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記載:“弘治年間,大宦官李廣因被朝臣們連續(xù)不斷的指責(zé),鬧得心驚膽戰(zhàn),后又聽說太皇太后多次責(zé)怪自己,又驚又怕,深感自己失寵于孝宗皇帝已為時不遠(yuǎn),于是在絕望中上吊自殺......”
可實際上,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李府,一夜之間被全部查封,李公公被秘密關(guān)押。
李府,
假山的密道下果然有間密室,樗蘇公子交給牟千戶的魚紋轉(zhuǎn)匙,做工十分精妙復(fù)雜,三層鐵門,一把鑰匙,通過深淺不同的精準(zhǔn)方位,才能打開層層鐵門。
光是進這間密室,牟千戶就急的滿頭冒火,嘴里起泡,可進去之后,窮得屁股敲鑼的牟斌,差點閃瞎了一對忠良眼,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我大明朝經(jīng)常有時還得拿糧食來頂俸祿,可這滿箱子的黃金白銀,都是從哪里來的?”
更讓他震驚的是,除了李公公搜刮來的這些金銀細(xì)軟,密室后面還暗通河道,全部修建好后,行船可達(dá)直達(dá)玉泉山清泉洞!
第二天,弘治皇帝親自檢閱從李廣家搜來的奇方異書,發(fā)現(xiàn)不過只是些煉丹制藥的普通書籍,大失所望。
這時他又意外得翻到了一本怪書,是本沒有書名的手抄本,忙俯身翻看了起來,越看越面色凝重,
“竟然有這么多文官武將的姓名都記在上面,這些名字之下還明明白白寫著,黃米若干石,是由哪位大臣送來的,白米若干石,是哪位將軍送來的,總數(shù)多得實在驚人!細(xì)看人名,里面有禮部尚書徐瓊,刑部尚書白昂、通政使沈祿等等?!?p> 弘治皇帝很是疑惑,這李廣一個人,能吃多少米面?這么多黃米、白米,難道他密室里的白銀,都是靠這些米面折換來的?”一旁的蕭公公見陛下神色迷茫,忙上前一步跪奏道:
“啟奏陛下,樗蘇先生曾和老臣提過此事,說官場里有些黑話,指的就是這黃米白米,黃米是指黃金,而白米就是指白銀,若干石就代表若干兩。”
弘治皇帝聞言滿目震怒,呆怔了半晌才頹然憤慨道,
“佞臣誤朕,妖言惑眾,朕卻被蒙在鼓里,無怪乎大明朝歲兇民亂,四方不寧,堂堂廟堂之上,朽木為官,禽獸食祿,若非謝劉李三公舉孝廉仕,匡君輔國,天下蒼生千秋社稷恐危如累卵!”
他突然間神色莊重,言語凜凜,“蕭公公,你速去傳朕旨意,就說李廣已被賜死,未免打草驚蛇,先罷去李廣的祠額,仍然賜給祭品,讓朕的暗衛(wèi)同時出動,將這些與李廣交結(jié)者,統(tǒng)統(tǒng)下法司究治!”
“是,老臣遵旨......”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樗蘇公子如今是弘治皇帝的座上賓,那待遇豈是凡人能夠承受的起的?
里外三層密不透風(fēng)的西偏殿,硬闖出去那叫犯上作亂,空等在里面實則就是軟禁。
如此光景,倒不是因為皇后宮中上下鐵板一塊,一口咬定了小宮女那天并未出去,一直在皇后宮中當(dāng)值,就是樗公子醉酒后,私闖寢宮調(diào)戲輕薄于她。
而是李廣的那番話,徹底觸怒了弘治皇帝的底線。
一來像樗蘇公子這樣的人,若不能為己所用,實在是一件憾事,二來當(dāng)天樗公子為救四喜公公,暴露了自己的身手,或許四喜也與他關(guān)系匪淺,如此一來,到底是李廣設(shè)局要陷害他?還是他利用皇后設(shè)了局中局,拿周圍人都當(dāng)棋子?弘治皇帝一時還真有些拿捏不準(zhǔn)。
宮里有人,宮外必然更不會少!
牟千戶猜不透陛下的心思,一味替樗公子著急,一早就向陛下表明道:
“陛下,蜀中那些能人異士都是臣自作主張請來的,當(dāng)時有一人隨臣去了大牢,布下陣后,很快就離開了京城,這件事與樗公子絕無關(guān)系,望陛下明鑒。”
弘治皇帝輕輕抬眸,有些倦容,心道:“這個牟斌太實誠了,扮演了一次白家人,就像是被人家收買了一樣,別的不說,單就樗蘇那一身功夫,單打獨斗起來,你很可能都不是他的對手!”
弘治帝輕聲嘆氣,“你先退下吧,此事朕自有定奪?!?p> 偏殿里的鐘逸塵,已經(jīng)足足打坐了三個時辰,看上去如同入定了一般,紋絲不動,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不靜,因為沐清……
一個月前,沐清帶著一肚子牢騷,琢磨著怎么才能讓白永年那個白癡學(xué)會召喚鴿子,誰知剛一到家就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恨不得立馬找面墻撞醒自己,眼睛險些從眼眶里掉出來,拍在地上!
只見小院里的竹籬被人拆得慘不忍睹,雞窩里除了一只堅守陣地的老公雞外,家里家外連只能下蛋的母雞也找不出來。
還有菜地里,一大片長得綠油油的胡蘿卜,也被人給拔了個一干二凈,可憐的小蘿卜頭才只有手指粗細(xì),眼前完全就是“自然災(zāi)害”現(xiàn)場......
沐清心疼得快要岔氣了,橫了一眼家里爛醉如泥的白永年,捂著胸脯一個人坐在院里生悶氣。
直到傍晚,白永年才睡眼惺忪的爬起來,一眼瞟見院里坐的身影,立馬清醒了過來,再看滿地的狼藉,他趕緊低頭訕訕走過去,挨著沐清坐了下來,
“沐清你回來啦?”
沒人理他。
“沐清你吃過飯了嗎?”
“……”
“沐清,你說你種這么多蘿卜干什么?咱們又不喂兔子,撥了也好,等我明天出去多淘換點種子回來,趁著天氣暖和,再多種些新鮮菜來。”
“你管我!”沐清突然站了起來,“我就愿意種蘿卜,下次要是再有人敢從我面前的地里鉆出來,我就用一院子的蘿卜砸扁他?!?p> “你說什么?”白燁剛懷疑自己聽錯了,就看見沐清拾起一根蘿卜問他,“蕓娘呢?”
“不知道!”白燁說得理直氣壯。
讓沐清一聽就來氣,恨不得把白永年那兩條斜飛的冷眉給揪下來,拿去斗蟈蟈!
“兩個敗家玩意,拆起家來半點也不心疼,敢情都花的是我的銀子,養(yǎng)了一對的虎豹財狼,真是般配吶!”
這時白永年突然想起點什么,又補充道,“對了,她臨走時把家里的錢袋也拿走了,要是下山進了城,估計一時半會兒的餓不著她?!?p> 沐清:“......”
這下她不止是心疼,連肝兒也瞬間跟著移了位,就覺得今天的天兒黑得特別早。
“真讓鐘逸塵說著了,養(yǎng)歪了,這哪兒是什么姑娘?這就是只養(yǎng)不熟的黃鼠狼!還偷雞!”
沐清反手一掌拍倒白永年,“你到底是怎么把她給得罪狠了?憑什么你倆打架,都糟蹋我的銀子?”
白永年埋下頭來去,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冰冷無情,“我前幾天去了云門?!?p> 沐清一聽立馬收斂了怒色,嘆了口氣問他,“你看見那畜生了?”
“嗯,第一眼沒認(rèn)出來,他現(xiàn)在瘦脫了相,看起來竟比原來像個人了,真是可笑,好端端的人為何會被養(yǎng)成一只畜生?”
沐清重新坐了下去,“白哥,就這幾天了,再等等……”
說完她又微微皺眉,“只是你心情不好,蕓娘又不會無端惹你?”
白永年撇了撇嘴角,有些難為情,“別問了,總之怪我,你回來的正好,咱們一起去尋她?!?p> “不用了,”
沐清指了指在蘿卜地里溜達(dá)的向天,“我已經(jīng)傳信給王夫子了,很快就有人去找她了,蕓娘機靈的很,沒準(zhǔn)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到紹興了?!?p> “白哥,你收拾一下,我們一起進京?!?p> “進京?我?”白永年一臉愕然,
“對,進京,之后回家!”
…………
沐清沒想到自己前腳剛到京城,牟千戶立馬就跟了過來,把樗公子讓他帶給沐清的話,原封不動的說了一遍,
“樗公子如今深得陛下信任,陛下有意留他在太醫(yī)院,怎奈公子無心,故陛下不舍,挽留公子在宮中小住一段時間,過些天才能回來?!?p> 誰料沐清認(rèn)真聽完了他說的話,突然抬起冰眸盯著牟千戶問道: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