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姐,卑職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說?!?p> 竹屋旁,馮盈坐在品茶等待狩獵的結(jié)束,而駐守桃林的拓威軍守將張擎此時正站在一旁站立陪同。
“講”馮盈舉起茶杯,輕輕抿了口。
“我們在桃林里面布置了足有三十具活尸,雖然都綁著了手腳,不說現(xiàn)在是大晚上的,即便平日尋常人遇到活尸也難免失態(tài),卑職擔心會驚嚇到其他貴人,要不卑職派人進去把這些活尸處理掉,畢竟今日是小姐生辰,要是鬧出了不愉快,倒讓小姐難做了?!睆埱嫘⌒囊硪淼卣f到。
雖說他只是奉命行事,但是大半夜桃林里面掛著活尸,一旦嚇到了那些富家小姐公子哥兒,出了什么差錯,難保以后會有什么麻煩。
一開始頭腦發(fā)熱,只想著討好馮家,現(xiàn)在想想,有點冒失了,馮家固然要討好,但今日陪同過來的其他幾個貴人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將領能得罪起的。
“怕什么,只是為狩獵加點趣味的調(diào)劑,再說,你不是已經(jīng)確認都綁好了嗎,他們有衙衛(wèi)在旁,能有什么事,頂多會嚇一跳罷了?!瘪T盈不在意地擺擺手。
都是些趨炎附勢的小人,當年我父親只是個神武軍參軍,整個北境無人將我放入眼內(nèi),這些小賤人不說平日里宴會沒邀請過我,還時不時明里暗里羞辱我。
如今大梁北方只剩吾威城這最后一道防線,而吾威城的拓威軍都在我父親的掌控下,朝廷對我父親青睞有加,整個北境我父親一人擔著。
而這群小人的家族產(chǎn)業(yè)大多喪失殆盡,就開始一個個攀附過來。
哼,不讓你們出一下丑,今日如何算得上生辰快樂。
一想到待會他們丑態(tài)百出的模樣,馮盈心里說不出的痛快。
“是。”張擎見狀只能在一旁陪同。
.....
桃林外,北邊哨塔。
一名伍長正坐著斜靠在墻角上拭擦著橫刀,嘴里哼著曲,顯得極為愜意。
像這樣的哨塔,周邊一共布有六處,能對整個桃林及周邊環(huán)境進行監(jiān)視,一旦發(fā)現(xiàn)異常,哨塔即可發(fā)出信號,駐守桃林的拓威軍就可以及時處理。
為了防止哨塔上的人有懈怠的情況導致出現(xiàn)有突發(fā)情況無法及時傳遞,哨塔與哨塔間,每個半個時辰就會互相發(fā)出一聲哨聲,以作提醒。
“頭兒,對面塔里的兄弟已經(jīng)超過半個時辰?jīng)]有吹哨了,我們吹了,他們也沒有回應?!彼系囊幻娮涠⒅鴮γ娴乃靡粫?,忍不住開口道。
“今晚對面值守的是誰?”伍長老林收起橫刀,伸了個懶腰,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欄桿旁,瞇起了眼睛盯著對面看。
“好像是崔伍長他們?!?p> “老崔那個王八蛋,鐵定又是偷懶睡著了,他手下那群也是王八蛋!”老林聞言忍不住罵了起來。
今夜可是有貴人在,還敢偷懶,也是不怕死。
老林把身子伸出哨塔,朝著塔下喊道:“張子,你們兩個!”
哨塔下的兩名軍卒聽到聲音后,連忙走出幾步,轉(zhuǎn)身仰頭:“頭兒,怎么啦?”
“去對面喊一下那群王八蛋,都什么時候還偷懶,想死無所謂,別連累我們!”
“是!”兩名軍卒連忙應承,便沿著對面哨塔方向跑去。
“盯緊點,今晚有貴人在可別出了什么事。”老林轉(zhuǎn)過身,又回到墻角處坐了下來,雙腿支開,閉上眼,一小會鼾聲微微響起。
“頭兒,好像不太對勁?!?p> 不一會,盯哨的軍卒臉色有些蒼白,聲音都帶上點顫抖了。
“又怎么了?”老林一臉不耐煩睜開眼。
“我們后面的哨塔,好像,也沒有回應了...”
老林猛地站了起來,幾步走到同伴身旁,望向后方哨塔。
“娘的,今天值守的都是哪些王八蛋,等會下去我非得在校尉面前告他們一頓。”
老林的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今晚有看到什么異常嗎?”
“沒有?!?p> 那還好,老林的心稍稍放回一點點,又吩咐道:“你現(xiàn)在繼續(xù)發(fā)哨,看他們回不回應,要是沒有,等會小張他們回來了,叫他們繼續(xù)去后面的哨塔看一下什么情況?!?p> “是!”
經(jīng)過這兩個哨塔的事,老林也沒有休息的心思了,在哨塔里面踱來踱去,時不時看著前后哨塔,只是夜色籠罩,除了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見。
只能等那兩個小子回來了,老林心里想道。
另一邊,兩名軍卒跑了一小會,終于趕到哨塔。
小張抹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又稍稍緩了幾口氣,抬眼望去,只見哨塔上下都空無一人。
他眉頭微皺對著伙伴說道:“康哥,他們這懶偷得有點離譜啊?!?p> “還真的是,估計都靠著墻角睡著了,趕緊上去喊一下他們給個回復就行了。”康哥看了一眼,也是一臉鄙夷,同是拓威軍,什么人都有。
小張點點頭,兩人快步地走向了哨塔,才剛剛靠近哨塔,竟然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從哨塔上傳了下來,定眼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門口處有一大灘血跡。
遭了!
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拔出橫刀,小心翼翼地靠近哨塔。
康哥回頭問道:“號箭有沒有帶?”
“號箭在塔頂伍長他們那里?!?p> “娘的!”康哥罵了一聲。
“怎么辦?”小張緊張地看著康哥,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我怎么知道怎么辦,現(xiàn)在回去的話就晚了,也不知道上面什么情況,怎么說也要上去看一下了?!笨蹈缇o緊死盯著哨塔內(nèi)的樓梯。
“那要是上面歹人太多怎么辦,我們兩個打不過啊,要不還是走吧。”小張很是害怕。
“你看這血都快凝結(jié)了,就算有歹徒,也該走了一會了,我們之間每隔半個時辰都會互相聯(lián)系一次的,歹徒不懂我們哨聲的含義,不敢隨意留在上面?!笨蹈缒艘话训孛娴难E,細細捻了一下道。
“跟著我?!笨蹈缡治站o了橫刀,貓著身子慢慢順著樓梯一步一步往上爬,小張在后面緊緊跟著,時不時往身后瞄一下,生怕歹徒從身后襲來。
眼見快到到頂,康哥直接一個翻滾翻出了樓梯,小張緊隨其后,隨即起身半蹲戒備。
當哨塔內(nèi)的一切映入兩人眼簾,兩人瞳孔一震,臉色頓時一白。
哨塔內(nèi),五名拓威軍卒軍倒在地上,血跡滲了滿地都是。
兩人強按心中恐慌,持刀警戒著緩緩地靠近了伍長尸體旁。
康哥蹲下伸手翻過伍長的尸體,檢查了一下,又走到其他尸體前檢查了一下,眉頭緊鎖。
這幾個同伴都是被人用利器割了喉嚨才導致死亡的。
被殺的時候,身體的佩刀沒有拔出,跌在一旁的弩箭也沒有發(fā)射,說明他們死亡之前,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小張,找到號箭,發(fā)出信號,有敵入侵!”康哥站了起來,走向哨塔邊對著自己的哨塔方向看著。
“是!”小張此時也顧不得害怕了,趕緊在哨塔內(nèi)搜尋號箭。
桃林有敵人入侵,貴人們現(xiàn)在都在桃林內(nèi),一旦出了個好歹,桃林駐軍沒一個能逃脫。
正當小張在搜尋號箭,康哥還在盯著對面自己伍值守的哨塔時,讓他們想不到的事發(fā)生了。
早已死去的軍卒突然睜開了眼,身體開始輕微地扭動起來!
怎么還找不到,不會在他們身上吧。
小張心里很慌張,但也只能轉(zhuǎn)身,打算搜尋尸體。
才轉(zhuǎn)過身,映入眼簾的場景,卻讓他身子一僵。
幾具尸體此時都扭扭歪歪地站了起來,其中一個軍卒扭頭看見了小張,毫不猶豫向小張撲去!
活尸?!
小張猝不及防被撲倒在地,剛想掙扎,其他兩只活尸也嚎叫著撲了上來。
聽到異響,康哥連忙轉(zhuǎn)身,當看到眼前一幕的時候,他頓時臉色劇變。
活尸??!
康哥心里害怕得直顫抖,但還是馬上拔出橫刀向前撲去,想要就出同伴。
就在這瞬間,復活的伍長從另一旁撲來,康哥下意識側(cè)開身子一躲,一個踉蹌摔下了樓道,頓時被摔得七葷八素。
已經(jīng)變成活尸的伍長并沒有追下樓底,而是回過身,趴到了小張身旁使勁撕咬著。
小張此時已經(jīng)被幾只活尸咬了好幾口,知道自己沒有活路后,他忍著劇痛使勁掙扎摸索,居然在一只啃食著他手臂的活尸那里摸到了哨子!
小張心里一喜,費勁抽出手,費勁地把哨子塞進了嘴里。
正要吹響時,一張血淋淋的大臉映入他眼簾。
“吼!”
活尸一口便咬開了小張的喉嚨,小張身體抖了幾下便沒了生息,只剩下幾只活尸不??惺持?。
此時,摔到樓道下的康哥正咬牙掙扎著起來,扶著墻朝著門外走去。
得趕緊回去報告!這不是普通的活尸,他們明明沒有被咬!
康哥搖搖晃晃地往門口走去,剛走到門口,兩名臉色慘白的軍卒便闖入了他的視線。
不等他反應,兩名軍卒活尸便嚎叫著,撲向了他!
此刻,哨塔上,伍長老林還在不停地張望,等待著兩人回來。
桃林數(shù)十丈開外的一處小樹林,一個獨臂的活尸正蹲在一個小土坡上,昂起頭使勁地嚎叫著,但神奇的是,這個活尸嘴里并沒有發(fā)出任何的聲音,又或者說,發(fā)出的聲音,人是聽不見的。
在它的嚎叫下,方圓數(shù)十里躲過了拓威軍的清掃,又未曾發(fā)現(xiàn)人類,終日漫無目的地在周邊村莊、荒野游蕩的活尸紛紛抬起了頭,隨后三三兩兩地匯聚在一起,并且開始奔向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