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敵叛國么，倒也說得過去?！?p> 馭歌沉默片刻點點頭，然后抬起頭對副將說：“如此說來，這是我們最后一次這么平靜地站在一起了吧？”
“大概吧，畢竟我等就是想和公子友好一些。”副將裂開嘴笑道：“那些陣亡的弟兄還有死掉的北境百姓，他們也不同意啊。”
馭歌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然后轉(zhuǎn)移話題般朝著副將身后的營寨望去，問道：“今天，那小女孩過來了？”
“嗯，說是要來秦帥這里蹭飯呢，也是個傻丫頭，我們這里的條件，都比不上她那百分之一。”
說起這個，年老的副將臉上的皺紋也笑開了，一臉寵溺：“這是怕秦帥孤單呢，特意五天前啟程趕來的。”
“這樣啊，已經(jīng)能在活尸遍布的北境和犬柔線上自由來去了嗎？”馭歌聲音略有詫異：“不過十一歲而已?！?p> “公子，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別怪老將我沒事先和你說?！?p> 副將忽然一臉嚴(yán)肅地望著馭歌說道：“這孩子，是我們這些無家可歸的老卒還有北境這些百姓的寶貝，是在這黑暗的地方，惟一的一點光和寄托。
如果你或者蒙國敢對她下手的話，我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殺進蒙國去，讓你們陪葬?！?p> “這不單單是我的想法，這是所有人的想法，更不要提秦帥?！?p> 馭歌楞了一下，面具覆蓋的臉龐有些苦笑：“我若是要動手，她就活不到現(xiàn)在了，你們更不可能見到她。
她也許會變得很厲害，但那是以后，起碼現(xiàn)在，還沒威脅天道眾的發(fā)展。
我不會動手。
圣汗也不會動手，說不定，日后，她還會成為我們的一部分，但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目前來說，秦帥的威脅，比那孩子大多了，至少，天道眾已經(jīng)注意你們很久了?！?p> “哼，他若是敢來，那就讓他來，老夫雖然年老體弱，但幫秦帥還有那班娃娃搖旗吶喊的力氣還是有的?！备睂⒑叩?。
“不，他沒有這個想法，至少現(xiàn)在，圣汗還不打算這么做。”馭歌搖搖頭。
“行了，今日本想進去陪陪秦帥，既然他不歡迎我，那我就先回去?！瘪S歌看了看天色說道。
副將望著馭歌，忽然嘆了口氣，剛想說什么，便被馭歌招手打斷了：“不用說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需要解釋什么，走了?！?p> 說完，不等副將反應(yīng)過來，便隨手劃破了空間，消失在幽幽的黑暗中，直到空間愈合恢復(fù)。
副將望著馭歌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語。
良久之后，才揮手讓眾人回到營寨。
“你們好好盯著，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就通知我?！备睂χ鴰讉€老卒吩咐道。
“行了，大人您就放心吧，我們還沒到眼瞎耳聾的地步?！?p> 一個左手袖子空蕩蕩的老卒笑道：“再說了，小姐不是帶了一大批隨從來么，有他們在外面守著，沒事的。”
“你這什么話，放在以前我得抽你！”副將一聽，眼睛一瞪，嚇得老卒身子一縮。
“那孩子才幾歲，你們忘了前年她驅(qū)動那些東西才半天不到，就昏迷了兩天，后面休養(yǎng)了足足半個月才緩過來?！?p> “為了這事，那些寨民差點就要和我們拼命了，若不是我們畢竟是北境軍，秦帥的旗幟還在，
小姐又及時醒過來了，你猜后面會發(fā)生什么？！”
“趕緊的站崗去，老夫去找小姐，讓她把那些隨從放掉一些，別太耗費心神了?！?p> 副將罵罵咧咧地趕著幾個老卒上圍墻站崗，然后又一把奪過一盞燈籠心急火燎地朝著營寨里走去。
副將路過營寨，一頂頂大帳篷都緊緊地扯上了布幔，里面時不時傳出一些低沉的呼吸聲。
副將似乎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見識了，絲毫沒有理會緊閉的帳篷里發(fā)出的聲音，反倒是加快了腳步，一直朝著營寨的盡頭走去。
很快，轉(zhuǎn)過了幾條小道，便轉(zhuǎn)進了一個小谷道。
順著石階往上爬，爬了好一會，眼看著快要到頂?shù)臅r候，還沒有看見人，就已經(jīng)聽到了一個小女孩咯咯的笑聲。
聽到笑聲，副將的心里一松，臉上不自覺換上了和藹的笑容，還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咯咯，秦爺爺你以前真的長這樣嗎，好威武啊。”
小山峰上，一個身穿甲胄，頭戴盔帽，帶著青銅面具的將軍正威風(fēng)凜凜地盤腿坐在懸崖邊上。
山風(fēng)吹來，撩動了將軍盔帽上的紅纓。
此時，一個衣著樸素，甚至有些寒酸的，但長相卻非常漂亮的小女孩，正蹲在將軍的背后仔細(xì)地舉著小燈籠研究著手上的畫像。
將軍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頷首。
“不過秦爺爺現(xiàn)在也沒什么變化，一樣的威風(fēng)?！?p> 小女孩看了一會后，便把畫像折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自己背著的小布袋里，還不放心地拍了拍。
然后便站了起來，走到將軍面前牽起他那帶著手套的手。
“秦爺爺，今天風(fēng)大，我們還是早點下去吧，我給你還有大家都帶了好多菜呢，這都是寨子里的叔叔嬸嬸們種出來的，可好吃了！”
將軍頭稍稍一歪，小女孩仿佛能讀懂將軍的的意思一樣，一邊拉著將軍起來，一邊說道：“對啊，也是去年中秋之后才成功的，叔叔嬸嬸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能在寨子上種上菜呢，而且還養(yǎng)了幾只豬呢。
不過那豬太兇了，經(jīng)常撞破圍欄傷到人，不過后面我們加固了之后，這種事就再也沒有發(fā)生過啦?！?p> “前幾天，寨子里的莫大叔說想著快過年了，就和大伙抓了其中一頭殺了，費了好大勁呢。
然后讓我給爺爺您帶點過來，給大家開開葷?！?p> “呵呵，那我們不是有口福了？”
將軍沒有說話，倒是副將的聲音從下方傳了上來，很快便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
“穆爺爺！”小女孩見著副將后，高興得不得了，牽著將軍的手快步走向了副將：“你去哪里了，我上午到的，都一天了，怎么不見你？”
“秦帥。”副將先是給將軍行禮，將軍微微頷首后，副將便慈祥地望著小女孩笑道：“剛剛恰好穆爺爺有事，走開了一會，剛回來，就聽到你來了的消息，正想著來見你，又剛好有事忙，這不，剛剛忙完就馬上過來了?！?p> “哦，這樣啊?！毙∨⑴读艘宦暎缓髥柕溃骸澳悄阍趺粗牢以谶@里的？”
“這里就這么大，除了這個小山崖，你還能去哪里，再說了，秦帥平日最喜歡就是坐在這里看風(fēng)景，你那么喜歡秦帥，來到這里第一時間當(dāng)然爬上來找秦帥?！?p> “也對哦。”小女孩咯咯一笑。
“那正好，叔叔伯伯他們應(yīng)該把飯菜都弄得差不多了，我們一起吃飯吧，把在門前守著的幾個伯伯也喊上?！毙∨⒄f道。
“這可不行，軍營沒人值守，那還能叫軍營嗎？”穆副將笑著搖搖頭。
“沒事啊，這次我?guī)Я撕枚嗳藖砟??！毙∨⒆院赖嘏呐男⌒靥耪f道：“今天我?guī)筒畟兛撮T！”
“說起這個我正想說你呢?！备睂⒁荒権?zé)備道：“你忘了前年昏倒的事了，怎么我聽說你這次帶了一萬多過來？”
“對啊，要是不帶這么多，寨子里的嬸嬸們不讓我出來?！毙∨Ⅻc點頭說道。
“這不是胡鬧嘛，你應(yīng)靈才幾年，現(xiàn)在才幾歲，要你駕馭這么多，你的小身體怎么承受得了？”副將眉頭一皺說道。
“沒事啦，那是前年，現(xiàn)在一萬多很輕松的?！毙∨⑺砷_了秦帥的手，板著手指算到：“我現(xiàn)在可以控制五萬左右了?！?p> “什么？！”
副將聽了眼睛一瞪，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秦帥，秦帥輕輕地點了點頭。
忽然，副將心里狂喜：“如果是五萬，那不就可以...”
還沒說完，秦帥便搖了搖頭。
“不行哦，穆爺爺?！毙∨⒔忉尩溃骸叭齻€月前我和秦爺爺就試過了，雖然五萬很看起來很多，但是撞上它們，還是不夠。
光是那些老是發(fā)出難聽的叫聲的怪物，幾十只就可以擋住我們了。
再有那些活尸，秦爺爺費了好大勁也沒能撐過他們，現(xiàn)在我手上除了這一萬多，寨子里也只剩下不到八千了?！?p> “原來上一次秦帥突然離開，就是和你一起？”穆副將恍然大悟。
秦帥微微頷首，默認(rèn)了他的猜測。
“這樣看來是失敗了？”穆副將雖然心中有數(shù)，但還是有些不甘心想讓確認(rèn)一下。
小女孩點點頭，頗有些失落和傷心：“太多了，我們沖不出去，而且那些壞人知道之后，又驅(qū)使活尸攻破幾個寨子，我和秦爺爺都沒來得及救下他們?！?p> 穆副將聽了，沉默了好一會，嘆了口氣。
“我們這些北境遺民，困在這里，攻不進蒙國，又沒辦法突圍離開這里回到大梁，若不是公子，估計我們早就死了?！?p> 說到公子的時候，明顯聲調(diào)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