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啄木詩

第十六章 誰的口福

啄木詩 甘秀蘭 2990 2019-09-01 22:53:12

  正月十六,衛(wèi)宣進書院引起了軒然大波,全書院只要長了眼的都對他視若珠寶,所到之處都是里三層,外三層的被人圍觀追捧。

  衛(wèi)宣不勝其煩又無處可躲,遠遠地見到左芬,他想朝她走過去,無奈眼前的人太多太擁擠,沒等他擠出人群,左芬就不見了身影。許多年以后,這一幕成了衛(wèi)宣的夢魘。

  李蘭心站在衛(wèi)繡身后,安靜的觀看這一幕奇景,道:“你不去幫幫忙?”

  衛(wèi)繡平靜道:“不去,過幾天她們的新鮮勁過了,就好了?!?p>  正月十七,本該昨天就來上學的纖纖今天又沒來,王浚又是一陣擔心,在書院門口‘偶遇’了左芬,才知她因打獵受了點小傷。

  衛(wèi)宣這條可愛的小尾巴,不知什么時候湊了上來,睜著圓溜溜的眼睛道:“兇巴巴的小姐姐受傷了嗎?我們去看看吧?”

  “叫她纖纖姐?!蓖蹩<m正道,心里卻對衛(wèi)宣十分感激,他與郭府素無交情,正不知如何探望?

  “哦!”衛(wèi)宣乖巧道。

  郭府廚房,纖纖兄妹閑來無事研究家鄉(xiāng)菜‘玉女雞片’,選用最嫩的雞胸部位切薄片,再用淀粉、雞蛋清腌制,與酸蘿卜、泡椒、辣椒同煮,因其口味酸甜、口感嫩滑如少女才得名。

  纖纖坐在一旁指揮仲思,道:“肉要腌夠半個時辰,還要不停用手抓,吃起來才會有彈性,酸蘿卜要用老壇腌的,如果酸度不夠再加醋腌…”

  左芬一行人進廚房時聽到這些聲音,衛(wèi)宣沖到了張仲思旁邊,東瞅瞅西瞅瞅。仲思看了眼衛(wèi)宣,又對著王浚微笑點頭。

  左芬:“你們在做什么好吃的?”

  纖纖見是左芬,開心道:“什么風把你們吹來了?”

  左芬見她生龍活虎的,放心道:“多日不見,聽說你成獨腳獸了,特地趕過來瞧瞧稀奇!”

  纖纖賭氣道:“那你們來的真是不巧,我只是扭到而已,兩只腳還是在的,改明兒我真瘸了,再請你們來瞧熱鬧?!?p>  王浚:“你們倆凈胡說!仲思兄在做什么?”

  纖纖賣關子:“你們猜猜?”

  左芬故意打擊道:“這…能吃嗎?”

  纖纖氣哼哼的:“不要瞧不起人啦!上次你們吃的水月玄餅,就是我親手做的”

  王浚聞言夸道:“不錯,看起來挺賢惠?!?p>  左芬瞟了眼纖纖,拉高了聲音:“王公子說的對極了,她就看起來像而已…”

  纖纖:“…”

  飯桌上郭家二老很是和善。左芬常來郭府,沒拿自己當外人。王浚是頭一次來,稍微有些拘謹。

  衛(wèi)宣仗著自己這張人見人愛的臉,到哪都不認生,他在當歸烏雞湯里翻來翻去,翻出只黑黢黢的烏雞爪來,盛了一碗給纖纖,道:“哥哥說以形補形?!?p>  眾人聞言偷笑。衛(wèi)宣呆萌的望著眾人,如墜云里霧里。

  纖纖白了一眼王浚,王浚滿頭黑線,急忙否認:“不是我?!?p>  左芬把烏雞湯推到纖纖跟前,笑得花枝亂顫,道:“吃了吧!以后你會跑得比雞還快?!?p>  纖纖盯著黑黢黢的雞爪皺眉,突然轉過身去,狠狠地瞪了眼衛(wèi)宣,嚇得衛(wèi)宣低下頭猛扒飯吃。

  郭府難得這么熱鬧,二老樂呵呵地看著這些小年輕們玩笑。

  晚宴在輕松愉快中結束。

  馬車上,王浚道:“纖纖會做菜,這倒是讓我很吃驚,一般的千金小姐都不下廚?!?p>  左芬:“這你就不知道了,郭家原本是商賈世家且家教森嚴,從小便培養(yǎng)子侄們自力更生,在從中挑選最優(yōu)秀的經(jīng)商奇才承襲祖業(yè)。郭老太爺更是親自掌勺開飯館,賺了第一桶金證明自己的才能,而后繼承家業(yè),他深諳食療養(yǎng)生之道。纖纖母親從小耳濡目染,更是一把好手。纖纖原本是不會做菜的,為討郭老太爺開心,來晉陽之后才學的。因為纖纖,我也多得郭老夫婦關照,常來這打牙祭不說,還幫著我調理身體。你不覺得我的臉,比前些年圓潤了許多嗎?”

  “左姐姐的臉色,確實紅潤了許多?!毙l(wèi)宣道

  “你真有口福!那每次都是她掌勺嗎?”王浚羨慕不已

  “她只做些拿手的菜,偶爾也研究新菜,有口福的就變成阿黃了?!?p>  阿黃是郭府的看門狗,纖纖每次出新菜,最開心的莫過于阿黃。

  “她平常就做些?沒有其它興趣?”王浚興致勃勃

  “她之前常打魚、打獵,在野地里烤著獵物吃,來晉國之后二老不讓去,她也就忍了。她還喜歡養(yǎng)花和看縱橫之術,時?;孟胗幸惶炷苌蠎?zhàn)場征伐,像婦好一樣做個女將軍?!弊蠓乙耘廖孀烊炭〔唤?,這傻丫頭即聰明又天真,當真是可愛得緊。

  “倒蠻可愛…”王?;孟耄河鹕染]巾的纖纖坐在戰(zhàn)車上,不禁莞爾。

  衛(wèi)宣:“那左姐姐平常都做什么呢?”

  左芬:“看書和…女紅?!?p>  衛(wèi)宣:“啊…那不是很枯燥?”

  …

  ??二月二十五日,還有兩日纖纖就及?了,自從上次打獵傷了腳,外祖母就不讓她出門,她正勿自生著氣,在院里練箭。

  諸葛為了討纖纖開心,特地去山上打幾只獵物,沿途總感覺被人窺視,而且已經(jīng)有好幾日了,他本以為身份暴露了,又覺得跟蹤他的人太蹩腳了,不似軍方的人嚴謹。

  馬騎到山腳,仲思找了個隱蔽處把馬藏了起來。等對方趕到時,他發(fā)現(xiàn)跟蹤的有兩拔人,其中有一人他認識,便在山上兜了幾個圏子,偷偷把對方的馬放跑了,很輕松的撂倒了跟蹤者,道:“你不過是聽命行事,我也不想為難你,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我便放了你?;蛘吣阆胨乐?,本公子也一樣萬全你?!?p>  來人道:“衛(wèi)家三小姐?!?p>  “她為什么跟蹤我?”

  “她只讓小人看著你做了什么?跟什么人來往?”

  張仲思想不通原因,還是守信把人放了,想著后頭還有一個人,仲思道:“出來吧!”

  一抹淺紫,從不遠的樹后躡手躡腳的走出來,李蘭心道:“我就看看,我不說話?!?p>  仲思摸著自己英俊的臉蛋,自戀道:“衛(wèi)家小姐和李小姐都對在下如此上心,真讓小生受寵若驚?!?p>  李蘭心眉一橫,道:“誰對你上心啦?你上次騙我說你在偷人,我才…”

  李蘭心一向都是嘴巴比腦子動得快,話到一半才發(fā)覺多言了,又捂住嘴。

  仲思喜歡逗這小姑娘,她和纖纖一樣,都很純真不矯作,有小許聰明,小許野蠻,只是纖纖太敏感了。

  “上次我運氣不好,沒偷著,但這次…”仲思一臉邪笑,邊說邊朝李蘭心走去。

  荒郊野嶺的…李蘭心害怕的朝后退去,難道他是故意把她引到這?上次在大街上他還敢非禮她,這荒無為煙的地方…

  “你想干什么?你別過來,救命??!”她大喊著轉身朝山腳跑去,驚起了樹叢里的山雉,把她嚇得跌坐在地。

  仲思沒理會她,趕緊彎弓射去,箭無虛發(fā)。仲思撿起地上臨死反撲的山雉,旁若無人的走了。

  李蘭心見他無視自己,又覺得剛剛是被他戲耍了,一轱轆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追上他,怒道:“你這登徒子,你站住?!?p>  仲思一聽走得更快了?!澳悴灰肺?,我喜歡的不是你。

  李蘭心大怒:“誰要你喜歡…咦!我的馬呢?剛剛明明是拴在這的,去哪了?”

  李蘭心疑惑的看著地上的腳印,又瞅了下四周,眼下就只有她和張仲思兩人。

  “張仲思是你?!崩钐m心指著張仲思覺悟道

  仲思納悶:“我怎么啦?我什么也沒做?!?p>  “我的馬是你偷的?!?p>  “我沒偷你的馬,不信你搜…”仲思說著張開雙臂,一副無辜樣。

  “你…”李蘭心氣的無語。

  “不搜嗎?不搜那我走羅?”仲思轉身就去取馬,把山雉掛在了鞍上

  李蘭心跟在他后頭,有氣無力道:“我沒辦法回去了,你稍我一程吧?”

  “不行,我的黑寡婦(馬)還餓著肚子,你那么重,會壓壞它的?!敝偎颊f著,無比心疼的撫著馬脖子。

  李蘭心強忍怒氣:“我付你錢,你把馬賣我?!?p>  “不行,怎么能為了幾個錢,把小老婆賣掉?”

  “那你讓我騎回去,我一樣付錢?!?p>  “不行,我和小老婆都不能讓別人騎。”仲思說完,騎著馬慢悠悠的走了。

  李蘭心滿頭黑線的小跑在馬旁,再也忍不住了:“什么小老婆?那就是一匹馬,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帶我回去?”

  “小老婆和馬是一樣的,都是用來騎的?!?p>  李蘭心徹底被這無賴打敗了:“十兩銀子,你帶我回去?!?p>  “我不缺銀子,我缺個小娘子,不如…你讓我親一口,就當是車費?!?p>  回想起上次親吻,李蘭心臊得滿臉通紅,怒目圓睜道:“登徒子、臭流氓、無賴…”

  仲思滿不在乎:“不愿意…那就算了,這山下偶有豺狼虎豹,小姐你可要當心!這弓箭就留給你防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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