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如何?總不能真的一直呆在這里吧?!蹦灸昕粗櫵寄辏瑖@了口氣。
顧思年搖了搖頭。
他是真的有些措手不及。
樓童的出現(xiàn)讓他本來平靜的生活再次掀起了波瀾,把十年前的舊賬本又翻了一遍,可放下仇恨是師傅最后的告誡,他已經(jīng)弄丟了顧沁,不能再弄丟一個了。
“你覺得,那個掌柜的,有沒有問題?!鳖櫵寄觊_了口。
“什么掌柜的?有枝的父親?”木年愣了一下,反應了過來。
“嗯?!鳖櫵寄贻p輕點了點頭,面色有些嚴肅。
“挺…和藹可親的啊,好像也沒有感覺到靈力波動,怎么了么?”木年跟著也緊張了起來。
“我感覺,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他?!鳖櫵寄耆粲兴嫉?。
木年嚇了一跳。
他從前不跟在顧思年身邊,不過是個自顧自修煉的小木偶,知道的那些也全是左聽一點右聽一點聽來的,或者是早些年跟著顧庭木的時候親眼所見的。
但是顧思年的事,他還真不是特別清楚。
“罷了,或許是這些天事情太多,讓我有些疑神疑鬼了。”顧思年捏了捏眉心,轉(zhuǎn)身欲睡。
木年也不再說話,睡了。
“師傅——”溫有枝的聲音傳了進來。
木年睜眼,聽見是溫有枝的聲音,連忙起床穿衣,這才開了門。
“顧思年一早就去安置木偶了,怎么了?”木年道。
“昨晚沒有安置好?”溫有枝疑惑地問道。
“嗯,嗯?!蹦灸旰鼗卮鸬馈?p> “無事,我不過來叫師傅…和你,去吃早點?!睖赜兄Φ?,“既然師傅不在,那你要去吃些嗎?”
木年對那人間食物甚為喜歡,連忙道:“好啊好啊?!?p> “你啊?!睖赜兄πα诵?。
木年腹誹道,還不是顧思年那個人,明明是個木偶,非要掩飾身份,讓人都生怕餓著他。
感受到木年的情緒,溫有枝走出去的身影頓了下,扭頭問道:“怎么了?”
“沒,沒事。”木年擺擺手,“快走吧,我餓了?!?p> “小饞貓。”
而此時,顧思年在顧木內(nèi),等著樓童上門。
靜坐了一會兒,并無異樣,顧思年便站了起來,徑直朝外邊走去。
這個地方自從那場鬧劇以后便被顧思年封了起來,所有人也自覺的避開這邊,唯恐沾上些什么不祥之物。
久而久之,這地便愈發(fā)地冷清了,顧思年也重新回來,在原來的顧木旁又開了一家顧木。
與其說這是家木偶店,不如說只不過是裝個樣子入入世。
顧庭木到最后也讓他們放下仇恨,一是怕顧思年和顧伴暴起殺人,旁人說的潛在威脅,跟他們真的就是個威脅,性質(zhì)是大大不同的。二也是不想放棄入世。
顧思年懂,可顧思年也是真的惡心這群所謂的正義的光明正大存在著的人。
老顧木被燒的不成樣子了,顧思年也不想將它修好,似乎修好了它就等于抹去了那一件荒唐到不可思議的事情。
也就順便了,租下了他旁邊的房子,守著老顧木,守著新顧木。
顧思年看著那棟被燒焦塌陷的木屋,拳頭微微攥緊,緩緩跪了下來,對著木屋磕了幾個響頭。
“對不起師傅,我把沁兒弄丟了,十年了,我還是沒有辦法放下仇恨真正去面對那群惡心自私可笑的人類?!鳖櫵寄赅溃皹峭謥砹?,我這次,不會放過他的?!?p> 說著,他抬起了頭,目光堅定如舊。
“噢?如何不放過我?”突然后面?zhèn)鱽砹艘魂囕p蔑地笑聲,“你師傅都奈我不何,你又想怎么辦呢?”
“樓,童!”顧思年瞬間站了起來,手中木劍化出,“你還敢來!”
“你不就是在這里等我么?我不來,豈不是讓你失望?”樓童雙臂相繞。
“今日,舊仇新賬一起算了吧!”顧思年劍鋒一凌,就要沖上去,卻被樓童叫住。
“小毛孩子,怎么這樣的犟呢,當年你師傅沒打贏我,你以為你就可以了?”樓童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
“你不想知道,顧沁去了哪么?”樓童輕輕地甩過來一句話。
“沁兒?!”顧思年腳步一頓,“你知道沁兒在哪里?!”
當年顧庭木臨終托孤,顧思年抱著顧沁沖出了火場,卻無奈,在最后走出門的時候,一根火柱突然砸了過來,顧思年為護顧沁平安,大喊一聲:“顧伴!接??!”便將顧沁扔了出去。
電光火石之間,顧思年同時也被那根火柱狠狠的砸在了地下,不省人事。
而顧伴聽見了顧思年的喊聲,立刻沖了過來,卻被樓童從背后偷襲,暈了過去。
而在他暈過去之前,余光瞥到了一名黑衣男子,他覺著那男子眼熟,當時卻沒有任何的時間供他回憶。
而那男子迅速飄了過去,將顧沁一把接住,隨后又趁亂逃跑了。
“沁兒在哪?!”顧思年大喝道。
“你當年醒來第一句話也是問這個,如果我會告訴你,你何苦還需要白白浪費這十年去尋找?”樓童冷笑一聲,“你還是那樣的天真,你若當年能稍微成熟一點,也不會最后單純的把希望都寄托到那些愚蠢的人類身上。”
“你…!”顧思年的手心中落下了幾滴血,竟是硬生生被指甲摳破了手掌。
“不過事到如今,我既然舊事重提,自然是有了這個告訴你的打算,就是不知道顧小公子,是否肯跟我玩這個游戲了。”樓童似乎格外享受這種貓抓老鼠的快感。
“什么游戲?!鳖櫵寄昀溲劭粗?p> 溫有枝雙手撐在桌子上,拖著臉,小聲道:“師傅到底什么時候回來嘛?!?p> 木年看了看身旁這個面容溫婉的女孩子,不禁道:“你當真這樣喜歡你那師傅?”
溫有枝正想著,沒想到身旁人會說話,愣了一下,又突然紅了臉:“是…噢不,不是,不是那種喜歡,就是,就是覺得師傅很厲害,很…很熟悉?!?p> “很熟悉?”木年沒想到溫有枝會蹦出這樣一個詞,不禁怔住。
“嗯……師傅總是給我一種…很久之前就認識的感覺,但是我應該沒有見過他…不然…”不然早就成他徒弟了,哪里還會等到今天。溫有枝心里默默補上了這句話。
木年微微睜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問道:“有枝,你以前,受過傷嗎?”
“受傷?你指那種?”溫有枝疑惑道。
“比如……失憶什么的…”木年道。
“啊?”溫有枝歪了歪頭,又突然笑起來,“你想什么啊,我沒有失過憶,更沒有什么發(fā)燒或者生了一場大病就什么也不記得了的那種經(jīng)歷,我對師傅的熟悉感,也許是他身上的某種特質(zhì)吧,反正不會是因為失憶?!?p> “噢…噢……”木年有些尷尬。
“不過…師傅真的好帥啊…”溫有枝瞬間化作星星眼。
木年:“……”
溫有枝道:“難道不是嗎?”
木年不禁汗顏:“你一個姑娘家家的,矜持些?!?p> “我?我當然矜持?!睖赜兄聿恢睔庖矇眩安贿^是因為這里沒旁人罷了,師傅也不在…”
突然,門被打開了。
“什么我不在?”顧思年一進門便聽見了溫有枝最后一句話,不禁問道。
“師…師傅…”溫有枝心下一驚,不會剛剛那些他都聽見了吧。
“嗯?”
“你剛剛…都聽見了…?”
“沒有啊,我就聽見你們剛剛那最后一句什么‘反正我也不在’——你們在背后說我什么壞話了?”顧思年偏著頭。
“沒!沒有!”溫有枝瞬間喊道。
顧思年點點頭,嘴邊噙著笑意。
“師傅!你又戲耍我!”
“沒有——”顧思年無奈地攤攤手,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溫有枝自知理虧,跺了跺腳便坐下了。
“如何?”木年一句話便將氣氛拉回了凝重。
“他來了?!鳖櫵寄暾Z氣中竟有些掙扎與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