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木偶人!顧伴震驚地想道。
他現(xiàn)在靈力低微,不能輕易暴露,更何況那一句“回來了”…
他盡力地隱藏自己的氣息,那人腳步一頓,卻又繼續(xù)往前走去。
顧伴緩緩地跟上,屏氣凝神。
只見那人輕車熟路地走到了顧沁的房間。
顧伴眉頭微皺,他針對的是顧沁?
可是顧沁生得可人,木偶人中一部分出于對顧庭木的敬畏,一部分出于對顧沁的喜愛,都不會對顧沁有不軌的企圖。
他會不會是…樓冉…?
顧伴背后沁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細(xì)汗。
“對不起。”那個疑似是樓冉的人對著顧沁的木屋輕輕地說了一聲。
顧伴也顧不得什么靈力不足了,眼下剛剛恢復(fù)了點(diǎn)體力,便立刻沖了出去:“住手!”
這一句聽起來都中氣不足的喊聲成功地把那個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他微微一皺眉,眼神中卻又有了幾分慶幸。
還未等顧伴想請他眼神中的深層含義,顧思年突然從木屋中走了出來。
這個人瞥了一眼顧思年,立刻遁走了,也不戀戰(zhàn)。
顧伴看看自己,郁悶的想道:“雖然自己現(xiàn)在的靈力消耗過大,但是看起來也不比顧思年的修為差太多吧…都怪這幅五歲的身體!”
顧思年看著顧伴狼狽的虛弱樣子,嘆了口氣,猜到了他剛剛做了什么,道:“進(jìn)來吧?!?p> 顧伴慢慢地跟在顧思年身后走了進(jìn)去。
顧沁吃飽喝足又睡下了,顧伴看了看她,輕聲對顧思年道:“剛剛那人來歷不明,我懷疑是…樓冉?!?p> 顧思年臉色一變,如果真的是樓冉,他在樓童和顧庭木約戰(zhàn)之際出現(xiàn)在顧沁屋外的理由只有——挾持。
“這幾日,顧沁身邊不宜無人?!鳖櫵寄甑?。
顧伴點(diǎn)了點(diǎn)頭:“此時先不對師傅說?”
“嗯。防止他分心。”顧思年道。
“你……”顧伴猶豫了下,不知如何開口。
“我既然是他制作出來的,斷沒有恨他的立場,我相信他有他的原因。”顧思年平靜道。
顧伴似乎覺得他有些什么不同了,氣氛壓抑莫名,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木偶沒什么不好的嘛,你看看我,我不照樣跟你們活的一樣開開心心的?!鳖櫚榕τ幂p松的語氣權(quán)威顧思年。
顧思年看了他一眼,不說話,不點(diǎn)頭,也不搖頭。
不一樣的,我遲早有一天會遇到我的宿主,對那個人俯首稱臣的,運(yùn)氣好,活成你這樣;運(yùn)氣不好,活成樓冉那樣。
顧思年心中默默回答。
但是他不能說出口。木偶尋找宿主,是使命,是與生俱來的責(zé)任。
他不知道顧庭木用了怎樣的法子讓自己在沒有找到宿主的情況下就擁有了靈識,也可以像尋常人一般修煉靈力,但是骨子里的命運(yùn)是改變不了的。
就像他即使有顧庭木術(shù)法相護(hù),遇水不浮,但是他的房間永遠(yuǎn)是常年干燥的——這一點(diǎn),顧庭木做的滴水不漏,顧思年也不曾觀察過。
本質(zhì)的弱點(diǎn)是改不了的。
他還是會莫名其妙地對另一個人產(chǎn)生感應(yīng),成為一個不知道善惡的人的奴隸,并且終身不能改變。
顧庭木一句話,讓他一下子握不住自己的命運(yùn),命運(yùn),早就被安排好了,無論他怎樣的努力,最終還是要淪為別人手中的劍。
顧伴也跟著他沉默,不再說話,兩人就這樣盯著顧沁的睡顏,靜靜的想著彼此的心事。
不知過了多久,顧思年打破了沉默:“七日后,你留下來,看著這一家子的木偶和沁兒,我隨師傅去會會那個樓童?!?p> “你……”顧伴想反對。
“若那個人真是樓冉,二人聯(lián)手實(shí)力必定會大增,我怕師傅應(yīng)付不過來?!?p> “可我是師傅的隨身木偶,樓冉也是樓童的隨身…”
還未等顧伴說完,顧思年立刻打斷:“人家既然能不按規(guī)定的偷襲,妄圖挾持人質(zhì),我們又何必去遵循那個根本不存在的宿主配木偶的章法?”
顧伴不再說話。
他的實(shí)力確實(shí)沒有顧思年強(qiáng),而這里也的確不能缺人。
顧伴猶豫片刻,點(diǎn)了點(diǎn)頭。
“此事……”
“我知道,我會保密…”
顧伴還想說些什么,一聲“哥哥”打斷了他。
顧思年和顧伴同時轉(zhuǎn)過頭,將臉上神色一藏,強(qiáng)作淡然。
“哥哥在呢,沁兒乖。”顧思年抱起了顧沁輕輕哄著,“哥哥一直在…”
顧伴看著他們倆,靜靜地站著。
他不是不知道木偶與人最大的區(qū)別,也曾經(jīng)向往過自由,但是他也無力抗?fàn)帯?p> 從獨(dú)立的自我到他人的奴隸。不過也就一瞬間的觸動之事。
太陽漸漸地往另一側(cè)偏移,最后的余暉,灑在每一個單純世故的人身上,傾其所有,將最后的一點(diǎn)溫暖,播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