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座上天下(17)
使臣面面相覷,又懾于身后兇神惡煞的士兵,只能猶猶豫豫的走上前行禮,“見過千秋陛下。”
“嗯?!?p> 使臣上了城樓行過禮后就站在一邊,不再說話。
辛寧微微一笑,指著軍營的方向,“諸位覺得我越國的將士如何?”
使臣被問的一愣。
下意識的順著她指著的地方望去。
下方上萬士兵圍繞著偌大的演練場訓(xùn)練,隱約聽見下方傳出的呼喝聲。
說是演練場,但其實就是用一根根木頭圍起來的土地。
整齊劃一的腳步踏在黃色的土地上,濺起一陣沙塵,未來得及落下,又被另一隊腳步濺起。
“越國軍隊很是紀(jì)律嚴(yán)明。”使臣斟酌著用詞。
不明白她為何要讓他們來觀看越國軍隊的訓(xùn)練。
一般來說,沒有哪個帝王愿意在其他國家面前展示自己國家的軍隊。
伴君如伴虎,帝王的心思,總是變化的比翻書還快。
上一秒還對你笑語嫣嫣,下一秒說不定就能要了你的命。
雖說“兩國交戰(zhàn)不斬來使”,但是斬不斬還不是帝王一句話的事。
所以,就算他們是俞國的來使,說話也要斟酌了再斟酌。
“那和貴國的軍隊比,如何?”
“這……”一聽這話,帶頭的使臣“刷”的一下臉色就白了,活像說錯一句就人頭不保似的。
也的確可能人頭不保。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
辛寧剛打算打破這段沉默,遠處傳來一陣陣馬蹄聲。
高舉著越國旗幟的鐵騎軍隊極速駛來,后面一里處跟著齊國近萬人的軍隊。
城門打開。
齊國軍隊見追不上敵人,也不浪費時間,掉頭就走。
底下的將軍抬頭看向城墻,對上女子的視線,又慌忙低下頭。
那人的眼神太冷,像毒蛇吐著信子,游曳靠近,只等著給你致命一擊。
辛寧收回目光,勾了勾唇角,陰森森的弧度。
“呃……這是?”使臣心頭一跳,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哦,沒什么,朕昨夜讓他們?nèi)ネ狄u一下齊國那群雜碎?!表槺憷銈兿滤?p> “原來如此。”使臣點點頭,但是你這么告訴我們真的沒問題嗎?
總感覺死神在向我們招手。
而且總感覺有哪里不對勁,好像被坑了的樣子。
齊國,軍營。
“大人,越國那群娘們簡直欺人太甚,您為何不讓我等出戰(zhàn),難不成我齊國數(shù)萬兒郎還怕了那群娘們兒不成?”
慕容卿掃了一眼底下的將軍,“沒看出來,她們就是故意來挑釁激我們出去的嗎?”
“你說,他們經(jīng)過了俞國的陣營,俞國毫無反應(yīng)?”
“是的,末將手下的副將親眼看到的。”
俞國,越國。
據(jù)他手下探子來報,俞國前幾天派遣使臣來到越國,而且還沒有走。
怎么看,都是要結(jié)盟的征兆,只不過俞國的軍隊還停留在另一邊。
而俞國也沒傳出要和越國結(jié)盟的消息。
這個時候千秋派人來挑釁,還從俞國軍隊經(jīng)過,是什么意思?
混淆視聽嗎?
讓他以為越國和俞國已經(jīng)結(jié)盟了?
到時候他派軍隊去攻擊俞國,就徹底和俞國撕破臉皮。
越國和俞國結(jié)盟就更加勢在必行了。
可是千秋……不像那種沒腦子的人啊。
“你說,千秋還留了一封信?”突然想起來,慕容卿問面前站著的將軍。
“對??!”
“信呢?”
“扔了!”
慕容卿深呼一口氣,壓低聲音,“扔哪兒了,去撿回來!”他怎么會有這么蠢的下屬。
殊不知蠢·將軍·下屬也在想,為什么他的上司會有受虐癥。
明知道信上寫的不是什么好話,還要去看。
【慕容,親啟】
慕容卿拿到信就看到信封上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朕只是通知你一聲,兩國聯(lián)盟大戰(zhàn)要開始了,保護好你家燕雪小可愛,還有你自己哦,別死的太快,朕不夠玩兒!】
“千秋!”慕容卿眸色漸深,眼底滿是陰沉。
……
“信留下了?”辛寧翹著二郎腿,旁邊傅閆安安靜的坐在一邊幫她批閱奏折。
鎮(zhèn)遠將軍忍了又忍,最終瞪了傅閆安一眼,別過頭去。
自古后宮不得干政。
大概在她眼里,傅閆安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禍國殃民的禍水了。
鎮(zhèn)遠將軍上次來就看到傅閆安在批閱奏折。
那時候她還忍不住說了兩句,然后被她家陛下一頓嘲諷。
再后來她學(xué)乖了,也就不說了,但是心里還是看不慣這種事情的。
未免覺得有些主次不分。
要不是辛寧在處理別的事情上還算英明,她估計要揮劍斬了傅閆安這個妖后。
“朕問你話呢?你給朕甩什么臉色!”辛寧睨了她一眼。
鎮(zhèn)遠將軍典型的迂腐封建思想,又不敢對她發(fā)火,只能沖著傅閆安發(fā)怒了。
放在桌下的手扯了扯男子的衣角,表示自己是站在他這邊的。
傅閆安感受到她的意思,眉眼柔和了幾分。
好感度又漲了一點。
001【目前好感度90%】不得不說,它家小姐姐在玩弄……oh,不是,洞察人心方面特別有天賦。
“信已經(jīng)留下了,只是那慕容卿真的會看嗎?”
“哦?!毙翆幏凑裏o所謂,“他看不看對我來說沒多大區(qū)別。”
“……”所以你為什么要給人家留信?
“朕要你再去辦件事。”陽光越過窗欞,灑落到屋子里。
陽光隔著窗紙照進室內(nèi),在桌上蕩漾出粼粼波光,外面的天氣很好,隱約聽到夏蟬鳴叫,這玩意兒穿那么厚一層殼,也從來不怕熱。
他仿佛聽見一聲輕嘆,又好像是臆想。
“朕要你,滅了俞國的軍隊。”
“陛下所說的滅……”是什么意思?
“朕會派給你一支奇兵,你再挑選一千人,要擅長潛伏的?!?p> “今夜寅時,扮做齊兵突襲俞國軍隊。”寅時應(yīng)該是人最為疲憊的時候。
“記住,現(xiàn)場不能留下任何痕跡,俞軍,務(wù)必一個不留!”
毒蛇吐了信子,盯住的獵物,不死也得重傷。
辛寧轉(zhuǎn)過頭,盯著鎮(zhèn)遠將軍,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透過她看別處。
鎮(zhèn)遠將軍渾身有些發(fā)冷,無端的覺得,這五月的天,寒氣還是太重了些。
“這件事,不許任何人知道,能做到嗎?”
“末將......遵旨?!?p> 不破不立,她知道她的陛下沒錯的。
她走的每一步路,做的每一個抉擇,都在取舍之間尋找平衡。
取和舍有時候很簡單,但在某些時候又無比艱難。
她不知道她的陛下舍不舍得,反正她舍不得的,有人代替她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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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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