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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道有所懷

第六章 離別

遠道有所懷 檸檬茶打翻了 1244 2019-08-23 19:25:17

  在鄰里眾人的幫襯下,懷遠處理好了顧氏的后事。自從顧氏走后,懷遠變得沉默寡言,她整日守著舊屋不肯離開半步,旁人只當(dāng)她是悲傷過度,只有懷遠自己心里清楚,她在等一個人,她在等那個人欠自己家,更是欠阿媽的一個交代。

  第一天,那人未來。第二天,那人未出現(xiàn)。第三天,仍不見那人……

  第七天,顧氏的頭七,要等的人還是未等到。這天,懷遠去給顧氏上墳,天飄著細雨,冬日的寒風(fēng)和著細雨,撲在懷遠臉上,也是一陣刺疼。一抔黃土,一塊木牌,一個人的一生就此終結(jié),此情此景多少令人唏噓。懷遠站在顧氏墳前,四顧,除了荒草還是荒草,仰頭,是冬日灰沉寂寥的天空。天地浩大,孑然一身,懷遠第一次真正感覺到了迷茫與無力。

  沿著從學(xué)堂回家的那段路,懷遠麻木地走著,朦朧中,她看到路的盡頭,熟悉的青色長袍。此時,風(fēng)突然吹得更猛,將雨水直往懷遠臉前送,懷遠覺得眼睛一陣酸痛,多日里來的故作堅強與隱藏情緒在一瞬間爆發(fā),懷遠全身顫栗,放聲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劉安仁將懷遠攬入懷中,懷遠邊哭邊大聲含糊說著,“為什么阿媽和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來?”“是你,都怪你,你個大騙子,你個大壞蛋,你大爺?shù)?。“懷遠將她所有能想到的詞語一籮筐的向劉安仁劈頭蓋臉扔去。

  劉安仁緊緊摟著懷遠,他想同懷遠解釋什么,想同懷遠說年底家里官場他有許多事要忙,所以才沒有時間來看她們;但此刻所有的解釋都顯得蒼白無力甚至可笑。他不能解釋,他知道此刻懷遠也不想聽他解釋,因為此時,他同懷遠一樣,心底只有無盡的悲傷,那個不顧風(fēng)浪撐著蓮舟來見自己的明媚少女只能永遠封存在記憶中了,那碗碎冰碰壁當(dāng)啷想的盛夏白瓷綠豆粥終是化作飛煙無跡可尋了。

  看著在自己懷里嚎啕大哭的懷遠,劉安仁覺得他們父女二人就像是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無盡的悲傷就如同這海水將他們裹挾。劉安仁又將懷遠摟緊了幾分。

  房屋中,懷遠靜靜地收拾著行李,她答應(yīng)劉安仁同他回劉府,但她提出兩個要求,一是將顧氏的牌位一同帶回劉府,二是自己絕不改姓。劉安仁一一應(yīng)允了,其實,對于第一條,劉安仁倒是沒什么猶豫,只是當(dāng)懷遠提出第二條時,他心里還是有些掙扎的,因為,作為日后要擔(dān)負振興劉氏這一責(zé)任的人,其姓隨母,多少會受人詬病的。但眼下,劉安仁顯然不能顧及這么多。

  輕輕合上屋門,顧懷遠雙膝跪地,輕輕一叩首,十一載年歲,就此作別。

  起身回首,懷遠看見阿二翠花鐵牛等人站在身后。

  “兄弟們,大哥我飛黃騰達了,以后有緣再見啊!“懷遠強扯出笑,與之前的模樣判若兩人,一臉不正經(jīng)。

  “懷遠?!卑⒍⒅鴳堰h那笑嘻嘻的臉,本想說幾句煽情的話,但憋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話,終是擠出這樣一句,“茍富貴,勿相忘。“

  懷遠假意推了阿二一把,向前瀟灑走去,沖身后眾人罷了罷手:“江湖再見!“就像她在武俠話本上看到的大俠,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雖然,懷遠并不是什么大俠,但大俠風(fēng)范有了啊。因此,對于這樣的離場,懷遠很是滿意。

  “保重啊?!吧砗蟊娙她R聲說道。

  于是,顧懷遠是在十二歲年正月初七被帶到劉府的,準(zhǔn)確的來說,是帶回。連同她那可憐的母親的牌位,一同被帶回了她那親生父親的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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