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趙文豪看到的,只是許諾淡然的神色和淡淡的笑意。
趙文豪神色變幻,最后深吸口氣,問道:“兄弟到底是什么人?”
許諾聳肩道:“我是在校大學(xué)生……”
趙文豪眼皮跳了跳,心道:“騙鬼呢,以為我會相信么?你這家伙絕對是老江湖了,比我還老的老江湖,感覺怎么還有點像算命的,不然怎么知道我的生意到了瓶頸期,還知道我的夢想就是成為蔬菜大王?”
別看他年紀輕,不到三十歲,但做蔬菜生意已經(jīng)好幾年了。
這幾年確實賺了不少錢,但近幾年隨著他漸漸冒頭,卻遭受了到了排名前幾的那些人的聯(lián)合排擠和打壓。
他知道這樣下去,別說成為蔬菜大王,就連擠進省城前十都難。
他雖然敢打敢拼,但無論實力背景還是和那些人沒法比。
至于許諾說他事業(yè)遇到瓶頸期,本來就是瞎蒙的。
一個行業(yè)做了幾年,誰不會遇到瓶頸期?
甚至對于一個一心一意做事業(yè)的人來說,你說他天天有瓶頸,時時刻刻有瓶頸也沒啥毛病。
但對趙文豪來說,卻簡直是一語中的,有些不可思議。
那蔬菜大王的說法,也真是說到了他心坎里。
只是眼看自己即將進入中年,但離得當(dāng)初的夢想還是遙遙無期,他有時候內(nèi)心是苦悶的。
許諾能說出這種話,簡直就像是知己一般。
許天明覺得許諾說的離譜,根本不可能就這樣忽悠到趙文豪這樣的老江湖,但趙文豪反而卻反而覺得特別受用。
這種話趙文豪平時很少向人提及,哪怕說了也沒有幾個人能真正懂他,此刻聽來,簡直有種遇到故知、久旱甘霖的感覺。
趙文豪接著話茬,搖頭道:“真沒法相信啊,你是那所大學(xué)上學(xué)???”
看著他們竟然又心平氣和地聊了起來,許天明也是松了口氣。
真怕忽然打起來啊。
許諾回答道:“京大,法律專業(yè),今年大二……”
趙文豪下意識地倒吸口冷氣,失聲道:“京大……我靠,我特么初中都沒畢業(yè)……”
此刻,不由自主地,趙文豪忽然覺得自己有了一種久違的學(xué)渣面對學(xué)霸的悲哀。
如果許諾是普通的大學(xué)生倒也罷了,哪怕京大清大都無所謂,他有許多說辭,盡可以打擊對方。
他可以說對方手無縛雞之力,也可以說對方是個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一輩子都沒他一年賺得多。
尤其是說到賺錢,他可對任何大學(xué)生都不怵,這算是他這些年奮斗的動力。
但許諾顯然不是,這家伙似乎不但身手好,做生意也一套一套的,貌似不比自己差。
面對許諾,他忽然感覺自己哪方面都低了一頭。
而且他一聽這法律專業(yè),怎么感覺心里就冷颼颼的,雖然他早就自認是個規(guī)矩的生意人了……
趙文豪深吸口氣,忽然道聲:“那咱們找個地方談?wù)劙伞?p> 說著便朝著菜市場外面走去。
許諾給許天明打了個招呼,在后者疑惑而擔(dān)憂的注視下,跟著趙文豪出了菜市場,來到了旁邊的旁邊的一個獨門小院。
這個院子也是不小,面積近千平米,差不多是正方形,四面是幾間巨大的房間,房門寬闊厚重,看樣子都是儲存蔬菜的冷庫,門口還不停有人和車輛進進出出。
院內(nèi)停著幾輛大卡車,不是許諾家那種只能裝幾噸的小卡,而是可以裝一二十噸的大卡。
在一間辦公室的門口,停著三輛豪車,黑色,銀白,黃色,顏色分明,放在一起很有氣勢。
老遠的,許諾就認出,它們分別是奔馳S600,寶馬7系,以及法拉利跑車。
三輛車加起來價值超過千萬。
這家伙還真是身家不菲。
趙文豪的目光,掠過自己的豪車,又特意看了看許諾的反應(yīng)。
他有點郁悶地發(fā)現(xiàn),許諾沒啥反應(yīng)。
“該不會是不懂車吧,應(yīng)該是看不上我的車子……”
……………………………………
半個小時之后,許諾和趙文豪并肩從小院里走了出來。
兩人看起來熟絡(luò)了許,趙文豪此刻目光堅定而熱切,而看向許諾的目光中,甚至有著一絲尊敬。
同行的還有幾個小伙子,踩著三輪,上面放了幾個磅秤和一堆秤砣。
兩人再到許天明和車前的時候,趙文豪熱情地和許天明打起了招呼,掏出軟中華煙遞了上去,滿臉堆笑地道:“叔!來抽煙!以后都是自己人了!以后您也不用這么辛苦地自己開車送過來了,我會派司機和車去咱們家把菜都拉過來的……”
許天明疑惑而又有些惶恐地接過煙。
這家伙前后態(tài)度變化有點大啊。
此前那個架勢,可以說是目中無人了。
不過許天明也覺得人家有驕傲的資本。
他甚至覺得,如果許諾畢業(yè)之后混得不好,怕是都沒有資格獲得這種老板的尊敬的。
而現(xiàn)在,看他這前倨后恭的樣子,就知道他們談的不是一般的順利啊。
不由得朝著許諾看了一眼。
許諾對于趙文豪這家伙的自來熟也是無語,而且還搶了自己的臺詞……后面那些話,本該是自己給老爹說的話啊……
不過無所謂了,他和趙文豪也不是什么上下級,算是合作伙伴。
他就對著自家老爹點了點頭。
趙文豪拿了打火機給許天明點上。
許天明伸出手指在他手臂上點了點,表示感謝。
趙文豪又熱情地道:“叔,您歇著就行,卸貨這事您就不用管了。”說著對著身旁的幾個小伙子吼了起來:“上去卸貨,過稱,愣著干啥!”
幾個小伙子干笑著,心想:“沒有你老人家的吩咐,別人怎么敢貿(mào)然行動……”
倒不是趙文豪管他們太死,而是有時候需要給前者面子,要給他發(fā)號施令的機會,需要一種儀式感。
他們都轟然答應(yīng),笑嘻嘻地打開車廂,將一袋袋的野菜就那么扔了下來,下方自然有人接著。
趙文豪這家伙脾氣不好,但有本事,會來事,對他們其實還是挺不錯的,他們都對其服氣。
至于野果這些怕摔的,自然輕拿輕放。
一萬多斤的貨物很快被卸了下來,然后依次過稱,記錄,然后算出總重量。
最后一批貨被拉走的時候,趙文豪又招呼許諾父子來到自己的辦公室,點了煙,泡了茶,隨后在辦公室里屋的柜子里倒騰一陣,提著一只黑色的塑料袋,騰地一聲,往許諾和許天明目前的茶幾上一放。
“嘍,兄弟,這一車的錢都在里面了,你說今天下午還有一趟,到時候錢我給你直接存到卡上吧……至于以后的付款方式,就按照咱們約定的來了……”
許諾點了點頭,將那裝滿了一塑料袋的東西,放在了自己的書包里。
巨大的書包,都賽的滿滿的。
許諾神色淡然地道:“咱們說的合作方式,你這邊找人擬個協(xié)議吧,弄完給我看看,沒問題就咱們就簽字畫押……”
趙文豪臉上微現(xiàn)為難的神色。
現(xiàn)在雙方合作許諾反而是主導(dǎo)了,擬合同這種事情,許諾自己輕輕松松就能搞定,卻偏偏推給他去做,但到了他這邊,卻又不好再推回去了。
趙文豪心思轉(zhuǎn)的很快:“靠,老子文化程度不行,這種事情做不來啊,其他兄弟更不行了,特么還不如我呢。嗯,有了,可以找我妹啊,她可是省城一中高二的學(xué)霸呢……不行,招聘大學(xué)生做助理這事不能再拖了……”
沒坐多久,許諾和許天明就告辭出來,回到了車上。
上車之后,許天明終于忍不住地問道:“都賣掉了?”
“對!”
“多……多少錢……”
許諾微微一笑,伸出兩根手指。
“兩千?一萬二?”他有些不確定地道。
如果是前者,那可是賠了不少啊,如果后者應(yīng)該會賺點。
至于兩萬,他還真不敢想。
塑料袋里鼓囊囊的東西,他一時還沒顧上問。
他是親眼看到趙文豪把它擺在桌上,并說那是賣菜的錢,但他從來沒有想過那一堆全部都是錢。
他甚至有點懷疑,那是趙文豪為了掩人耳目,將錢包了一層又一層,所以顯得那么多,甚至說不定里面大多數(shù)是些石塊磚頭什么的,這樣錢也顯得更加隱蔽、安全些……
“二十萬多一點……”許諾笑道。
“二萬……那也很不錯了……”
許天明下意識地聽成了“二萬”。
他又覺得這種說法有點別扭,大家不都是“兩萬”這么說的么……
隨后他猛地反應(yīng)了過來:
“什么?你說多少?”
許天明下意識地道,渾身一哆嗦,本來打算發(fā)動車子的手,也都定在了半空。
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非常不適合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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