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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華舊情

二忍淚佯低面,含羞半斂眉

京華舊情 霜風(fēng)卷地 2074 2019-08-20 19:22:14

  周六沒課,款冬在宿舍翻看《馬克思主義研究專號》,她感覺每一個字都像帶電一樣,飛快地在她的大腦中跳動,讓她不得不集中全部注意力去捕捉那一個個閃動著的印刷字。她越讀越感覺有勁頭,以至于沒有注意到舍友李雯雯在她身后站了好久。

  “你看得好投入,是《新青年》嗎?”李雯雯笑道。

  款冬停止了閱讀,回首笑道:“是啊,里面的馬克思主義研究專號,***寫的。我們總喊著民主,科學(xué),可什么是科學(xué)?我認(rèn)為是一種科學(xué)的思維方式罷了。當(dāng)今學(xué)說太多,我們也不知道什么是科學(xué)的,只能選擇我能接受的讀一些了?!?p>  “你接受馬克思主義?你的爹爹可是資本家啊?!崩铞┹p輕戳了下款冬的背,笑道。

  “恩格斯也出身于資本家家庭呀。”

  “對了,你喝不喝茶?我們家新進(jìn)的綠茶?!?p>  李雯雯出身于茶商家庭,自己也極愛茶,自稱茶癡,經(jīng)常將新茶帶給款冬嘗嘗。

  款冬微笑點頭。

  款冬呷一口清茶,凝視著盞中那漂浮著的兩片綠葉發(fā)呆。

  “你怎么神不守舍的?”李雯雯笑問。

  “我......我想到了江老師,他那天請我吃茶,我第一次表白他,之后他疏遠(yuǎn)了我?!?p>  “他都三十好幾啦,沒妻室也該訂婚了。聽說他有一門娃娃親,未婚妻在美國讀博,所以兩人遲遲沒能結(jié)婚?!?p>  款冬心涼了半截。

  “他的父親是庶務(wù)科科長,岳父名叫岳坤,曾是財務(wù)處處長,人們都說這門親事是江老師的父親為巴結(jié)自己的頂頭上司定下的。誰知道岳老頭和段祺瑞是舊交,段總理上臺后,他也青云直上了。江家對岳家本是高攀不上的,但據(jù)說岳老頭很欣賞江隱痕的才華,再加上他和自己的女兒青梅竹馬,從小玩到大的,這門婚事也適合。哈!我又不知不覺八卦起來了?!?p>  款冬根本沒有聽進(jìn)去,她心里一直在對自己說:江老師和自己是師生,本身地位就不平等。再加上他訂婚了,你沒有理由對他懷有任何心思。

  “放棄江隱痕吧”李雯雯勸道,“他比你大那么多,又是.......反正你可以找到更合適的?!?p>  “我根本就沒有抱希望,”款冬笑道“再說,我配不上他,他都工作了,我還沒有獨立,怎么配得上他?咦,你怎么了解那么多?”

  “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兩耳不聞窗外事?其實,我爸爸和岳坤是舊交,爸爸做生意時還常受岳老頭照顧。不過我不喜歡這樣,公平參與市場競爭,干嘛去巴結(jié)那些官僚”說起官商勾結(jié)的事?!彼f著,不禁面露鄙夷之色。

  三月,孫中山逝世,款冬的父親劉瑞一向崇拜孫中山先生,孫中山的去世讓父親陰郁了好長時間。與此同時,款冬病倒了,是哮喘。長期以來,款冬夜里經(jīng)??人?,有時呼吸時還會發(fā)出嘶啞的聲音,但她一直沒太注意,只用中藥調(diào)養(yǎng)著,誰知最后疾病會匯細(xì)流為巨浪,勢如破竹般壓倒她。她不得不休學(xué)了。住院時,她喜歡讀書自娛,江隱痕的詩是她常常讀的,他的每首詩她都爛熟于心,陪伴她在那暗無天日的日子里。

  除了父母,李雯雯也常來看她,告訴她學(xué)校里每天都學(xué)了什么,把一些老師同學(xué)送的慰問信帶給她??疃肋€有人惦念著病中的她,心中一暖,鼻尖一酸,險些落下淚來。四張卡片與信紙中她赫然看到了江老師的慰問信,她有些激動地展開,里面問她的病情是否嚴(yán)重,什么時候可以痊愈,并祝她早日康復(fù)??疃瑢χ拍窳季?,一滴淚在信紙上暈開,她又想起了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嘆了口氣,心想,放下吧,江老師是善良的好老師,你不能阻礙他的前程。

  款冬的嘆息和眼淚被李雯雯看在眼里。

  “是江隱痕的信?還有誰能讓你又流淚又嘆息又微笑呢。”

  款冬點了點頭。

  “我感覺,如果他真的對你沒意思,自己又訂婚了,不該給你寄信,讓你存留希望。他這樣曖昧不清,忽遠(yuǎn)忽近是欺騙你,玩弄你。”李雯雯憤慨地說。

  “他不是這種人,”款冬忍不住提高了聲調(diào)“他善良平和,在我病中時慰問我再合理不過了,你別多想!”

  看到李雯雯略有些尷尬,她又抱歉的說:“對不起。”

  李雯雯微微一笑:“沒事兒,我知道你維護(hù)他,在你心里,他就是正人君子。不過他有未婚妻了,聽說要回來了,還要參加我的訂婚宴?!?p>  “什么,雯雯?你要訂婚了?難道是和岳家?”款冬坐在病床上,驚訝地問。

  “岳坤的次子岳山,與他聯(lián)姻,對我們家的事業(yè)有好處?!崩铞┑卣f。

  “可是你不是看不上官商勾結(jié)的做法嗎?”

  “可我是李氏茶行唯一的女繼承人,為了把茶行發(fā)揚光大,為了成功,不能被這些條條框框限制住?!崩铞o奈地笑笑“我的計劃是轉(zhuǎn)系學(xué)習(xí)經(jīng)濟(jì),因為文學(xué)對我而言已經(jīng)沒有什么用了。然后改進(jìn)茶行運營模式,創(chuàng)新體制。我們的產(chǎn)品要想在千萬家茶行中獨占鰲頭就需要創(chuàng)新。憑借岳坤的勢力,我們還可以獲得很多稅費減免,產(chǎn)品更有競爭力了。其實我家主要是出口茶葉,但如今那些歐美國家直接在殖民地種植茶葉,我們的茶葉也不稀罕了......”

  款冬都快不認(rèn)識李雯雯了,她什么時候從那個耽于理想的文學(xué)青年變成了個如此現(xiàn)實又野心勃勃的商人?

  “學(xué)了一年的文學(xué),我相信我做起廣告來話也會說的漂亮,也不算白學(xué)。你也是,學(xué)音樂的,聲音又好聽,何不發(fā)行幾張唱片,做些樂曲,增強(qiáng)影響力呢?影響力就是金錢呀。”

  款冬笑道:“我沒那個才華,也不圖名利。只要問心無愧就行?!?p>  李雯雯不語,望向窗外響晴的藍(lán)天,半晌,方淡淡地說:“說起來江老師的未婚妻和你還是校友呢,她是杜蘭大學(xué)文學(xué)系的,名叫岳華?!?p>  這個名字像晴天霹靂一樣打在款冬心上,勾起了一段傷心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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