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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來歸月下西

第七十四章

我自來歸月下西 章臺碎月 2563 2019-10-02 23:22:35

  何向晚畢竟還沒有硬闖刑部大牢的底氣,硬闖,就算不被捉住那也是造反的罪過啊。到時候不管如何,鐵打的罪證,誰也保不住她。

  好在,她是在言寂那里搞來過不少迷香的,借著秋日的好風將幾人迷暈了過去。順便挑了一個比較瘦小的,扒了他的外袍自己換上,又將人藏在隱秘處。在那些人中間搜出鑰匙,偷偷摸摸混了進去。

  果然,刑部大牢最后排左數第二間,有一個錦繡華麗的人悠閑地打著扇子。何向晚微微有些惱怒,這個人,她在來的路上還在擔心他金尊玉貴的,會不會吃苦,會不會受不了天牢里的臟亂。結果,這是怎樣一副場景,沒有一根稻草,床上鋪的是柔軟溫暖的錦緞被子,凳子雖簡陋了些,上面也是鋪著金絲絨的軟墊。桌上擺著圍棋,棋子打磨得玲瓏剔透,能照出人影來,一看就不是俗物。上面除了棋,桌上還擺著一套精致的青花茶具,供著時鮮瓜果,還有——一只瑞獸香爐。

  這哪里是坐牢,分明是找了個悠閑的客棧。何向晚心里懊惱,暗罵自己:你擔心他做什么,自作多情,你就多余擔心他。

  何向晚來得腳步輕,廂易沉一時也沒有注意她,正悠閑的坐在他說可以看見月亮的角落,一邊品茶一邊吟詩:“憶對中秋丹桂從,花在懷中,月在懷中,美哉!美哉!”

  “看來在下來得莽撞了些,應當給殿下折幾枝丹桂來才好,失禮了!”何向晚終于開口,帶著點微微的惱意。

  廂易沉聽到這個聲音,一個激靈,轉過身來看著一身皂衣的何向晚,眼睛亮的驚人,言語間滿是驚喜:“晚晚,你真的找過來了!阿嬰那臭小子,跟我說他一點提示都沒給你留,我還以為你……沒想到咱們隨意說得兩句話你居然還記得……”

  何向晚突然覺得有些委屈,說話的時候都有些酸溜溜的:“是啊,我是個蠢的。巴巴地記著人家說的每一句話,皇宮也闖了,地牢也闖了,擔心人家冷不冷,餓不餓,住得舒心不舒心。結果人家,唱了這么一出大戲,半點都不曾知會我,我急的腳不沾地馬不停蹄的來了,人家居然焚著香烹著茶,悠閑的吟詩作對……”

  廂易沉伸手去拽她的袖子:“晚晚,是我的錯,只是這場戲要做得逼真,得出其不意,所以才沒能提前知會你。我恐你擔心,才想法子引你來這里,就是想把事情跟你說清楚。晚晚,你記掛著我,我不知有多高興,只是求你不要惱我——”

  他當然高興,甚至說是狂喜,他一直以為何向晚即使對他有意,那也是寡淡的。在她心里,他必然沒有她的父兄,沒有她師兄館寒親厚?;蛟S,她一著急,便只記掛著如何救她的父兄,把他拋之腦后了。沒想到,她闖皇宮,和阿嬰說的除了她父兄以外還有他廂易沉是無辜的,明明一點線索都沒有,她就憑借當初兩句戲言找到了他。而且,是出來皇宮的當天晚上就來找他了。原來,不止何向晚在他心里是不可以受半點傷害的一點皎潔,他廂易沉在她的心尖兒上也有著一席之地。

  何向晚怒氣未消,就要把自己的手給抽回來。廂易沉哪里肯依,緊拽著不放,眼角眉梢都是抹不去的笑意。拉扯之間,一塊毯子從何向晚懷里掉了出來。兩人都愣了一下,何向晚尷尬極了,明明就有感覺陛下和廂易沉是在做戲,卻還是擔心他會不會受苦,還怕他冷,給他帶一塊毯子過來。

  廂易沉的眼睛更亮了,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晚晚,這是給我的?!?p>  何向晚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不是給你的,我是給鬼準備的么?”說著,彎腰把毯子撿起來,撣撣上面的土:“我呀,就是多余……”

  “不多余!不多余!”廂易沉眼疾手快從何向晚手里搶下毯子,披在自己身上:“我冷得很,正用得到?!边呎f邊沖何向晚笑,開心的像一個得了糖果的孩子。

  何向晚看著他傻里傻氣的模樣,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轉念一想,自己現在還和廂易沉生著氣呢,不可以笑,又連忙把笑收回去。

  廂易沉哪里給她機會,將頭伸到門上兩條木棍之間,努力往外伸,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晚晚,你笑了,是不是肯原諒我了!”

  “我沒笑!”何向晚矢口否認,她才不要這么輕易就翻篇,太便宜他了。這個騙子。

  “你就是笑了!”廂易沉又努力把頭往外伸了伸,模樣滑稽的很,一點也不風雅。

  何向晚見到他這副撒嬌的模樣,傻里傻氣的,心里頓時軟了,笑著嘆了一口氣:“真是那你沒辦法!行了!原諒你了,可別再往外湊腦袋了,當心別再那里出不來。”

  廂易沉一聽,才發(fā)現自己現在的動作有多荒唐。臉上一派赧然,小心翼翼地把腦袋縮回去,耳朵被那木柵欄硌得通紅。“要不,晚晚,你進來坐坐?”

  何向晚看看手上那一大串相差無幾的鑰匙,無奈道:“哪一把?”鑰匙太多,大約也只有管鑰匙的人才知道哪一把對哪個門了,這要是一把把試下去,還不得試到天明。

  廂易沉笑笑:“用不到那么麻煩?!闭f著,從衣服里拿出一把鑰匙,然后插進鎖孔,輕輕一旋,鎖便開了。

  何向晚:“.…..”這個牢坐的,可真是相當滋潤了。

  進去了才發(fā)現,廂易沉熏的香,居然還是她配置的松間雪。何向晚感到奇怪,明明,初識他的時候,他一直熏得都是華貴好聞的龍涎香的,怎地如今跟這種素雅清淡的熏香形影不離了,住個牢房也不忘點著?!澳阍趺匆恢秉c這個香?”何向晚隨口問了一句,心里突然有了個想法,把她自己嚇了一跳:“莫非——此香有容易讓人一用就離不開的魔力?”

  廂易沉:“.…..晚晚——”

  何向晚沒有理他,自說自話:“不應該啊,這是我親自調配的,都是些尋常草木——”

  “晚晚!”廂易沉又喚了一句。

  何向晚還是沒有理他,繼續(xù)自說自話:“我也常常用的。”

  廂易沉忍無可忍,將她逼退至墻壁上,圈住她,讓她直視自己:“晚晚,我用它,是因為它是十里春深居居的味道。”亦是——,你的味道,我想和你更像一點,更靠近你一點。話說三分,另外七分,全都融在了不用言明的心意了。

  何向晚總算聰明了一回,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低低地笑了:“傻子,總不能因為我連你那么多年的習慣都改了吧!”

  廂易沉看著她的笑臉,突然就覺得移不開眼了:“我樂意?!蹦钦f話總是尾音微微上揚、帶著點玩世不恭意味的嗓音已經略顯低沉了。他借著月色凝視她的臉,好久,才一點點下頭去,湊近她。

  何向晚又那么一瞬間的恍若置身仙境,感到暈乎乎的站不住。廂易沉身上和她一模一樣清冷的香氣,此時竟讓她有些癡迷。她心里想著,不等了吧。

  可惜,來兮山的弟子,從來都是先處理正經事的,只是恍惚片刻,便清醒過來,微微側頭,避開他。

  廂易沉一愣。

  何向晚的心思還沒有完全褪去,開口說話帶著小女兒的嬌憨,聲音溫婉:“還說不說正事了?!?p>  廂易沉有些懊惱,似乎是怪自己沒有定力,又像是惋惜剛剛差一點就湊到她臉邊了。最終還是無可奈何的放開何向晚,拉她坐下。

  “好罷!先說正事?!睍r間,也來不及他們蹉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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