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依舊明媚,時間仿佛不曾流逝,風也未曾喧囂,被捅破的窗戶紙的聲音清晰的傳來,可怖的臉加上孩童的嘿嘿笑聲,墻上刻著快逃,讓莊玥胳膊上豎起的汗毛像錐子一樣扎在衣服上。
她耳朵動了動,好在屋內(nèi)忙碌的聲音不曾停下。
那像骷髏似的黑洞洞的眼睛已經(jīng)讓莊玥無法忽視了,還有他嘴里含糊的發(fā)出“啊啊”聲還有吸氣時的“嘶嘶”聲,那雙手攀著窗沿用力地伸向莊玥。
莊玥認識這張臉,前不久還見過。
“怎么會這樣?”她后退一步有些不敢相信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那雙手逐漸垂落下來,這個人軟趴趴的趴在窗框上,小孩還是流著口水眼巴巴的看著她。在那雙手沒有力氣的耷拉在那里時,她一手撐著柵欄,一個用力翻了過去,小孩張大著嘴巴看著她瀟灑的動作。
莊玥靠近他,在他耳邊叫了他兩聲:“常先生?常先生?”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
莊玥之所以這么吃驚,是因為這個人就是前不久還見過的常櫻,才多久,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副模樣。
她伸手朝他鼻下探去,還有很微弱的呼吸,不過情況也不太好。她握起她骨瘦如柴的胳膊搖晃著,一邊喚著他的名字。
這里確實有點問題,那個異常熱情的也很古怪,莊玥總覺得她身上透著一絲不協(xié)調(diào)感。而且不知為何,莊玥總覺得她現(xiàn)在做的事不能引起她的注意,所以,現(xiàn)在她不時的轉(zhuǎn)頭回望旁邊的情況。
那只骨瘦如柴的手突然反手大力的抓住莊玥的手腕,那只手仿佛傾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似回光返照般,那只手握著莊玥的力氣越來越大,黑洞洞的眼睛有著有著絕望又真誠的光。
莊玥的腿被抱住,軟軟的聲音從下面?zhèn)鱽恚骸敖憬?,陪我玩呀?!痹谇f玥想要低頭望下他的時候,那只手拉回了她的視線,力道大的已經(jīng)讓莊玥感到疼痛,她想掰開他,不期然對上他的眼睛,原來那顫抖不是她的幻覺,那是常櫻恐懼的反應。
小孩還在拉著她衣角,他看向莊玥的眼睛,搖著頭嘶啞的聲音從口中傳來:“別,別信他,快逃”他急促的喘了口氣“快逃,沒時間了”痛苦的皺著臉,松開了手:“快啊,你會變得跟他們一樣的?!?p> 見他氣若游絲,莊玥便言簡意賅的問他:“你這樣都是因為這里?你不用說話點頭搖頭便是?!?p> 常櫻點頭。
“是這里的人有問題?”
又點頭。
“所有人?”
點頭然后又搖頭又點頭。
“是大部分是,只有很少數(shù)量的人不是?”莊玥猜測道,常櫻點頭。
“那數(shù)量很少的人最后會變得和你一樣?”
常櫻又是點頭。
莊玥咽了口吐沫:“你隔壁那個白大娘和下面這個小孩也是那大多數(shù)人?”又是點頭。
莊玥一剎那像渾身爬了螞蟻一樣,那只小手還在拉著她的衣角,雞皮疙瘩一下子布滿全身,倒不是怕,而是那一瞬間的應激反應。
“我會救你出去的?!?p> 這回常櫻搖了搖頭。
即便他用盡所有力氣,聲音還是細如蚊蠅。
“待在這里時間越長越危險,你的命就被他們吸走了?!弊詈笸鲁龅倪@幾個字已經(jīng)是氣音了。
他闔上了雙眼,最后一次擺擺手。
這次鼻下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
雖然莊玥那時候挺討厭他的,但見得他落得現(xiàn)在這般下場還是于心不忍,而且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居然還是提醒她危險。
已經(jīng)沒有時間為他默哀了,隔壁忙碌的聲音已經(jīng)接近尾聲了。
“放心吧,我一定不會折在這里的。這里不是你的歸宿,我會把你帶出去的。”把他推回窗下的床上。
捉住那只作亂的小手,一個用力便脫離了,幾個大步到柵欄,最后原路返回。
腳下還不穩(wěn),白大娘的大嗓門便從屋內(nèi)傳來,接著便是她的身影了。
她見莊玥所站的位置,往隔壁看去,看到隔壁的小孩委屈巴巴的坐在地上哽咽著。
“嗨!你看他做什么,這小孩天天作妖。”
莊玥笑笑試探著問她:“這這樣沒大人管他嗎?”
“馬上就有啦?!?p> 馬上?
“快回家去!別在這搗亂,小心村長收拾你!”小孩擦著臉去了另一件屋子。
扭頭便對莊玥說:“他孩子調(diào)皮的很,天不怕地不怕,也就村長能管他。來啊,嘗嘗你大娘的手藝!”莊玥還在原地躊躇,不經(jīng)意間,那井邊的古怪植物不久前花骨朵還閉合的緊緊的,現(xiàn)在最外層的花瓣已經(jīng)有些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