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領(lǐng)我到了一出偏殿“你就住這,改日我去天池給你挑截蓮藕做你的肉身”
我連連點頭,站在偏殿門口,總算松了口氣。
我身在神界,也就意味著人間的我已經(jīng)不在了吧。早上起床的時候,母親剛好煎了雞蛋給我,父親還說我的蛋比他的好看,要跟我換一個。我沒有同意,說兩個都是我的,推搡之間把父親的掉在了地上。結(jié)果他只喝了稀飯就出門了。
父親沒有怪我弄砸了他的早飯,可是這一瞬間所有的自責都涌出來,止也止不住,如果早知道以后再也見不到他了,我怎么會不小心弄砸他的早飯呢。如果早知道那是見他的最后一面,我又怎么會不同意他說的話呢。
可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煎蛋的事啊,從今往后,我再也見不到他了啊,這輩子,乃至生生世世,我都沒有機會再見他一面啊,那個為了我,辛辛苦苦,一頓飯也來不及吃飽就干活的男人,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以后再念及,也永遠都只是回憶了。
我正靠著床腳自己抹著眼淚,抹著抹著突然覺得呼吸困難。怎么用力也提不起那口氣,難受到手腳冰涼,四肢發(fā)軟,我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第一反應(yīng)就是找離受救我,但我此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所以幾乎是滾下了床。踉踉蹌蹌的扶著門框到院子里。離受這宮羽太大,我的住處同他隔了很遠,于是我只走到院子外便雙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于是第二次在離受的臥房里醒來,呼吸順暢了,也不難么難受了。不過我怎么只剩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我的手怎么不能動了。
耳邊傳來開門的聲音,接著離受出現(xiàn)在我眼前。他說“醒了?沒事了放心吧”
我想說發(fā)生什么事了,卻又張不開嘴。
他大約知道我在想什么“你昨晚差點元神俱滅”
“大約是因為你沒有肉身的原因”
我沒法開口,便又聽他自言自語“但沒有肉身也不會導(dǎo)致元神俱滅”
聽他這么一說,難不成是因為老和尚說的罪孽?
他又接著云淡風輕地說,“為了讓你有個肉身,我也來不及帶著你去天池,便隨手捏了個草人讓你附身在上面了”
什么?????
稻草人???
隨手捏的稻草人???
這廝不說話的時候完美得像一幅畫,一說話一做事本性就暴露無疑。
從一開始就威脅我要送我去投胎,好讓我妥協(xié)為他干苦力。
后來又看我魂魄不保,隨手給我捏個草人當身體。
我還就不信了,他一個神仙,不能隨手變出個其他東西給我當身體,非得是草人。
他就是故意的,指不定還專門跑去找的草人呢。
哼。
腹誹歸腹誹,誰讓我現(xiàn)在在人家手底下討活路,他就是讓我附身在蛤蟆身上,我也不能說什么。
萬一什么時候他不高興了,把我從草人里面拖出來可就難整了。
雖說承載魂魄的是個草人,外人看到的還是我本來的模樣。也不至于嚇著別人。一個草人來來回回蹦噠,聽上去多滲人。
拖著笨拙的身體,在宮羽前晃來晃去,這身體著實笨重,唯一的好處就是我可以借著不適應(yīng)身體,行動不便為由,擺脫面癱臉的呼來喚去,想想也是一件好事。
面癱臉從他的音璞院出來,就撞上了在門口蕩來蕩去的我。
他的臉上還是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看到我的時候,步伐好像還是停頓了一下。
我眼看著他從我面前走過不打一聲招呼,湊上去問他“仙君大人這是去哪啊”
他回頭看我“你很無聊嗎”
我訕訕道“是有點”
他停住了,又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他才開口“我會給你帶點東西回來”
嗯??
帶點東西??
“好的好的好的”我趕緊點頭。
后來有一天企思泊告訴我,這個萬年沒有什么情緒波動的冰山仙君,那天破天荒的問他,該帶什么東西,女子會比較喜歡。
企思泊跟見了鬼似的“你要帶給哪個女子”
面癱臉說?!暗静萑恕?p> 他從企思泊那里要來了妖界公主剛收的小寵物,一個毛茸茸的像個球一樣的靈寵。
企思泊說“這個靈寵,是妖界盛宴的時候,雪靈族送來的,不知道有什么能力,但是把玩還是可以的,送給女仙君最合適了哈哈哈。”
那團白色的球在他腳邊滾來滾去,睜著兩個圓圓的眼睛望著他,這種有靈性的生物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他突然覺得,這個東西和宮里的稻草人配得很。
他便帶著這個球離開了,企思泊在他后面喊“離受你可欠我個人情,改天我去你那坐坐,看看這位女仙君姿色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