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1章大全
“文親王,還真是重情重義,事到如今,竟還有心情關(guān)心侄兒的安危。”
就在慕容離開不久,房間中,黑氣彌漫,一道黑色身影走出,開口說道。
“怎么,本王做事,還要經(jīng)過你們同意嗎?”
慕文清頭也沒回,神色淡漠地說道。
“那倒不必?!?p> 黑色身影冷聲道,“只是,閣下答應(yīng)吾皇的東西,似乎已快到約定的時期了。”
“本王要的東西,你們還沒有送來。”
慕文清往火盆中夾了一塊木炭,平靜道,“做生意,總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才行,本王還沒看到本王想要的貨物,怎么可能這么快就交錢?!?p> “文親王要的東西,吾皇已在準備,但是,吾皇要的東西,文親王似乎沒有去取的意思?!焙谏碛吧裆涞?。
“取一人性命,很難嗎?”
慕文清繼續(xù)往火盆中夾了兩塊木炭,淡淡道。
“文親王,既然是交易,閣下總要拿出些誠意?!焙谏碛俺谅暤?。
“也罷。”
慕文清放下手中的火鉗,說道,“本王這就出宮走一趟。”
“文親王可要快些,不然讓吾皇等急了?!?p> 黑色身影冷笑道,“你們?nèi)俗?,想要與我族合作的人很多,并非只有王爺一人?!?p> 慕文清起身,頓足,回頭冷冷地看了一眼身后之人,語氣冰冷道,“本王,不喜歡別人的威脅,下不為例?!?p> 話聲落,慕文清邁步離開了房間。
外面。
剛送九公主離開的木槿看到王爺出了房間,快步上前,問道,“王爺要去哪里?”
“出宮走一走?!?p> 慕文清微笑道,“里面那位催的急,怎么也要做做樣子?!?p> 木槿聽過,立刻明白過來,道,“奴婢陪王爺一起去。”
“也行。”
慕文清也沒有拒絕,點頭應(yīng)道。
兩人離開聽雨軒,一路朝著宮外走去。
多年來,文親王由于身體的原因,很少出宮,也很少參與政事,可謂真正的閑散王爺,空有武王之名,卻沒有什么實權(quán)。
當然,文親王也不在意,對于朝事,一向不過問。
宮外,街道上,慕文清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說道,“木槿,你知道林園怎么走嗎?”
“西邊?!?p> 木槿回答道,“奴婢也只知道大概方向,路上再問吧?!?p> “也對?!?p> 慕文清頷首,朝著都城西邊走去。
約莫一個時辰后。
走走停停的兩人,終于找到了林園。
林園,內(nèi)院,紅燭和還珠在聽到拜府之人后,神色全都一怔。
文親王?
這位尊神怎么來了。
大商十武王中,要說實力最強之人或許還有些許爭議,但是,要說身份最尊貴之人,那必定是文親王這位皇親國戚。
“我去待客?!?p> 還珠反應(yīng)過來后,立刻朝著前院走去。
前院。
文親王和木槿在府中下人的帶領(lǐng)下來到正堂。
還珠走來,客氣行禮道,“見過文親王?!?p> 正堂中,慕文清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年輕人,神色平和道,“林教習不必多禮?!?p> 長得還行,氣質(zhì)也不錯,和想象中差不多。
讓他那位皇兄都頭疼的人,想來也不會是什么庸才。
“林教習,府中有炭火嗎,王爺怕冷。”
木槿感受到堂內(nèi)有些冷,開口問道。
還珠聞言,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點頭道,“有,我這就讓人準備?!?p> 很快,府中下人送來火盆,放到了文親王身旁。
堂中,慕文清伸出手在火盆上烤了烤,輕聲道,“讓林教習見笑了。”
“王爺言重。”
還珠眸子微凝,道,“不知王爺大駕光臨,是有何事?”
“倒也沒什么大事?!?p> 慕文清笑了笑,說道,“林教習入都城已經(jīng)三年有余,本王久聞林教習之名,卻一直無緣得見,今日,特來看一看?!?p> “林園能有王爺這樣的貴客,著實榮幸?!边€珠滴水不漏地應(yīng)付道。
慕文清看著眼前年輕人,微笑道,“林教習屢次為我大商立下奇功,這次又幫助大商與巫族達成和解,功不可沒,不過,林教習似乎并沒有得到應(yīng)有的獎賞,不覺得委屈嗎?”
一語落,正堂中,氣氛頓時變得有些緊張,還珠眉頭不露痕跡地皺了一下,回答道,“為大商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是在下應(yīng)為之事,不覺得委屈。”
“真心話?”
慕文清輕輕一笑,道,“這里只有我們?nèi)耍f什么也沒有其他人聽到,本王若要害你,隨便編些謊言就可以,不必如此麻煩?!?p> “真心話?!?p> 還珠收斂心神,認真道。
“那接下來就好談了。”
慕文清臉上笑容消失,淡淡道,“這么說吧,本王接了一個活,需要林教習的性命,林教習,考慮考慮?”
長生妖皇
林園。
文親王和還珠交談了半個時辰后,便離開了。
府前,還珠看著文親王離開的背影,面露凝色。
此事她做不了主,必須讓兄長拿主意。
文親王,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給她出了一個大難題。
城中,街道上。
木槿陪著文親王一路朝著皇宮走去。
寒風吹過,文親王緊了緊身上的裘袍,忍不住輕輕咳嗽了幾聲。
“王爺,奴婢叫一輛馬車吧?”木槿見狀,關(guān)心地問道。
“不必,難得出來走走。”
慕文清搖頭,道,“再不露下臉,別人還以為本王已經(jīng)死了。”
木槿沉默,片刻后,輕聲道,“王爺,今日的那些話說的是不是太過直接了?王爺和那林教習才第一次見面而已?!?p> “有嗎?”
慕文清疲憊一笑,道,“一見如故,就忍不住直說了?!?p> 木槿聞言,面露無奈之色。
“說笑?!?p> 慕文清看向前方皇宮,說道,“早晚都要說的,不然,本王的目的也無法達成?!?p> “王爺覺得他會答應(yīng)嗎?”木槿猶豫了一下,問道。
“不清楚?!?p> 慕文清再次搖了搖頭,道,“應(yīng)該會吧,他可是天書刻名的天命之子,想必這點覺悟還是有的?!?p> 兩人一邊交談,一邊趕回了宮中。
入宮的路上,禁軍將士看到兩人,紛紛恭敬行禮,沒一人敢阻攔。
“文親王?!?p> 正值當差的長孫封宇注意到剛回來的文親王,立刻上前,恭敬行禮。
“小封宇?!?p> 慕文清看著前方走來的忠武王家世子,神色溫和道,“今天你當值嗎?”
“嗯?!?p> 長孫封宇點頭,問道,“王爺您怎么出宮了?”
“閑來無事,出去走走?!?p> 慕文清微笑道,“本王先回去了,你忙你的?!?p> “恭送王爺?!?p> 長孫封宇再度一禮,恭敬相送。
“忠武王世子也憔悴了許多。”
走開一些距離后,木槿開口,輕聲道。
“忠武王被困韶關(guān)城那么久,身為人子,小封宇肯定會非常擔心?!?p> 慕文清輕嘆道,“算算時間,北境那邊的戰(zhàn)報也該送來了。”
“報!”
就在這時,大商北城門前,快馬奔騰,一名將士騎馬趕回,沖入了城中。
聽雨軒。
文親王剛回來,黑色身影便再度現(xiàn)身。
“文親王,得手了嗎?”黑色身影著急問道。
“煩不煩?”
慕文清皺眉,道,“光天化日之下動手,你覺得本王傻嗎?”
一旁,木槿端來新的火盆,放在前者身前,對于房間中的黑色身影絲毫沒有驚奇。
隔三差五就看到這妖族的使者,看都看膩了。
妖族,拋去那嚇人的偽裝,倒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妖族使者聽過眼前文親王之言,明白自己太心急了,壓下心緒,說道,“文親王,我族是抱著十分的誠意要與王爺合作,希望王爺能快一些將我族要的東西準備好?!?p> “你們的東西到,本王也會將你們想要的東西送上?!?p> 慕文清一邊烤火,一邊平靜地說道。
“好!希望王爺能夠說到做到。”
妖族使者應(yīng)了一聲,沒有再多言,退了下去。
“王爺,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吧?!?p> 一旁,木槿端來熱茶,輕聲說道。
“嗯?!?p> 慕文清頷首,接過熱茶,剛要準備喝,外面,一道著急地聲音響起。
“王爺?!?p> 一名禁軍將士快步走來,著急道,“北境送來消息,忠武王和十一皇子突圍了,成功與關(guān)山王匯合?!?p> 慕文清聽過禁軍送來的消息,輕輕松了一口氣,還好。
然而。
不等文親王松口氣,外面,急匆匆的腳步聲再次響起。
“王爺,不好了?!?p> 急切的話聲中,另一位禁軍將士走來,一臉悲傷道,“北境傳來消息,四殿下率領(lǐng)的一萬禁軍鐵騎為了阻攔白帝城的援軍,全部戰(zhàn)死,四殿下也生死不明?!?p> 房間中。
慕文清聞言,神色一震,手中茶杯直接掉入了火盆中。
茶水灑入炭火上,呲呲的聲音傳出,如此刺耳。
“不可能!”
壽安殿,商皇收到北境先后傳來的兩道消息,心神同樣一震,怒聲道,“老四身邊有皇室供奉保護,怎會無法脫身!”
“陛下,供奉大人也戰(zhàn)死了。”
報信的內(nèi)侍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淚,說道,“四殿下為了多阻攔漠北援軍一些時間,與供奉大人聯(lián)手血戰(zhàn)漠北大軍,最終,雙雙戰(zhàn)死?!?p> “尸體呢,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商皇回過神,震怒道。
“供奉大人的尸身已經(jīng)尋到,但是,四殿下?!?p> 內(nèi)侍說了半句,不知該如何說下去,戰(zhàn)場之上,馬蹄踩踏,戰(zhàn)火焚燒,很多人都已經(jīng)面目全非,尸骨無存。
“找不到尸體,就是還有活著的可能,派人去找,立刻派人去找!”商皇雙手緊攥,憤怒道。
“是?!?p> 內(nèi)侍領(lǐng)命,不敢反駁半句,一臉驚慌地退了下去。
林園。
內(nèi)院。
來自北境的消息,紅燭和還珠亦很快收到。
不過,兩人此時關(guān)心的重點,并不在北境,而是在文親王身上。
“那文親王,隱藏的很深?!边€珠說道。
“以前是小看他了?!?p> 紅燭點頭應(yīng)道,誰能想到病懨懨的文親王,竟然有如此大的膽子。
“紅燭姐姐,此事,只能兄長親自拿主意了。”還珠無奈道。
“嗯,北境危局已解,你兄長也差不多快回來了?!?p> 紅燭凝聲應(yīng)道,“文親王所圖之事太大,只能他回來再說。”
與此同時。
極北之地。
小冰屋內(nèi),林七夜看著桌上的三瓶螣蛇心頭血、三瓶半陰月的妖血、一片龍鱗、一根龍筋,像是守財奴一般,每日清點一遍。
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可不能丟了。
話說,青青怎么還不出關(guān)。
再不出關(guān),他就要回去了。
他那邊還打著仗呢。
打完仗,還要去會一會那位文親王。
怎么這么多事,真煩人。
皇室這些家伙怎么都喜歡勾結(jié)妖族。
文親王和長生妖皇的交易,又是為了什么?
可惜,那白洪就是一個工具人,對于文親王的目的一無所知。
林七夜思緒之間。
峽谷上空,天地突然一沉。
一股異常可怕的氣息彌天壓下。
峽谷深處,水鏡、玄風兩人感受到這股驚人的氣息,神色都是一變。
長生妖皇!
禁地
極夜世界。
峽谷。
眾妖震驚的神色下,天際,風云攪動,一道渾身繚繞著灰色氣流的身影從天而降。
長生妖皇親至,整個神女谷如臨大敵。
“長生妖皇?!?p> 峽谷深處,水鏡一步邁出,瞬至峽谷外,擋在長生妖皇身前,冷聲道,“沒有神女的召見,擅闖神女谷,閣下當真好大的膽子!”
“本皇收到消息,神女谷中,有人族混入,本皇此來,是要保護神女?!?p> 灰色氣流中,一位面容蒼老,灰眸灰發(fā)的老者走出,看著前方水鏡妖皇,淡淡道,“水鏡,你身為神女的護法,卻讓人族混入神女谷,該當何罪!”
“長生妖皇,你還真會倒打一耙?!?p> 這一刻,水鏡身后,狂風卷動,玄風現(xiàn)身,目光冷冷地看著前方老者,說道,“閣下勾結(jié)人族,謀害自己的族人,已然證據(jù)確鑿,待神女出關(guān),希望閣下還能這樣巧言善辯?!?p> 長生妖皇聞言,眸子微瞇,道,“你說的什么,本皇不知道,本皇只知道,這神女谷有人族高手混入,本皇必須將他找出,保護神女的安全!”
說完,長生妖皇沒有再多言,邁步朝著前方走去。
“長生妖皇,你是要硬闖神女谷嗎!”
水鏡見狀,神色一沉,眸中閃過一抹怒意,喝道。
“是,又如何?”
長生妖皇說了一句,周身灰色氣流不斷彌漫,強悍而又陰冷。
峽谷內(nèi),小冰屋中,林七夜感受到峽谷前長生妖皇那驚人的威壓,目光微凝。
這老家伙的氣息,真是嚇人。
水鏡和玄風,未必能擋得住他。
青青怎么還不出關(guān),再不出來,老巢都被人端了。
他要不要去幫忙?
好像,他這點實力去了也是送。
再觀望觀望。
峽谷前。
長生妖皇硬闖神女谷,水鏡、玄風立刻出手阻攔。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長生妖皇身動,水鏡、玄風隨之而動,妖元洶涌,應(yīng)聲碰撞。
劇烈的沖擊聲,響徹天地,三位妖族最頂尖的皇者出手,初交鋒,便至白熱,打的天地都劇烈震動起來。
長生妖皇作為妖族最古老的妖皇之一,實力已無限接近于破五境,舉手投足之間,天地共鳴,極為恐怖。
只是數(shù)招交鋒,水鏡、玄風便落入了下風,節(jié)節(jié)敗退。
“轟!”
掌勁沖擊,余波震蕩,長生妖皇以一敵二,一頭灰發(fā)迎風飛舞,步步緊逼,強勢而又霸道。
在妖族,活得久,便是本事,長生兩字,便足以說明很多東西。
水鏡、玄風,相比活了已不知多少歲月的長生妖皇,終究還是太年輕。
“退下!”
交手十招,長生妖皇面露不耐之色,一掌提元,直接震退了眼前兩人。
小冰屋內(nèi)。
林七夜趴在窗前,看著外面的戰(zhàn)況,神色一驚。
臥靠。
水鏡和玄風,好像要輸。
此地不宜久留。
不然,小命難保。
思及至此,林七夜立刻起身,收起桌上的一堆東西,就要離開。
他也是人族,那長生妖皇若是打進來,最危險的就是他。
撤!
“林公子,你要去哪里?”
這時,小冰屋外,陰月快步走來,看著里面收拾完東西正準備跑路的某人,開口問道。
“我,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林七夜隨口說道。
“別轉(zhuǎn)了,跟我來,玄風讓我?guī)闳ヒ惶幇踩??!?p> 陰月說了一句,旋即轉(zhuǎn)身朝著峽谷深處走去。
“安全之地?”
林七夜快步跟上,不解道,“哪里?”
“神女的閉關(guān)之地?!?p> 陰月應(yīng)道,“你也是人族,所以,不能讓長生妖皇發(fā)現(xiàn)你,不然,他肯定借機大做文,先避一避。”
“青青閉關(guān)的地方?”
林七夜詫異道,“水鏡前輩不是說,那里,她也進不去嗎?”
“那是怕你亂跑。”
陰月一邊走,一邊解釋道,“神女閉關(guān)之處,是我妖族的禁地,設(shè)有大量的禁制,外人若是擅入,很可能會有性命危險?!?p> 說話間,兩人走到了峽谷的最深處。
目光所及,迷霧繚繞,前路不可見。
“跟緊我,千萬別亂走?!?p> 陰月提醒了一聲,旋即繼續(xù)朝前方走去。
云霧繚繞的禁地,四處全都是相同的景象,大大小小的黑石林立,宛如天然的墓碑,陰森而又恐怖。
兩人走了約莫一刻鐘。
陰月突然停了下來,說道,“好了,你就在這里待一會兒吧,等到長生妖皇走了,我會過來接你出去?!?p> “這里?”
林七夜四處看了看,問道,“這里安全嗎?”
“安全。”
陰月點頭道,“但是,你不能亂走,不然,會有危險?!?p> 提醒了一句后,陰月沒有再多言,快步向外走去。
“陰月,你快點來接我!”
禁地中間,林七夜看著周圍陰森森的景象,不禁有點害怕地喊道。
“知道?!?p> 陰月應(yīng)了一聲,從禁地離去。
下一刻,整個禁地再度封閉,云霧彌漫,不容任何人進入。
“青青”
禁地內(nèi),林七夜先是小心地四處看了看,旋即小聲地喊道,“聽得到嗎?”
然而,禁地內(nèi),一片安靜,沒有任何動靜。
“青青,我找你有重要的事?!?p> 林七夜等了片刻,再次喊道,“事關(guān)妖族的存亡,你要能聽得到,就吱一聲?!?p> 只是,十數(shù)息過去,周圍依舊沒有任何回應(yīng)。
林七夜見青青真的聽不到,面露無奈之色,一屁股坐了下來。
他大爺?shù)?,他堂堂天命之子竟然要躲到這個傀地方。
也不知道玄風和水鏡能不能趕走那個老家伙,他可不想在這傀地方過年。
“人族?”
就在這時,禁地內(nèi),一道詫異的聲音響起。
林七夜聽到這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一下子蹦了起來,警惕地問道,“誰?”
這個聲音不是青青,這不是妖族的禁地嗎,怎么還有其他人。
“你又是誰?”
迷霧中,好奇地聲音再度響起,問道。
“我是你們神女的客人!”
林七夜謹慎地應(yīng)道,“你呢,你是什么人?”
“我?”
禁地深處,一雙滄桑的眼睛睜開,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誰?!?p> 妖族老祖
妖族禁地。
過來緊急避險的林七夜聽到禁地中陌生的聲音,好奇心立刻升了起來。
這是誰啊。
要不,去看看?
可是陰月說了,這里有禁制,要是亂跑,會有危險。
不過,陰月有沒有可能在騙他,這里,壓根沒什么危險。
要不,走兩步?
對,走兩步試試。
短暫而又激烈的思想斗爭后,林七夜試探性地朝著前方走了兩步。
沒事?
林七夜停步,等待了片刻,又走了兩步。
還沒事。
再走兩步。
依舊沒事!
林七夜撇了撇嘴,陰月果然在騙他。
“前輩,要不,你過來聊啊?!?p> 本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思想,林七夜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試探地喊道。
他不亂跑,讓那位過來,總可以吧。
禁地深處。
滄桑的眼睛,注視著前方,回答道,“好?!?p> 說完,一道小小的身影起身,邁步朝著前方走去。
很快。
兩人會師。
林七夜看到來人后,神色一怔。
小孩子?
這里怎么會有小孩子。
只是,在看到眼前孩童的眼睛后,林七夜的目光立刻凝下。
要怎么形容。
那一雙宛如小世界的眼睛,仿佛能包容萬象,滄桑而又古老。
聰明如林七夜,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眼前小孩子,不同一般。
類似這樣的眼睛,他只在一個人身上見到過。
儒首!
“前輩如何稱呼?”
林七夜看著眼前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對待大佬,林七夜一向非常有禮貌。
捧高踩低、嫌貧愛富、見風使舵,向來都是林七夜的優(yōu)良品質(zhì)。
“不記得了?!?p> 孩童搖了搖頭,說道。
“不記得?”
林七夜神色一怔,不解道,“妖族的那些人都稱呼您什么?”
“老祖。”
孩童回答道。
“咳,咳,咳。”
林七夜聞言,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臥尼瑪!
這個稱呼,想不理解都難?。?p> 妖族老祖宗?
臥槽!
林七夜感覺自己的心臟有點疼。
“老祖前輩好?!?p> 林七夜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露出自以為最和善的笑容,八顆牙齒白花花的,很是晃眼。
孩童聽到這個奇奇怪怪的稱呼,眉頭輕皺,禮貌地應(yīng)道,“你好?!?p> “老祖前輩,外面有個家伙在鬧事,您不出手,解決了他嗎?”
林七夜看著眼前人,一臉希冀地說道,此前,水鏡說,妖族不止青青一個五境之上的強者,那個人,應(yīng)該就是指的這位大佬了。
妖族老祖,一聽就很是牛幣的存在。
“我不會武?!?p> 孩童搖了搖頭,應(yīng)道。
“不會武?”
林七夜聽過,神色一震,道,“怎么可能,您可是妖族的老祖宗,至少也該是虛花境,甚至破五境的高手。”
“虛花境?”
孩童眉頭再次一皺,問道,“你說的是這個嗎?”
話聲落,孩童上空,一枚實質(zhì)的道花出現(xiàn),紫色光華縈繞,恐怖的威壓,瞬間壓下。
“砰!”
林七夜一個沒注意,身子直接和身下大地來了個親密的接觸。
五體投地,臉也拍在了地上。
孩童見狀,立刻收斂了頭上的道花。
地面上,林七夜狼狽地爬起身來,看著眼前孩童,眸中震驚之色難掩。
這位實實在在是一位五境之上的大佬啊。
“老祖前輩,你都破五境了,怎么可能不會武,外面那個長生妖皇都快打進來了,你去一巴掌拍死他吧?!?p> 林七夜看著眼前大佬,一臉的尊敬和殷勤之色,說道。
“我真不會武?!?p> 孩童說道,“不信,你自己看?!?p> 說完,孩童朝著眼前人伸出了手。
林七夜看到眼前妖族老祖的舉動,眉頭輕皺,想了想,伸手握住了其手臂。
片刻之后,林七夜的臉色變了,面露難以置信之情。
怎么可能。
一點妖力都沒有!
方才那朵道花,明明是破五境的象征,怎么可能一點修為都沒有?
此時此刻,陰險狡詐如林七夜,都有些凌亂了。
“人,你來妖族,就不怕他們吃了你嗎?”
孩童看著前者一動不動的呆傻模樣,問道。
“不,不怕。”
林七夜回過神,應(yīng)道,“我和你們神女是朋友,所以,這谷中的妖,對我還算友善?!?p> “人族的朋友?”
孩童呢喃了一句,輕聲道,“原來,人族也可以成為朋友?!?p> “老祖前輩,你明明已經(jīng)破五境,為何沒有一點妖力呢?”林七夜不死心地問道。
“不知。”
孩童再次搖了搖頭,應(yīng)道。
林七夜看著眼前妖族老祖一問三不知的樣子,不禁有些頭疼,到底什么情況。
說起來,這妖族老祖倒是和青青當初失憶時的情況有點像。
難不成,妖族有失憶的遺傳?。?p> “老祖前輩,方才你說,妖族的人都稱呼你老祖,我可否問問,這些人,都是誰?”林七夜稍作思考,問道。
“水鏡、玄風、陰月?!焙⑼卮鸬馈?p> “沒了?”林七夜詫異道。
“沒了?!焙⑼c頭道。
“您沒有再見過其他的妖族之人了?”林七夜疑惑地問道。
“沒有?!焙⑼瘬u頭道。
“不對,你既然沒有見過其他人,為何能認出我是人族?!绷制咭鬼右徊[,問道。
“我也不知道?!焙⑼忠淮螕u頭道。
林七夜也沒有糾結(jié)這個問題,轉(zhuǎn)過話題,問道,“那您為何不出去?”
“他們不讓我出去?!?p> 孩童如實應(yīng)道,“說外面危險?!?p> “外面的確很危險。”
林七夜點了點頭,說道,“不過,如今大敵當前,您身為妖族老祖,必須要出手了,不然,那長生妖皇絕不會善罷甘休?!?p> “我不會武?!?p> 孩童再一次說道。
“不用會?!?p> 林七夜看著外面,說道,“會裝就行?!?p> “我出不去。”
孩童繼續(xù)說道,“我不知道出去的辦法?!?p> “我知道?!?p> 林七夜咧嘴一笑,應(yīng)道,“陰月她們不知,我這個人有一個優(yōu)點,就是記性特別好,剛才每一步怎么走的,我還記得,原路返回就可以?!?p> 峽谷。
入口前。
大戰(zhàn),越趨激烈,戰(zhàn)局中,玄風、水鏡步步后退,眼看已經(jīng)阻止不了長生妖皇的步伐。
就在這時。
天地間,一股無比可怕的威壓彌漫而至。
接著,黑夜中,一道看似瘦小,氣勢卻猶如山岳一般巍峨的身影邁步走至,目光看著前方的長生妖皇,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滾!”
滅口?
神女谷前。
長生妖皇強勢壓境,即便突破水鏡和玄風的防線時。
天驚地變,一股令眾妖都感到心悸的壓迫力從天而降,如此突然,如此沉重。
黑夜下,一抹瘦小的身影邁步走過,頭頂?shù)阑?,紫氣浩蕩?p> “老祖?!?p> 戰(zhàn)局中,水鏡、玄風看到來人,神色都是一震,立刻恭敬行禮道。
長生妖皇聽到兩人的稱呼,又看到眼前孩童上空的紫色道花,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老祖,竟然還活著!
“長生,參見老祖!”
長生妖皇回過神,不好絲毫遲疑,馬上行禮道。
峽谷口,孩童停步,看著眼前長生妖皇,冷聲道,“自己滾,還是本座送你一程。”
“老祖。”
長生妖皇面色一變,狡辯道,“有人族高手混入了神女谷,我來,是為了保護神女和老祖的安危。”
“最后說一次,自己滾,還是本座送你一程!”
孩童臉上閃過一抹冷意,纖細的右手也抬了起來。
“老祖息怒,我這就走。”
長生妖皇心神一震,不敢再遲疑,恭敬一禮,旋即一臉陰沉地迅速離去。
峽谷前,玄風、水鏡看到長生妖皇離開,齊齊松了一口氣,目光看向一旁的老祖,心中一陣后怕。
好險。
幸虧長生妖皇并沒有看出如今的老祖并沒有半點修為。
“老祖?!?p> 水鏡快步上前,不解道,“您怎會在這里,誰帶您出來的?”
禁地里的禁制和陣法,沒幾個人能破解,老祖如今沒有修為,應(yīng)該出不來才對。
“他?!?p> 孩童轉(zhuǎn)身,指向后方。
三人注視的目光中,那一抹熟悉的年輕身影邁步走來,八顆潔白的牙齒明晃晃的,笑的有些欠揍。
“情非得已,兩位前輩莫怪?!绷制咭棺呱锨?,咧嘴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妖族禁地的出入之法?”水鏡眸子微瞇,問道。
“我背下來的。”
林七夜攤了攤手,應(yīng)道,“陰月帶我進去的時候,我特意記住了每一步的距離和方位,然后,就這么出來了。”
水鏡、玄風聽過前者,對視一眼,眸子皆是震驚之色。
這樣都行?
這要多好的記性!
“兩位前輩,那長生妖皇若是去而復返,此法,不可能再使用第二次,必須另想它法,制衡那個老家伙才行?!绷制咭固嵝训?。
“這里不是說話之地,我們換個地方商議?!?p> 水鏡回過神,轉(zhuǎn)身朝著峽谷里面走去。
玄風帶著老祖跟上,眸中凝色閃過。
不多時,妖族禁地前,水鏡帶著三人走來,直接進入其中。
迷霧繚繞的絕地,黑石嶙峋,陰森恐怖。
陰月和水鏡此前并沒有說謊,妖族禁地中,的確步步危機。
但是,那是死門。
林七夜和妖族老祖此前所在之地,是生門,并沒有什么危險。
妖族對待林七夜,終究還是很善良的。
說現(xiàn)在不殺他,便不會食言。
某種程度而言,妖族,比人族要更重視自己的諾言。
“老祖,外面太危險,您不能再出去了?!?p> 禁地內(nèi),水鏡看著眼前孩童模樣的妖族老祖,認真說道,“若讓居心叵測之人知道您已失了修為,必定會對您不利?!?p> 孩童沉默,許久,點了點頭,應(yīng)道,“嗯?!?p> 一旁,林七夜站在那里,看著三位大佬,閉口不言,啥也不敢說,啥也不敢問。
他好像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情。
還是低調(diào)一點好。
萬一被殺人滅口,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果然,就在林七夜胡思亂想時。
水鏡、玄風注意到某人,目光齊齊望了過去。
林七夜看到兩人的目光,心中一個咯噔,下意識退了半步。
難道?
“林家小子?!?p> 玄風眸子微瞇,道,“你說,我們該如何處置你?”
“玄風前輩?!?p> 林七夜尷尬一笑,道,“你看,此事純屬意外,老祖前輩的事,我就當從來不知道,可以嗎?”
“你的話,我們信不過。”
一旁,水鏡神色淡漠道,“我們的確說過不殺你,不過,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將你軟禁于此,等神女出關(guān)后,再行定奪,你覺得如何?”
“不好。”
林七夜趕忙搖頭道,“我那邊還有重要的事要做,青青出關(guān)還不知道要什么時候,換個條件行嗎。”
“我們不是在和你商量?!?p> 水鏡冷聲道,“這件事,牽扯太大,不能兒戲。”
“水鏡前輩,凡事要講道理?!?p> 林七夜苦口婆心地說道,“將我?guī)У竭@里,是您的主意,不然,我也不會意外遇到老祖前輩,知道了這不該知道的事,說到底,此事,水鏡前輩您也有責任。”
水鏡皺眉,目光看向一旁的玄風,示意你來,我說不過這小子。
玄風看到水鏡的目光,心中苦笑,他也說不過啊。
對付這小子,就不能講道理,直接動手就行。
但是,他們兩個前輩,蠻不講理地對付一個小輩,似乎又有點說不過去。
林七夜看到兩人眉來眼去的模樣,知道有戲,趕忙繼續(xù)說道,“兩位前輩,老祖前輩的事,是妖族內(nèi)部的事,我這個外人即便知曉,其實也不會有什么問題,我總不能向那長生妖皇去告密吧,至于人族那里,兩位前輩就更不用擔心了,人族,本來沒人知道老祖前輩的存在,我說什么也不會有人信?!?p> 說到這里,林七夜朝著妖族老祖擠眉弄眼了幾下,示意幫忙說說情。
孩童看到某人的目光,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我覺得,他說的有理?!?p> 水鏡、玄風聽到老祖發(fā)話,互視一眼,面露無奈之色。
“林家小子,老祖的事,你一定要保密?!?p> 水鏡輕聲一嘆,道,“不論人族還是妖族,如今都有居心叵測之輩存在,一旦此事傳出,必定有人會借此生事,你應(yīng)該知道其中利害?!?p> “我明白?!?p> 林七夜神色認真下來,正色道,“兩位前輩放心,我這個人雖然卑鄙了一點,但是,說過的話還是算數(shù)的?!?p> 危機暫解,林七夜心中那點八卦心思又升了起來,好奇地問道,“有一件事,不知當不當問,老祖前輩明明是破五境的高手,為何會一點妖力都沒有?”
“不當問?!?p> 水鏡眸子瞇起,道,“小子,你若知道了此事,我們就真要將你滅口了,怎么樣,還要問嗎?”
“不問了?!?p> 林七夜立刻閉嘴,使勁搖頭道。
我不是故意的
妖族禁地。
水鏡、玄風威脅了林七夜幾句后便離開了。
兩人都有不少事要做,沒時間在這耗著。
“老祖前輩啊,你真不記得自己的修為,為何消失的嗎?”
禁地中,林七夜陪著妖族老祖閑嘮嗑,好奇地問道。
因為妖族老祖發(fā)話,林七夜得以暫時留下,一起聊聊天,解解悶。
“不記得了?!?p> 孩童坐在地上,說道。
“不記得也好。”
林七夜也坐在一旁,隨口說道,“幾千歲的年紀,要是有記憶,那么多事,還不煩死。”
他懷疑,妖族真可能有失憶的遺傳病。
當初青青不就是類似的情況嗎。
“人族,又是什么樣子呢?”
孩童同樣很是好奇地問道。
“人族?”
林七夜神色一怔,很快回過神,如實地回答道,“很美好,也很骯臟,不如妖族之間這么純粹,人族之間多爭斗,陰謀算計也不計其數(shù),骯臟的地方要比妖族吃的那些東西還要令人作嘔,不過,人族也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比如,親情、愛情、友情?!?p> 說到這里,林七夜看向身旁的孩童,笑道,“就像玄風和水鏡前輩,竭盡全力保護老祖前輩您,同樣也是一種難能可貴的情感?!?p> “我聽說,妖族與人族之間,一向十分敵視?!?p> 孩童輕聲道,“為何,我從你身上,感受不到這種敵意?!?p> “我?”
林七夜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們?nèi)俗逵幸痪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但是,還有一句話,眾生平等,并非高低貴賤之分,總之,道理都是講給別人聽的,我有自己判斷是非的標準,妖族和人族之間的恩怨,我并不在意,當然,若是有朝一日上了戰(zhàn)場,一切又另當別論?!?p> “你很特別?!?p> 孩童看著眼前一望無際地迷霧,說道。
“我不特別?!?p> 林七夜輕笑道,“或者說,每個人都很特別,都是爹媽生的,每個人都沒什么不同,又都不盡相同,誰又比誰高貴或者卑賤,關(guān)鍵是自我認知的不同罷了,妖,同樣如此?!?p> “聽不明白。”孩童應(yīng)道。
“我也都是胡扯的。”
林七夜笑道,“老祖前輩,我看玄風和水鏡前輩都很聽你的話,若是有朝一日,妖族和人族開戰(zhàn),您讓他們少殺點人,戰(zhàn)場之上,刀劍無眼,沒有辦法,不過,戰(zhàn)場之外,那些平民百姓,還是比較無辜的,能少殺,或者能不殺,還是別殺了?!?p> 孩童聞言,想了想,點頭道,“好?!?p> “講究?!?p> 林七夜見狀,笑了笑,說道,“說句實話,妖族的實力,很是超出了我的預料,真打起來,我人族,未必有多少勝算,寒冬降臨,妖族南下,兩族必有一戰(zhàn),到時候,再遇到老祖前輩您,恐怕就不能如此心平氣和的閑聊了?!?p> “你會殺我嗎?”孩童扭過頭,問道。
“會?!?p> 林七夜頷首道,“戰(zhàn)場之上,若有機會,我不會手下留情。”
孩童聽過前者的回答,眸中閃過一抹思考之色。
“很殘酷是不?”
林七夜神色復雜地笑道,“其實,兩年前,我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坐在這里和妖族的老祖宗閑聊天,當初在戰(zhàn)場上,我還被玄風前輩殺死過一次,誰又能想到,后來,玄風前輩會成為我武道上的領(lǐng)路人之一,世間事,總是這么亂七八糟,想太多也沒用,一切隨心?!?p> “隨心?”
孩童聽過這兩個字,輕輕呢喃了一句,頭上,紫色道花再一次出現(xiàn),只是,這一次,紫色道花旁邊,竟是出現(xiàn)了第二朵。
第二朵道花出現(xiàn)的剎那,一股磅礴無盡的威壓彌漫而下,整座禁地都隨之震動起來。
“破境?我靠,我說什么了?”
林七夜看到上空一虛一實兩朵道花,面露震驚之色。
他就是胡扯了幾句,這妖族老祖也能悟道破境?
還有沒有天理了!
禁地外,玄風、水鏡有感,神色一震,立刻掠身朝著禁地趕去。
很快,兩人現(xiàn)身禁地之中,待看到老祖頭上的第二朵道花后,心神也是一驚。
老祖破境了?
“多謝?!?p> 孩童起身,看著身邊年輕人,拱手一禮,說道。
“不客氣,我也不是故意的?!?p> 林七夜受了妖族老祖一禮,臉上卻快哭了,他剛才到底說什么了。
當年,他一語渡人,讓小和尚在青樓破境,如今,又不知道胡扯了什么,讓妖族老祖再破一境。
他真不是故意的。
“老祖身上好像有了一點妖氣波動?!?p> 玄風注視著前方的老祖,眸中閃過一抹震驚之色,說道。
“的確有了?!?p> 一旁,水鏡凝聲應(yīng)道,“很輕微,不過,能感覺到?!?p> 說完,兩人互視一眼,心中波瀾難掩。
到今日,他們才算明白,為何神女會如此重視這林家小子。
這家伙身上,著實有著一些不可思議的地方。
“林家小子,多謝?!?p> 兩人上前,朝著眼前人,齊齊行了一禮。
“你們別謝我了?!?p> 林七夜看著兩人行禮,越發(fā)欲哭無淚,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可是妖族老祖,人族未來的大敵。
三年前,他幫小和尚救了青青,一年前,幫玄風入五境,如今,又幫妖族老祖破境,難道,他是妖族的天命之子?
“林家小子,你再陪老祖聊一聊,我們先走了?!?p> 玄風說了一句,同時給了身邊水鏡一個眼色,旋即轉(zhuǎn)身離開。
水鏡心領(lǐng)神會,邁步跟上。
禁地中。
林七夜看著妖族老祖上空的道花,雙手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決定一句話也不再說。
他不要當人族的叛徒。
“不可思議?!?p> 禁地外。
兩人走出,水鏡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禁地,感慨道,“千年了,我還以為,老祖的修為再也沒有恢復的一天?!?p> “天命之子,果然名不虛傳。”
一旁,玄風凝聲道,“釋以善意,便得善果,報以惡意,惡果加身。”
“何意?”
水鏡皺眉,不解道。
“很簡單,兩年前,戰(zhàn)場之上,我們對他出手,妖族大軍,差點全軍覆沒,這之后,我們以善意待他,結(jié)果如你所見?!?p> 玄風正色道,“我入五境,老祖,同樣得以破境?!?p> 水鏡聞言,面露思索之色。
似乎,真是如此。
難道,這小家伙天命之子的身份,不僅僅是對人族而言?
走人
“林家妹妹,這么快就要走?”
南嶺,葉家。
葉玲瓏看著眼前過來此行的林家長女,詫異道。
“已叨擾多日,是該回去了?!?p> 林幼薇輕聲道,“離家已久,著實放心不下?!?p> “那好吧,既然妹妹去意已決,我也不再多留?!?p> 葉玲瓏回應(yīng)道,“林家妹妹路上多小心,到了中原,別忘了回一封平安信。”
“一定?!?p> 林幼薇客氣一禮,道,“葉姐姐,告辭了,后會有期?!?p> “后會有期?!?p> 葉玲瓏還禮,應(yīng)道。
與此同時。
葉家鑄劍池,白忘語同樣來向天劍辭行。
“見到那小子,幫我告訴他一聲,不要辱沒了我教他的劍。”
天劍若葉看著眼前過來辭行的儒門大弟子,平靜道,“另外,讓他不要再亂學了,武道,貴在精,而不是多,唯有明悟自己的道,方才能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p> “天劍前輩的話,晚輩會帶到?!卑淄Z拱手一禮,恭敬應(yīng)道。
“走吧,一路小心?!?p> 天劍若葉揮了揮手,說道。
“天劍前輩保重?!?p> 白忘語再度一禮,旋即轉(zhuǎn)身離去。
鑄劍池前,天劍若葉目送儒門大弟子離去,眸中閃過一抹感慨之色。
下次若有機會再見,這些年輕人應(yīng)該都足以獨當一面了。
葉家外。
林幼薇走上馬車,在葉家人注視的目光中,漸漸遠去。
“直接回中原嗎?”
馬車上,白忘語開口問道,“還要不要去一趟玄武圣城?!?p> “不用?!?p> 林幼薇搖頭道,“直接回中原,南嶺這邊,我已安排好,不必擔心?!?p> “辛愛才?”
白忘語想了想,問道。
“沒錯。”
林幼薇點頭道,“考驗過一些時日,是個人才,可以重用。”
“那便好。”
白忘語頷首,道,“離家太久,的確該回去了?!?p> “你的傷勢?”
林幼薇看著眼前人,關(guān)心道,“路上若是堅持不住,就說話,不要硬撐著?!?p> “沒事?!?p> 白忘語輕聲道,“我的傷已好了大半,并無大礙?!?p> “小紅帽,回去后,就成親吧?!?p> 林幼薇平靜道,“挑個良辰吉日,把婚事辦一辦,省得商皇那個老不死的,整日想方設(shè)法對林家出手?!?p> 白忘語聞言,神色一怔,此時此刻,竟是不知該說些什么,只是傻傻地點了點頭,應(yīng)道,“好?!?p> “也不知道小弟何時才能從戰(zhàn)場回來?!?p> 林幼薇看向北方,面露思念之色,道,“戰(zhàn)場之上,刀劍無眼,希望小弟不會有什么事。”
“林兄不會有事的。”
白忘語正色道,“只要不是毫無征兆的危險,加上絕對的武力壓制,以林兄的聰明才智,都足以應(yīng)付。”
他相信林兄,甚至超過相信自己。
因為,他沒有林兄那么聰明。
馬車外。
黃泉騎馬跟在一旁,時刻守護大小姐的安危。
暗處,天之闕跟隨,依舊不敢大意。
經(jīng)過箭供奉之事后,眾人對于大小姐的人身安全更加的謹慎,絲毫不敢疏忽。
皇室一再發(fā)難,難保不會有其他的殺招。
“其實,我有些擔心小弟回都城后,會沖動行事?!?p> 林幼薇輕嘆道,“箭供奉對我出手之事,以他的性格,不會忍著。”
小弟,一向睚眥必報,林家人受一點傷害,他都不會允許。
“林姑娘也不會太過擔心。”
白忘語勸慰道,“林兄做事,向來滴水不漏,即便要向皇室反擊,也不會留下什么破綻?!?p> “嗯?!?p> 林幼薇輕輕點了點頭,目光看著北方,眸中擔憂之色難掩。
希望如此吧。
就在林幼薇和白忘語踏上回中原的返程時。
極北之地。
神女谷內(nèi),林七夜再三辭行,不過,每次都會玄風和水鏡攔了下來。
要寶物?可以!
要走?不行!
幾日的工夫,林七夜又積攢了一堆寶物,什么龍鱗,心頭血,應(yīng)有盡有,最后,甚至連螣蛇的龍珠都拿到手了。
妖族,要這些本就沒啥用,還不如一塊騰蛇肉吃了實在。
兩人攔下林七夜的唯一目的,就是讓這位樂善好施、舍己度人的天命之子,多與他們的老祖相處一些時日。
要知道,老祖失去妖力已千年之久,如今,不僅成功破境,還漸漸恢復了一絲力量,這可是多少天材地寶都換不來的。
“不行,我要走了,我那邊還打著仗呢!”
第n次辭行,林七夜態(tài)度如此堅定,大有你們再給我什么寶物都沒用的意思。
玄風、水鏡互視一眼,這一次,也沒有再挽留。
太貴了,留不起。
而且,似乎沒啥效果了,接下來,就看老祖自己的恢復情況,這小子要走就走吧。
“那林公子多加保重。”
水鏡平靜道,“后會有期?!?p> 林七夜聞言,神色一怔,不留他了?
他可以再多留一兩天的!
給十瓶八瓶妖族皇者的妖血就行。
“林家小子,保重。”
一旁,玄風同樣開口相送,沒有任何挽留的意思。
林七夜看著眼前兩個用完他就翻臉不認人的狗男女,心中的悲傷那么大。
“那我走了?!?p> 林七夜最后掙扎了一下,說道。
“后會有期。”
玄風、水鏡齊齊說道。
“……”
林七夜傷心地轉(zhuǎn)過頭,準備離開。
“林家小子?!?p> 后方,玄風開口喚道。
林七夜停步,回首,面露不解之色。
“送你的。”
玄風將兩個玉瓶丟了過去,道,“我與水鏡送你的禮物?!?p> 林七夜接過玉瓶,立刻明白里面是什么。
“冥土的事就交給你了?!?p> 水鏡平靜道,“別讓那些怪物,禍亂世間?!?p> 林七夜回過神,咧嘴一笑,道,“盡力而為。”
“走吧?!?p> 玄風揮了揮手,說道,“下次再見,就是戰(zhàn)場上了,小子,立場有別,各安天命?!?p> “兩位前輩,后會有期。”
林七夜拱手,朝著兩人行了一禮,旋即轉(zhuǎn)身離去。
此來極北,雖未見到青青,卻也收獲頗豐,不虛此行。
不過,這次回去后,麻煩事著實也多了不少。
外有漠北,內(nèi)有暗潮。
文親王!
這位十武王中最低調(diào)的皇親國戚,究竟在圖謀什么。
回去之后,要好好會上一會了。
打一打
漠北。
戰(zhàn)馬奔騰,塵沙飛揚。
十多日來,羅驍和韓城兩位副將率領(lǐng)大軍不斷與澹臺鏡月的三萬漠北鐵騎兜圈子,就是不肯正面交戰(zhàn)。
兩人嚴格執(zhí)行林七夜了臨走時留下的命令,避開兵強馬壯的白狄部族,攻打內(nèi)亂不止的赤松王室。
在得手之后,馬上率兵離開。
不過,隨著一場場交戰(zhàn),當初從大商腹地帶來的一萬鐵騎,如今已折損許多,不足七千之數(shù)。
而且,這還是林七夜一路來精打細算,不舍得浪費一兵一卒的結(jié)果。
出兵至今,只要不是必勝甚至大勝的仗,一概不打,就是怕這一萬人折損的太快。
只是,戰(zhàn)爭,哪可能不死人,哪怕天時地利與人和全占,也不可能沒有犧牲。
古往今來,以極少代價大勝敵人的戰(zhàn)役的確不少,卻也沒有那么多。
戰(zhàn)爭的本質(zhì),終究還是互相消耗。
當然,不管當初帶來的一萬人損失多少,對內(nèi)對外還是宣稱一萬鐵騎,除了安撫軍心,聽著也霸氣。
“侯爺怎么還不回來?”
俘虜了五十多名赤松族王室后,羅驍看著茫茫草原,有些思念地說道。
接下來,打誰???
好像,剩下的幾個部族,不是太遠,就是太強,哪一個也不好打。
“算算時間,應(yīng)該快了?!?p> 一旁,韓城凝聲道,“羅將軍,我們?nèi)ズ粞硬孔迦绾???p> “呼延部族?”
羅驍聞言,面露思考之色。
呼延部族毗鄰赤松族,位于漠北部族的最北方,實力不強不弱,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好。”
思考片刻,羅驍點頭應(yīng)下。
兩人隨后改變行軍方向,朝著東南方的呼延部族趕去。
兩日后,極夜世界。
一抹年輕的身影邁步走出,十多天不見天日,人都白了不少。
晨曦下,林七夜半瞇著眼睛,看向西邊,旋即繼續(xù)趕路。
羅驍那個孫子,沒把他的一萬鐵騎給折騰完吧?
大商那邊不知道什么情況了,得去呼延王室找人問問。
思緒間,林七夜重新戴上了人皮面具,遮去原本的面容。
東邊,驕陽升起,林七夜趕了數(shù)十里路,碰巧遇到一些牧民,友善地詢問出王室所在的大概方向后,便迅速動身趕了過去。
對于呼延部族,林七夜還算是比較熟悉。
兩年前,人族對抗妖族的同盟,便是由呼延大君發(fā)起。
因為呼延部族位于漠北八部最北方,受到極夜寒冬的影響最為嚴重,妖族入侵人族,呼延部族首當其沖。
一日的時間,林七夜趕到呼延部族的王庭外,看著周圍戒備異常森嚴的情景,面露古怪之色。
看這情況,呼延王室的人是在戒備他帶來那一萬鐵騎。
夕陽落盡,黑夜降臨。
林七夜掠身進入呼延王庭,作為這世間最快的男人之一,干些偷雞摸狗的梁上君子之事,實在駕輕就熟。
若非最近很忙,林七夜甚至有轉(zhuǎn)行做采花大盜的念頭。
呼延王庭內(nèi)。
林七夜身影掠過,很快,找到一位看起來身份不低的老家伙,拿著鐵扇架在其脖子上。
“別聲張,不然,小爺一扇子捅死你!”林七夜看著眼前老家伙,威脅道。
“你是什么人!”老者身子一顫,說道。
“在下是一名刺客?!?p> 林七夜淡淡道,“老人家,我這個人很善良,不喜歡為難老幼婦孺,你若是配合,別亂喊,我問完想知道的事情后,就放過你?!?p> 老者臉色變了又變,應(yīng)道,“好?!?p> “識趣。”
林七夜收回鐵扇,在桌前坐了下來。
桌上,沒有茶,只有馬奶酒,特殊時期,林七夜也沒有挑剔,給自己倒了一杯,先喝了兩口。
“第一個問題,大商布衣侯率領(lǐng)的那一萬大商鐵騎,如今在哪里?”林七夜喝了兩口馬奶酒后,開口問道。
“赤松部族。”老者惶恐地回答道。
林七夜聽過老者的回答,點了點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馬奶酒,說道,“給我說說他們的情況?!?p> 老者猶豫了一下,如實應(yīng)道,“五日前,他們夜襲赤松王室,俘虜了許多王室成員,后來便沒有了消息,應(yīng)該還未離開赤松族的疆域?!?p> “第二個問題?!?p> 了解過羅驍?shù)热说那闆r后,林七夜稍稍放下心來,端起馬奶酒又喝了一口,問道,“大商韶關(guān)城,現(xiàn)在情況如何,大商的援軍及時趕到了嗎?”
“援軍沒到,不過,大商忠武王和十一皇子率兵突圍了?!崩险呋卮鸬馈?p> “突圍?”
林七夜聞言,神色一震,沉聲道,“怎么突圍的,漠北東路大軍在那里,白帝城的援兵又隨時可以出動,他們?nèi)舻炔坏皆?,只有死路一條。”
“是大商四皇子。”
老者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他率領(lǐng)一萬鐵騎拖住了白帝城的援兵,給了忠武王他們突圍的時間?!?p> “一萬?”
林七夜聽到這個數(shù)字,砰地一聲捏碎了手中的酒杯,眸中寒意大盛,道,“那四皇子如今怎樣了?”
“應(yīng)該是死了。”
老者感受到眼前人身上的殺機,哆哆嗦嗦地回答道,“那一萬大商鐵騎全部戰(zhàn)死,大商的那位四皇子也應(yīng)該活不成了?!?p> “何人?”
酒杯的碎裂聲傳出,在這安靜的黑夜中,如此刺耳,下一刻,王庭之中,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強悍的真氣波動隨之爆發(fā),顯然,是一位入了五境的大修行者。
“國師,救命!”
老者感受到帳外迅速趕來的國師,立刻起身朝外面跑去。
“跑什么???”
林七夜伸手握住桌上的精鋼鐵扇,旋即甩了出去。
鐵扇飛過,見血封喉,老者身子一頓,艱難地轉(zhuǎn)過身,聲音顫抖地道,“你,你說過,不,不殺”
話聲方落,老者咽喉處,鮮血噴涌而出,染紅整座氈帳。
“我說的是,你別亂喊,我問完后,就放過你。”
林七夜起身,握住鐵扇,神色淡漠道,“你這不是逼我動手嗎?”
血泊中,老者聽著前者的話,身子顫抖了幾下,眸中盡是不甘之色。
兩個呼吸后。
帳前。
一道強大的身影掠至,待看到里面的情景,神色頓時沉下。
“你是何人!”
呼延國師看著帳內(nèi)的年輕人,殺機畢露道。
“刺客啊,看不出來嗎?”
林七夜打開精鋼鐵扇搖了搖,微笑道,“國師對吧,這王庭,就閣下一個五境嗎?”
“本國師一人,足以殺你!”
呼延國師滿臉殺機地應(yīng)了一句,旋即身影掠出,迅速沖上前。
“窮鄉(xiāng)僻壤,果然,不富裕啊?!?p> 話聲間,林七夜腳下一踏,退出氈帳之外,嘴角彎起一抹冷笑。
一個五境,那倒是能打一打。
萬一,不小心打贏了,甚至宰了呢?
侯爺,請上馬
黑夜。
呼延王庭。
林七夜對上呼延國師,一對一,或許說,暫時一對一。
兩人剛交手不到三招。
“刺客,有刺客!”
王庭中,呼聲響起,旋即,王庭護衛(wèi)嘩啦啦全都涌出來了。
一對上萬,公平公正。
戰(zhàn)局內(nèi),林七夜看著周圍不斷涌來的王庭護衛(wèi),不禁有些頭皮發(fā)麻。
臥尼瑪。
“殺!”
王庭護衛(wèi)的統(tǒng)領(lǐng)一聲下來,兵如浪涌,朝著林七夜沖來。
王庭中,不乏高手,雖然五境,暫時只看到呼延國師一人,不過,四境倒是有不少。
九州大地,各有各的風土,南嶺多宗門,武道興盛,武道高手也十分多,中原則是一朝一門極盡鼎盛,武道高手數(shù)量或許不如南嶺,但是,有儒首坐鎮(zhèn),質(zhì)量遠勝。
至于漠北,游牧民族為主的疆域,鐵騎天下無敵,然而,武道卻是十分衰落,相較中原和南嶺差距甚遠。
而呼延部族,位于漠北最北邊,位置偏僻,就地域位置而言,對于五境大修行者的吸引力遠不如澹臺、白狄這些大的部族,所以,真正的高手屈指可數(shù)。
人往高處走,古往今來皆是如此,相比普通人,武道高手更為現(xiàn)實,哪里給的待遇高,哪里住的舒適,便去哪里。
戰(zhàn)局中,林七夜察覺到眾多高手中,似乎真沒有五境了,不禁松了一口氣。
看來,五境大修行者都去大城市了,這偏遠的犄角旮旯,留不下人才。
眼看真沒有其他五境大修行者現(xiàn)身,林七夜眸子一冷,手中精鋼鐵扇甩出。
“天女散花!”
一聲大喝,鐵扇散開,一分十九,力抗千軍萬馬。
頓時,鮮血如瀑噴涌,染紅王庭。
“弓箭手!”
王庭護衛(wèi)統(tǒng)領(lǐng)見狀,一聲令下,喝道,“放箭!”
下一刻。
萬箭齊發(fā),如雨飛落。
“臥靠?!?p> 林七夜看到落雨一般的利箭,腳下一踏,不退反進,沖向弓箭手陣列。
“盾!”
王庭護衛(wèi)統(tǒng)領(lǐng)再度發(fā)號施令,頓時,一面面重盾筑起城墻般的防守,力擋來人。
重盾后,長戈刺出,鋒芒逼人。
裝備精良的王庭正規(guī)軍,展現(xiàn)出強大的戰(zhàn)斗素養(yǎng),林七夜的前路,立刻被封死。
世人皆知,訓練有素的正規(guī)軍向來是武者的噩夢,就是因為正規(guī)軍不同兵種彼此默契無間的配合,足以耗死任何武道高手。
若是被千軍萬馬困住,就算五境,也要飲恨。
所以,武道高手,雖然個人實力不俗,但是,在絞肉機一般的戰(zhàn)場上,很難發(fā)揮出應(yīng)有的作用。
此時此刻,林七夜同樣面對著相同的問題。
前有重盾擋路,后有呼延國師追擊,加上軍中四境高手的輔助,局面,岌岌可危。
“厲害!”
林七夜看著眼前攻守有序的王庭正規(guī)軍,贊賞了一句,腳下一踏,騰空而起,然后一腳踏在了重盾上。
頃刻間,巨大的力量沖擊下,十數(shù)名將士倒下,后方,戰(zhàn)戈刺出,迅速補位。
默契配合,毫無破綻。
“小子,你無路可逃了!”
后方,呼延國師掠至,一掌拍出,勢如驚濤。
危急時刻,空中,林七夜手上,一條龍筋飛出,纏在重盾之上,旋即借勢一拽,身若游龍飛出,避開前者掌勁。
俊俏而又迅極的身法,天下無雙,千軍萬馬,亦難困飛仙之身。
論打架,林七夜或許不及很多人。
但是,論保命,天下何人可及。
即便五境大修行者,也要稍遜一籌。
這便是本事,成百上千次逃命,練出來的。
“小子,有本事別跑!”
追逐許久,始終抓不住敵人,呼延國師火冒三丈,怒色喝道。
這小子,是屬泥鰍的嗎,這么多人,竟然都困不住他自己。
“國師大人,你們這么多人打我一個,還讓我不跑,你還要不要臉!”
紛飛的身影中,林七夜應(yīng)了一聲,一把奪過一柄長戈,順勢一甩,刺穿了戰(zhàn)局外一位衣著奢華的大官。
身在王庭的人,不是達官就是顯貴,弄死一個是一個。
“可惡的小子!”
呼延國師見狀,震怒不已,踏步上前,攻勢越發(fā)凌厲。
只可惜,他不夠快。
攻勢近身,林七夜凌空一踏,迅速退出三丈之外,手中鐵扇揮過,帶出一瀑瀑刺眼的血花。
除了幾位四境高手或者呼延國師,在場,無一人是林七夜一合之敵,甚至,連其身法速度都看不清。
天際,殘月西行,夜色漸深。
王庭中,王庭護衛(wèi)的數(shù)量也越來越多,黑壓壓的,不計其數(shù)。
蟻多咬死象,便是說的現(xiàn)在這個情況。
換作任何一名四境,甚至五境大修行者,有呼延國師拖延,無法及時脫身的情況下,都極有可能被耗死在這千軍萬馬中。
只是,林七夜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