她。
他見著那丫頭一手捧著木盤子,又將另一只手拿著的包子放到嘴邊咬了一口,冷哼了一聲,欲從他身邊走過。
“喂,丫頭?!痹谒磳⒆哌^自己身旁的前一刻,顧騰譽擋住了她的道,說道。
他今天要離開這南安城,香染心中自然是萬分高興,雖然不知為何會一大早地就見到了這一張令人厭惡的臉,不過香染不想和他吵起來,把一場開心的事到最后鬧得不開心。她也就咽下了食物,和和氣氣著道:“顧公子有何貴干?”
“我要走了,你……”
沒等他將話說完,香染溫和一笑便打斷道:“好走不送!”說著,更是用手臂一推那個比自己高出兩個頭的龐大身軀,讓他把路給讓出來。
沒等她走開,顧騰譽又是一把扯住她。
“我話還沒說完呢,跑什么呀?!?p> 這次,她收起了笑容,很是不耐煩著道:“你都要走了,為什么還要一大早地來煩我?我還要嘗胖大叔給我做的早點,請放手?!?p> 顧騰譽并沒有理她樂不樂意,他道:“你來送送我的話,我還能給你點東西作為謝禮?!?p> “我才不要!”香染果斷拒絕。
“玉佩你要不要?!?p> 香染動心。
見著這丫頭試探著地看了自己一眼,顧騰譽知道自己的話是正中了這丫頭的歡喜。
不過,為何一定是那塊玉佩呢?
顧騰譽不知。
不過既然引到了這丫頭的注意,理由已經(jīng)不重要了。他一負手,向著長廊上走去。
這次,局勢來了一個反轉(zhuǎn)。
香染見他沒有攔住自己,反而是走上了長廊欲要離開,她追了上去,跟在他身后,道:“喂,話還沒說完呢!你真的要將玉佩送給我?”
顧騰譽沒有作聲,繼續(xù)走著。
“喂,你說話呀!”
突然,他停住,轉(zhuǎn)身對這丫頭道:“一直追在他人身后喊著喂喂喂,你有沒有點禮貌?”
“叫顧公子?!?p> 香染聽著他的話,看著他那張不可一世的高傲面容,心中一怒,一腳踢在了他的小腿上。
“玉佩我不要了!不可一世的滾蛋!”
說罷,將他甩在了身后。香染怒著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端著早點怒氣沖沖地離去。
顧騰譽摸著小腿,眉頭擰在了一起?!斑@丫頭還真是絲毫不留情面,疼死我了?!?p> 不再管那身后發(fā)生什么,香染匆匆離去。
他顧騰譽想引她香染上鉤,等一百年后吧!
這么一想,又有些覺得不對。一百年后,自己已經(jīng)早就成仙了,而他顧騰譽不過是一屆小小凡人,他的小把戲又怎么能撼動得了她?那個時候,她香染能力大增,對付一小小凡人,自然是不在話下。
冷哼一聲,不再想下去。她要高高興興地在人間游玩,不要浪費了這大好時光。
顧騰譽讓店小二將馬牽出,給了些細銀作為打賞,隨后就向著城外而去。
雖然因為那女妖的事,讓自己在這南安城中耽誤了時間,不過,他并沒有覺著不滿或是遺憾。
天下之大,作為護國將軍這一爵位的繼承人,他沒有辦法在這山河里走上一趟。
不管這個爵位他繼承不繼承,身為顧氏子孫,他就必定是保家衛(wèi)國的將士。一名將士,不可能放下他的軍營,放下他的國君去游歷天下。
這半生……應(yīng)該說是一生,他都注定是與軍營捆在了一起。
心中有些悶悶不樂,讓馬兒緩緩地走著,順便看看這南安城到都城這一段路上的山山水水,慰藉心中苦悶。
他又想起了酒,可是他沒有備酒。
牽著韁繩,心中若有所失,緩緩離去。
……
……
香染捧著早點,來到了清謠的房間。
見她似乎不怎么開心,清謠問道:“怎么了?有一大碟好吃的早點,不應(yīng)該開心才對的嗎?”
“因為顧公子?”清謠試探道。
“因為倒霉才對!”香染道。她放下端著的木盤子,也就坐了下來,咬了一口手上的包子?!罢娌恢雷约菏堑沽耸裁疵共艜淮笤缇陀鲆娝?。明明都要走了,還在那里啰啰嗦嗦地纏著人家講一大堆沒用的話,真是煩死了?!?p> 清謠笑道:“人都走了,就算了吧?!?p> 吃完了包子,她抓起盤中的紅豆糕,再是咬了一口?!盀榱四茈x他遠遠地,清謠,我們明天再啟程好不好?”
“明天離開,就能夠不再遇到他了?”
“反正這樣能夠和他拉開一段距離。我才不要和他一起再走一段路呢!”
清謠應(yīng)允道:“那好吧,就再逗留多一天?!?p> “嗯!我還想在晚上的時候到城中再看看!聽廚房里的大嬸說,西街好玩,那里晚上還有清謠你說過的皮影戲,我們一起去看看!”
清謠點頭,答應(yīng)著香染。
入夜,人大多都聚集在長街之上。
這座城像是如何都不會失去其生機一般,不管日夜如何,熱鬧同無休無止那樣一直延續(xù)下去。
紅紅的燈籠照著人群,香染拉著清謠,在這長街之上,人群之中穿梭。從前是清謠在前方引著她,現(xiàn)在,是她在前方拉著清謠。
清謠看著這熱鬧,看著香染的歡樂,她心中一動,開懷地笑著。
這里人很多,比起曾經(jīng)的那個昱國小鎮(zhèn),自然熱鬧許多。人各為了各自的意思而在這長街之上走著看著,各人為了各人的歡樂而歡樂。
在其中走著,只覺得心中一暖,與那手中的溫度和周圍的熱鬧一同融化了自己。她不是孤單一人,卻也是在這人群之中不被注意的一人。
很熟悉,很暖。被一切包圍著的她是如此覺著的。
“清謠,你看,那邊那個是不是皮影戲?”拉著自己的香染突然停下,她指著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的大攤子,道。
“去看看!”
“好!”
于是乎二人也擠入了那一堆人群之中。
那難以言道的曾經(jīng),也有同如今一樣快樂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自己,懵懵懂懂,以為這樣的快樂能悠長地延續(xù)下去。
她沒有忘記人間也有這般暖和的時候,也沒有拒絕過這里給她的寒如冷冬。
看著燈下的五彩顏色,幕中人偶動著躍著,換來了不少的掌聲,眾人齊呼一聲:“好!”
她也拍著掌,跟隨著所演繹的故事,為之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