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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夢萍

第三十三章 失魂落魄能怨誰,只是她已著嫁衣

畫夢萍 玖湘畫竹 5325 2022-02-03 21:43:59

  聶子畫呼了一口氣,將怒氣壓了下去,“口頭說的?你也得分清情況,我落了水,在水中如何開口說話?你又如何聽得到?”

  她真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無恥之人,如此的無賴。

  可是無恥到了極至,無賴到了極至!

  “你是忘了俺將你救上水來說的,哪是什么水中,俺還記得你說完后,就暈了過去,你是忘了不曾?”

  他可謂是腦子轉(zhuǎn)動(dòng)得快,他的話沒有一絲漏洞,一言一語,一字一詞,如同跟真的一樣,聶川也動(dòng)了容,又恢復(fù)了怒容,狠狠地瞪著聶子畫。

  那漢子發(fā)覺聶川被帶動(dòng)了,便暗自高興,說得更起勁,“你的身子也被俺碰了,如今你也不潔了,又有誰人愿意要你?也就除了俺。”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瑜王也不一定會再要你,皇后娘娘也是個(gè)重廉恥的,皇上又特寵瑜王,又怎么容許你嫁入皇室?”

  聶子畫不懂她和瑜王的關(guān)系什么時(shí)候在這民間流傳得這么親密,卻只一心辯解不是如此,“你胡說……”

  “啪!”一聲響亮聲音從聶子畫的臉上傳來,打斷了聶子畫的話,堂廳一下子安靜了起來,沒人敢出聲。

  聶子畫不可置信地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從小到大聶川都是向著她,何曾動(dòng)手打過她,就連其他兒女,他從未打過,可如今卻因?yàn)橐粋€(gè)無賴毫無憑據(jù)的話語動(dòng)手打她。

  一想到這,她的眼淚隨著委屈奪眶而出,流到了下腭,集成了一顆又一顆水珠,掉落了下來。

  “你可把為父的老臉給丟盡了!”他這一次毫無心疼,一面咬牙切齒地說著,一面用手拍著自己的臉。

  看到這情形,那漢子更高興,更張狂了些,“你做了對不起瑜王的事,你們聶家可就難過了,天子腳下,身子不潔,如何入室室?也虧得你們這事還未定,俺就做個(gè)好人趕在他們將要定你之前,要了你?!?p>  他真的是一溜煙講了出來,像是事先打好了稿,“你們可是比俺清楚欺君是何罪,在將要定下來的事情,你們先毀了諾言,可就大過了,俺有一個(gè)計(jì)劃,不如俺先要了你,在他們要來定時(shí),就說許了人這樣便不會犯了欺君之罪,他們也是個(gè)有理的,在還未定下的事不會強(qiáng)人所難?!?p>  聶川細(xì)細(xì)聽著,發(fā)覺他說的句句有理,卻還是按耐不住心里的那團(tuán)火。

  欺君可是死罪!他聶家上下這么多人口,可不能為了一人而斷送了全家性命,聶子畫不潔,他還能如何?哪里還有好人家肯要,今日這事一出,大概整個(gè)建安城都要傳盡了,他聶家又出了一個(gè)大笑話。

  “確實(shí)如此.......自己造的虐,自己還!”

  聶川的言語,聶子畫聽出了是何意思,這是答應(yīng)了!

  她的眼淚不斷往下掉,要她嫁于一個(gè)長相極丑的無賴,那得是有多委屈!聶川可是極及寵愛她的,怎么能讓她受這種委屈!可同意讓她嫁的,可是那個(gè)寵愛她的父親啊!

  她感覺掉入了萬丈深淵,身處于冰窖中,渾身的痛楚,渾身的寒冷,卻還要掙扎,“這本不是真的!事態(tài)哪有這么嚴(yán)重?!我不嫁!”

  聶子畫的眼神很堅(jiān)定,整個(gè)人卻失了大雅,沒了大家閨秀的做派。

  她的話語沒有讓聶川回頭收回剛才的話,反倒是激怒了他,只見他用手指著門外,厲聲道:“誰讓你出的府?不嚴(yán)重?!聶家上下幾十人口,是讓他們都葬送在你手上嗎?!你自己闖出來的禍!你自己補(bǔ)”

  他收了手,閉上了眼睛,又睜開,“你不嫁?以你現(xiàn)在的身子,除他還有誰愿意娶你?”

  “我娶!”一聲溫潤又堅(jiān)定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眾人齊齊往門口看去,千佶一身白衣,潔白如雪,他未負(fù)琴,也未將自碧玉笛系于腰間,未執(zhí)扇,很仆素,卻依舊的風(fēng)塵仆仆,翩翩如玉,不可褻玩。

  隨著眾人的目光,千佶走了進(jìn)來,走到了聶川和聶子畫的面前,又重復(fù)了一句:“我娶!”

  他面無表情,語氣卻很堅(jiān)定。

  “你算個(gè)什么東西?!”聶川正怒在頭上,他對于千佶從未有過什么好感。

  聶川平生最不喜的便是無所事事,正值年華時(shí)期,只會彈琴賦歌,不去用功學(xué)習(xí)考取功名之人。他見過千佶好幾次,從未以這種態(tài)度跟他說話,都是平淡得很,他如何看待聶永鈺便如何看待千佶。

  千佶沒有生氣,而是很冷靜地看著聶川,冷靜得很可怕,“聶大人,畫丫頭落水那日我也在場,她是赴我的約,出了事本該由我來負(fù)責(zé)!”

  聶子畫呆呆地看著他,她是該高興,還是該傷心,在他喊出要娶她時(shí),她的心在怦怦跳,狂喜著,可當(dāng)他說是負(fù)責(zé)時(shí),她卻難受到了極至。

  她前一秒以為他也是對她有好感,后一秒的真相直接將她從天堂打到了地獄。

  她是如此高傲的人啊,她不希望在今后的生活讓他以內(nèi)疚來對待她,更不需要他的可憐。

  是!她如今是又可憐又委屈,可卻不需要他的憐憫!

  千佶的話讓聶子畫寒了心,卻讓聶川怒上加怒,“四丫頭能有今日,全憑你害的!你還敢到我面前來說要娶她!”最后他嘶聲裂肺,“她都被你給毀了??!”

  任憑聶川如何說,千佶還是未有一絲動(dòng)容,“正因如此!所以我才要負(fù)責(zé)!”

  負(fù)責(zé)!負(fù)責(zé)!這兩個(gè)字不停地沖撞著聶子畫的耳朵,不停地圍繞在她的耳朵,閃現(xiàn)在腦海中,清晰可見。

  她真的是受夠了!

  “誰讓你負(fù)責(zé)?這又關(guān)你何事?!”

  到底是聶子畫的這句話動(dòng)容了他,看著聶子畫眸中的恨意,她的無情,讓他內(nèi)心頓時(shí)驚慌了起來。

  他今天本可以解決這件事的,本可以干凈利落地處理,可奈何他給算錯(cuò)了,她對他沒有情,若不然那次他的苦白,她如此驚慌地逃走,事后又日日拒絕他的訪問,不愿見他。

  可他到底是忘了,她有了心上人后,一直與他劃清界限。

  千佶寒了心,語氣有了些弱弱的,“畫丫頭……”

  聶川聽著他們的一唱一和,深呼吸了一口氣,換了一個(gè)平緩的語氣,“這也不關(guān)你事,你無需對四丫頭負(fù)責(zé),你可是二丫頭的婚選之人?!?p>  聶子棋的婚選之人,千佶很是疑惑這幾個(gè)字,他是何時(shí)成了聶子棋的婚選人,他都是不知情的。他越想越疑惑,越想越生氣,他們聶府就因是官宦之家,就可以隨便用權(quán)嗎?!

  他的人生就如此任人擺布嗎?!

  聶川的話讓千佶黑了臉,卻提醒了聶子畫,心如刀割,疼痛無比,她苦笑著,“是?。∵@三月份你也該成了我的二姐夫……”

  聶子棋在一旁聽著,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一抹紅暈,嬌羞地低下了頭。

  到底是這句話傷得他最嚴(yán)重,最痛,傷得體無完膚,他看著聶子畫臉上的嘲弄,順間才發(fā)覺他匆匆趕來聶府是來當(dāng)小丑,來搞笑,藏在袖中的手,攥緊了起來,他艱難地轉(zhuǎn)身,冷哼著,“二姐夫......”

  最后他跌跌撞撞地走出了聶府,腳上如注了鉛,艱難地移著步子……

  一直以來,他如此深情地愛慕她,卻不知她把他當(dāng)成了姐夫,所以,他走出了聶府,保留了最后的尊嚴(yán)。

  從他走出了聶府后,聶子畫與聶川的戰(zhàn)爭還在繼續(xù)著,可終究聶子畫是兒女,斗不過聶川,聶永鈺與聶川的斗爭聶永鈺贏了,她與聶川的斗爭,聶川贏了,她與聶永鈺的區(qū)別在于,一個(gè)是女兒,一個(gè)是兒子。

  最終聶子畫被聶川軟禁在了子畫軒,都將院中的人散了,只留下茗香一人伺候聶子畫的飲食起居。

  千佶到底還是未有的到“拱手以禮來報(bào)喜,見卿可否有笑顏,卿若稱意心便安,此生不悔與君結(jié)?!保€是高估了自己。

  到底是高估,還是傷透了心,都未有誰人可知。

  真心相待一人,最后卻是被傷的最深,多少次的違心,多少次的迫不得已,又換來的是什么。

  聶子畫不是傷他最深的人,千佶一直都知道,從頭到尾,只是他一人的戲。

  也罷,得到或得不到有何可傷心的,若是她歡喜,一切也都值了。

  千佶將要走出聶府之時(shí),方才把那漢子帶到堂廳的阿旺叫住了他:“千樂師!您且等等!”

  千佶停住,一轉(zhuǎn)頭,面上曾有過悲痛,但似是想通了一般,此時(shí)面色毫無波瀾,溫潤一笑,道:“可是有何事?”

  阿旺似不敢明說,只說道:“千樂師,這里人多口雜,且跟我來?!?p>  千佶是半刻不想再待在聶府,可人家若是找他有事,他也不好拒,便跟著他去了。

  阿旺帶他到了聶永鈺的院子,便叫他在此等候。

  千佶不免有些疑惑,聶永鈺已是定居在江南,何時(shí)歸來的,他若回了建安城為何他未來封書信。

  千佶是滿腦子的疑惑。

  他便帶著這疑惑在院中等了良久,院門才打開,進(jìn)門來的是一位衣冠整齊,面目似天生帶著威攝力般,年紀(jì)不太大,鬢角邊的頭發(fā)已有些花白了。

  千佶一看這來人,站起身來便要走,而那人便道:“站住。”

  千佶停下了腳步,尊敬地說道:“聶老爺,小生此后不再打擾貴府,告辭!”

  一語落后,他便抬腳往外走,背后卻傳來一句:“今日之事,并非我愿?!?p>  千佶頓了頓,不明地轉(zhuǎn)過身來:“聶老爺倆出此言?”聶川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畫丫頭是我最寵愛的女兒,她愛使小性子,今日她所言你別往心里去?!?p>  千佶是真不明聶川前面一臉面,后面一臉面,他想問原由之時(shí),聶川又說道:“聶家將要覆滅,日子不長了?!?p>  “聶老爺何出此言?”聶川冷笑一聲:“我造的孽,聶府造的孽,待到畫丫頭成親之日,你將她帶走吧,若是有能力,也將永唯一塊帶走吧,我能所彌補(bǔ)的就這些。”

  聶川最后還是查到了聶子棋所言之事,另外還翻了些陳年舊賬,還有聶蘇氏與聶子書隱瞞他之事,聶府背后的舊賬,是個(gè)無底洞,沒多久就會將整個(gè)聶府吞噬。

  這日,聶府紅燈高掛,掛起了紅繩,貼上了“囍”字,這婚宴辦的及極低調(diào),也就只布置子畫軒和堂屋。

  子畫軒中,郁郁一片綠色,聶子畫剛養(yǎng)的花因許久未照料,也都枯死了,紅繩紅燈高掛的屋中,聶子畫一襲紅嫁衣,坐于妝奩鏡前,頭發(fā)沒有梳,她一頭長發(fā)款款散下來。

  聶子畫看著鏡中的自己,雙眼已經(jīng)哭得通紅不已,腦色憔悴蒼白得很,她又看著身上的嫁衣,哭笑不得,她本不想穿,奈何聶蘇氏帶來了兩三個(gè)人,硬強(qiáng)帶她穿上。

  她也才及笄啊,家規(guī)中有十七才能出嫁,聶川到底忘了不成,聶子棋、書二人作為姐姐,聶子畫卻早先出嫁,更何況聶子棋也將要十八了,怎么聶川就將她留在她生日之時(shí)才嫁呢?

  怎么聶子棋突然受寵,而她卻失了寵呢?就好比送了一樣?xùn)|西給她,讓她用得溫順了,展生依賴了,又搶了回來送給了別人。

  她不懂聶川為何寧可相信他人,卻不聽她的解釋,為什么要將她的一生葬送給那個(gè)無賴。

  越想越氣憤,越想越不甘,她委屈得不得了了,如同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在她傷心欲絕之時(shí),瞥到了妝奩臺上有一把剪刀,見四周沒人迅速拿了起來,藏入了袖中。

  吉時(shí)也快到了,聶子畫任妝娘給自己的頭上加了一個(gè)沉重的鳳冠,任她往自己的臉上涂了厚厚的胭脂。

  放了蓋頭,由著茗香牽引她到堂屋中。

  堂屋中,聶川坐于黑檀木主座上,一身的正裝,顯得華麗而富貴,可他一臉的憔悴,一臉的愁容,本來不太的年紀(jì),現(xiàn)今卻看出有些蒼老。

  面目平淡,有些古板,但卻因?yàn)檫@段日子愁著聶子畫的事情,舊疾復(fù)發(fā),古板的面目還是有些病態(tài)。

  堂屋里里外外都只有聶子畫血緣關(guān)系較濃的幾個(gè)人,聶蘇氏當(dāng)然也里面,卻只因不是聶子畫親生母親,不能受她跪拜只能站在聶川一旁。

  不久后,聶子畫蓋著頭,由茗香扶著進(jìn)了堂屋,站在聶川面前,來人端上了茶水,茗香小聲叫喚她端茶敬禮,可聶子畫遲遲不動(dòng)手。

  以為她是沒聽到叫喚,聶蘇氏還假裝咳嗽了兩聲,聶子畫還是依舊沒動(dòng)手,不免有些尷尬,便出聲喚了一句,“吉時(shí)快至,快些敬茶水。”

  她的聲音不急不慢,語氣也掐得剛剛好,聶子畫自是聽到了,她慢慢地伸出了手,眾人正注視著她端茶,可情況有些突變。

  聶子畫反手一翻,連盤帶杯將它們摔了下來,快速掀開了蓋頭,將剛才的那把剪刀拿了出來,抵到脖子上,退后了幾步。

  眾人都是一驚,沒想到下一幕是這個(gè)情形,都被嚇了一跳,反應(yīng)快的想要上前阻止。

  “不要過來!不然今日的這場婚宴!就是我的忌日!”聶子畫厲聲制止。

  眾人也不敢動(dòng),高度警覺到了極點(diǎn),生怕一不小心,聶子畫真的輕生。

  聶川是被聶子畫嚇得不輕,連忙從座上站起來,身子都在抖,聶蘇氏扶著他才有些站穩(wěn),古板的臉上刷地變得蒼白了起來“四丫頭……把剪刀把下,聽話……”

  他的語氣有些懇求。

  聶子畫似是聽到極及好笑的笑話,咧開了嘴笑了起來,柔聲苦笑,“聽話?然后敬茶,將我嫁了出去?”后她又臉色大變,雙眸出現(xiàn)了狠意,厲聲道,“不可能!從小至今,我哪次未有聽父親?!可如今父親哪有聽過我說的?”

  她掃視過屋中眾人,都是被嚇得不少,卻是有那么一兩個(gè)是裝做的,她看得出來!

  “我哪有那么重要,姐姐遠(yuǎn)嫁,哥哥定居于江南,母親早逝,就連唯一寵愛我的父親!你!都將你女兒給毀了!我活著還有什么用!”

  她流出了眼淚,不是因?yàn)槲?,而是因?yàn)樗怕l(fā)覺,自己竟然這么可憐。

  她一面說著,一面加深了手上的力度,刀尖餡入了白皙的脛脖中,沁出了血,她閉上了眼,正要接受最后的痛苦。

  聶川張大了雙眼,嘶心裂肺喊道:“四丫頭!快聽話把剪刀放下!為父知道錯(cuò)了!”

  他如今這么一大把年紀(jì)了,竟然被她嚇出了眼淚。

  聶子畫還是沒有停下手,美麗的脛脖慢慢浮現(xiàn)了一抹血紅的痕。

  眾人都是驚慌失措,都不敢上前阻止,怕一上前,聶子畫會更快結(jié)束生命。

  忽然聶川啪的一下跪了下來,眾人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唯有聶蘇氏大叫了一聲,跟著跪了下來,大聲哭道:“老爺!你跪她作什么?!”

  聶子畫聞言,停住了手,睜開了雙眼,驚愕地看著朝她跪下的聶川。

  “四丫頭,只要你好好的,為父無所謂,你不想嫁,為父都聽你的,把剪刀放下好不好?”他懇求著聶子畫。

  聶子畫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聶川,她竟不知他一下子老得這么快,頭上的白發(fā)清晰可見,一身的病態(tài),又無比憔悴。

  在她的印象中,父親是如何的嚴(yán)威,如何的正直,又如何地傲氣......

  可如今,他好像失去了這些東西,不顧一切地跪她,懇求她,只為了讓她放下剪刀,好好活著。

  她不懂她現(xiàn)在做了什么,能把父親逼到這個(gè)地步,

  今日……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聶子畫看著這場面掉下了眼淚,手上也沒了力氣,任那把剪刀從手中掉落到地上,自嘲地笑著自己的不孝。

  她含淚地笑著轉(zhuǎn)身,一顛一穩(wěn)地走出門外,一身的紅嫁衣非常的鮮紅,與脛脖上的血痕是一致的,眾人看著她的背影,似是有些落寞,又有些凄涼。

  聶子畫著著府中的場景,原來她一直不知,她的婚禮是那么簡單。

  她贏了,也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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