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關(guān)系,現(xiàn)在我們的存在都差不多是公開的秘密了,這里是小鎮(zhèn)傳出去也引不起別人的注意,沒事啦?!睏钚∮赅阶斓?。
“調(diào)查得怎么樣?!毙≡磫柕?。
“都看了?!币慌詻]什么存在感的羅小胖說道:“...可能真的是任大人的厲魂?!?p> “這幾個地方恰好都在任大人的山墳周遭不到五十里的位置,這五十里,除了他,沒有別的厲魂了。”
“而且,隊長他們帶著附近監(jiān)靈殿的師兄們已經(jīng)在墳頭那探查過了,厲魂的確不在了?!绷_小胖頓了一下說道:“他逃脫了?!?p> “怎會這樣,明明還有一次就能凈化了?!毙≡疵碱^緊鎖越發(fā)想不通。
近三百年的凈化,即便最后凈化不成功,那厲魂也不可能還有那么大的力量能從墳里掙脫而出,即便還有少些力量,也斷不可能還有那么大的戾氣。
快三百年了啊,滄海桑田,任大人的厲魂怎么還會如此暴戾。
這時,小杜終于詢問完那些親屬,讓一旁的衙役把他們帶下去后,自己則是一邊翻著手上的卷宗一邊走向了小源幾人處。
“查完了,這些人往上數(shù)八輩都和那任大人扯不上關(guān)系,任大人并非報復(fù),純粹就是在殺人奪魂?!毙《盘ь^說道:“他想成鬼王?!?p> “一夜能奔襲五十里,前后加起來殺了近八十人,他的實力比一般厲魂還要厲害?!别┌酌掳驼f道:“竟能躍出自己的活動范圍往周遭擴散,這都快成鬼王了吧?!?p> 小源沉聲道:“不論他的理由是什么,如今已經(jīng)殺人了,一切都晚了,厲魂被鎮(zhèn)壓了近三百年,出來就是一陣血雨腥風(fēng)。
原則上來說,我們已經(jīng)不能再抱著能和他交流了的想法,如今能做的,就是保證今夜不能再出人命,否則一旦他吸食了足夠的魂源后,恐怕會真正蛻變成鬼王。
到那時,一只行蹤飄忽不定,實力強大,無視生前的束縛法則的鬼王會給天下造成多少動亂,后果實在不堪設(shè)想。
“鬼王過,城池滅,血煞誕,天下絕,能把鬼王和血煞放一起,他的本事自然是不容小覷?!毙《劈c點頭:“血煞好歹還有個實體,行動遲緩,遇上指揮使也只能身死魂滅,之前都城那只不就是這樣的結(jié)果么,雖說他還不算完全蛻變成血煞,但實力也應(yīng)該相仿。
可鬼王不一樣,雖實力上與血煞相去甚遠,可他既可以凝結(jié)實體,也可以化作虛無,一旦察覺不對,便立即逃之夭夭,要抓住他,難如登天。
我看過閣里的卷宗記載,太祖承啟三十八年,西境便出過一個鬼王,當時為了抓住他,內(nèi)御直出動了三位指揮使,以一萬血氣噴涌的西境軍做誘餌設(shè)法引鬼王現(xiàn)身,最后以一個指揮使重傷的代價,才堪堪把鬼王引入陣內(nèi),被聞訊趕來的太白劍仙一劍斬殺。
這樣算算,當年可是用了四位指揮使才滅掉那只鬼王啊?!?p> “...鬼王的實力這么可怕的嗎?”皓白聽得目瞪口呆:“指揮使都那么吃力,那么我們幾個不是去送命么。”
“別被小杜嚇到了?!毙≡磽u搖頭:“那只鬼王是成名已久的鬼王,在我朝還沒立國之前便已成了氣候,實力和一般鬼王不一樣,說不定比血煞還要強上那么一絲。
我們這次要面對的厲魂,還沒有成鬼王,而且被凈化了快三百年了,實力再強也不可能是三百年前那般,放手一搏還是有機會的。”
“小源說得對,不然這事早就讓指揮使們插手了。”楊小雨點頭如搗蒜:“可隊長師兄他說我們和其他御直所的御直協(xié)防就可以了,聽起來并沒有那么難嘛?!?p> “隊長還說什么了嗎?”小源問道。
“監(jiān)靈殿的師姐們根據(jù)那只厲魂的活動范圍和一路上殘留的鬼氣推斷,今夜那厲魂還是會先來這個鎮(zhèn)子,然后順時針往其他幾個小鎮(zhèn)殺去,所以讓我們留在這里。
隨后其他的師兄師姐也會趕來,就在今夜,就在這里,把厲魂收復(fù)?!睏钚∮曷粤艘幌抡f道:“要是不能收復(fù),就地斬殺?!?p> “這路徑還能推測出來,監(jiān)靈殿的師兄師姐這么厲害的嗎?!别┌自尞惖溃骸皶粫菂柣曛牢覀冊谶@里等他,他就不來了?!?p> “不會的。”一旁的羅小胖搖頭解釋道:“師姐說,厲魂還沒成為鬼王之前,活動的位置和路徑都會受到天地法則的一絲壓迫,沒有什么選擇的,我們只需守株待兔就好?!?p> “要是他不來呢?”
“那就更好,我們每天都往厲魂的活動范圍壓縮搜索過去,方圓五十里而已,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他的老巢,到最后結(jié)果也是一樣。”
楊小雨說道:“要不是我們?nèi)耸植粔?,附近只有兩個御直所,加起來才三十個御直,還要監(jiān)察那么多地方,今天就可以開始檢索了,都不用等到今夜。”
“現(xiàn)在咱們御直所的人都出來了,可隔壁的林蘭御直所的凌劍小隊似乎還沒聯(lián)系上,他們只有十個人加上我們,要同時對五個地方進行駐守還是有點吃力。
現(xiàn)在向其他地方的御直所求援,他們最快也要兩天后才能趕到,所以,我們至少得守兩夜。”
“而今夜,我們這里是重中之重,楚師兄會帶兩個小隊過來,我們?nèi)£犑刈∵@里,林蘭御直所的同袍們駐守其他四個地方?!?p> “即便我們最后猜錯了,其他四個地方也有御直守住,絕對能撐到我們趕過去?!?p> “絕對不能讓厲魂離開這里,也絕對不能再出現(xiàn)一個無辜受害者?!绷_小胖補充道:“這是楚師兄給我們下的令?!?p> 小源幾人相視一眼紛紛點頭。
....
日暮西山,已近傍晚,小鎮(zhèn)上的百姓一個個行色匆匆,擺攤的商販,挑擔的貨郎,一個個腳步飛快地回到了自己家中,緊閉大門,關(guān)上窗戶,連廚房上的幾縷炊煙都顯得那么無力。
官府有令,入夜后,百姓不能離開自家房屋,不得隨意打開窗門,不得點起燭臺,無論聽到什么,都不許踏出房門一步,違者可視情況嚴重就地斬殺。
上午還在看熱鬧百姓,頓時慌亂了,整座小鎮(zhèn)頓時陷入了一陣令人壓抑的狀態(tài)中。
一支三百人的城防都衙衛(wèi)在都衙副使的帶領(lǐng)下披堅執(zhí)銳進入小鎮(zhèn),在各處架起關(guān)卡,弓弩手占據(jù)各處制高點,弩上的箭頭在夕陽的沐浴下鍍上了一層金黃,冒著寒光。
一支支小隊巡視搖曳在鎮(zhèn)子各大街道上,神色凝重地打量著周圍。
上百名衙役在捕快的帶領(lǐng)下手里拿著一疊符咒正挨家挨戶地往大門上張貼,并叮囑家主人今夜好好休息,不要理會外面發(fā)生了什么,更不能掀掉著符咒。
祠堂內(nèi),不停有行色匆匆的都衙衛(wèi)進出,一道道指令從祠堂往周邊發(fā)出。
大堂中央,幾個御直正和前來支援的都衙副使交談著。
而在一旁,林大叔正在一張八仙桌上鐫刻符咒,汗水不停地從他身上滴落,皓白和小杜正在一旁給他輸送靈力。
“好了,這應(yīng)該夠了?!卑腠戇^后,隨著最后一筆勾畫完成,林大叔心神一松,差點摔倒,小杜和皓白連忙上前扶住。
“辛苦林大叔了,要不是我們御直所一時庫存不足,也不至于辛苦您為大伙制符?!币粋€長相穩(wěn)重和煦的御直歉意道。
“楚大人嚴重了,能夠幫到大家,也算是沒有丟我先祖的臉?!绷执笫迥嗣~頭的汗有些虛弱地笑道:“可我也只能幫到這了,接下來的事,還得靠大家了?!?p> “放心,職責(zé)在身?!背犻L點頭道。
和林大叔寒暄了幾句后,一旁的女御直便攙扶著林大叔回到一旁休息。
楚隊轉(zhuǎn)身對著都衙副使拱手道:“這一次事出突然,我們?nèi)耸植粔颍蝗灰膊恢劣谧屇銈兩?,希望你們諒解?!?p> “楚大人嚴重了?!绷糁j(luò)腮胡的都衙副使搖頭道:“百姓蒙難,不敢惜身,守護大梁百姓,本就是我城防都衙這些軍中之人應(yīng)份之事。
以前看著你們這些年輕人沖在前頭,我們這些普通人卻幫不上忙,心中早已愧疚不已。
如今有御直所符咒加持過的兵甲利刃在手,我們也早想會會那厲魂,若是今夜它若是膽敢冒頭,定叫它有來無回!”
“...多謝”楚隊長楞了一下,隨后俯身下拜。
“不敢不敢,現(xiàn)在距離天黑還有一點時間,楚大人,你們先休息一會,今夜還得靠你們打主動,得養(yǎng)精蓄銳,我先去看看底下的人布防如何。”都衙副使抱拳道,隨后拜別楚隊長,帶著兩個都頭離開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