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上的紅顏與知己也在繼續(xù)。
滾球球道:“你說你不賭的?”
綠衣道:“我賭了嗎?”
滾球球道:“你說你不喝的?”
綠衣道:“我喝了嗎?”
滾球球道:“你一錚一錚的,我一酒一酒的,豈能算是你不喝?”
綠衣道:“有你這種強詞奪理的嗎?”
錚錚錚,又一撥撥琴弦拔起,鏘鏘鏘,又一個個兵魂甲士,金戈鐵馬沒入黑剁頭體內(nèi)的各處大穴。
有詩云:
幡旗如鳥翼,
甲胄似魚鱗。
凍水寒傷馬,
悲風(fēng)愁殺人。
好一場惡斗,卻是難解難分。
一方有酒,酒化穢物。
一方有曲,曲化兵魂。
酒曲相映,本不分離。
酒是好酒,曲是好曲,酒曲酒曲。
……
相持不下。
哈哈哈一聲大笑,院門處,那個可惡的慕容族小公子駕到。
小公子鮮衣怒馬,惡仆相隨,耀武揚威。拍手大聲笑,“打得好,打得好,我說嘛,北辰堡還能不臣服在我慕容族腳下?!?p> 此時黑剁頭愈戰(zhàn)愈勇,三角眼也一身的酒氣壯行,也不示弱。
黑剁頭狠狠道:“來的正好,一起收拾了去陪葬?!?p> 呯,分出一拳直奔小公子。
小公子輕蔑的一笑,輕手一揮,黑剁頭已然倒下。
曲停,酒停,卻是亂了才子佳人一番雅興。
……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北辰映雪知道此人再來絕無好事,定然是索要妹妹。
縱然我死在這里,也決不答應(yīng)。
……
小公子手一亮,先前的那張契約重又出現(xiàn)。
道:“看到?jīng)],還是那句話,交出春秋筆,這納妾的事嘛,一筆勾銷。”
“不,這事我決不答應(yīng)?!北背接逞┦謭远?。
小公子道:“是不答應(yīng)給筆呢,還是不答應(yīng)給人?”
北辰映雪決然道:“兩個都休想?!?p> 瞬間火藥味彌漫。
小公子不慌不忙,指著北辰映雪身后的妹妹和其母親道:“難道你要拖累這母女倆也決無生路?”
北辰映雪回頭看了下母親,一片深情。
卻見母親目光游離、神色慌張。
不及他說話,母親已然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皟貉?,你就別和慕容族對立了,咱們認(rèn)了吧。”
只感到天旋地轉(zhuǎn),北辰映雪沒想到母親竟然不顧女兒的死活,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嗎?!
北辰映雪當(dāng)即也跪下,扶起母親。
心中暗忖:不,絕不交出筆。
但,不交出筆,豈不是更將妹妹往火坑里推,比母親更甚幾分。
難道真的要交出這春秋筆?!
不,它現(xiàn)在是我唯一的依仗,一旦失去,我拿什么翻身。
筆,符道,因為有了筆,我才將我孜孜不倦追求的符道發(fā)揮到極致,才能令我重新崛起。
筆,令我改了畫,改了那侮辱我北辰堡的三個字。
筆,令我畫了符道之門,令禁地那里的無數(shù)妖獸盡折腰。
筆,決不能失去筆。
失去筆,又將回到過去。
好不容易得到,豈能恭手奉上。
中午時分,帝王之氣,祖先禁地,我只能憑它先人一步奪得瑰寶。
絕不能丟。
不相信,不甘輸,扶起母親問:“這賣身契約可是真的,是誰簽訂的?”
母親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地說:“是你父親,還有族長?!?p> 北辰映雪再問:“為何要賣了女兒定下這婚約,這小公子是什么東西你們難道不知?”
母親只能哭泣,渾身顫栗,哽咽的再也說不出。
北辰映雪見問不出,正打算問妹妹,卻見妹妹“哇”的一聲哭倒在他懷里,說,“都是咱們家重男輕女?!?p> 重男輕女,什么意思?
難道是自己的丹田拖累了家?因為丹田被封印,父母頃盡積蓄,不顧女兒的死活,全力救他這個殘廢。
想起就心酸。
自己呀,為了一個女人,為了一個表姐,害得一家人沒落受罪。
好悲切,但又好不后悔。
憑什么后悔,憑什么正義不能得到褒獎,憑什么我不能立足于天下。
氣血上涌,扶起妹妹問個究竟。
妹妹接下來一番話,令他大吃一驚。
原來一切并不僅是為他這一個兒子,還有個更大的兒子,更大的包袱——哥哥北辰寒江。
因為北辰寒江,家里不得不傾盡家產(chǎn),不得不將女兒賣人為妾。
“哥哥北辰寒江,有他的消息了?”他趕緊追問。
內(nèi)心興奮啊,可轉(zhuǎn)眼又是一冰,“哥哥,你可知你給家里帶來了不幸?!?p> 追問妹妹:“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
妹妹說,家里重男輕女,從不把她當(dāng)人。
她說:“我曾經(jīng)求父親,求他別把我賣給慕容族當(dāng)妾,可是他哪里聽得進去,他說女兒就是根草,家里的頂梁柱還得是兒子,兒子不能沒了?!?p> 不會吧。北辰映雪覺得不可思議,在他心目中,父親是多么的慈祥,雖然他魯莽了些,激進了些,嚴(yán)厲了些。
他清楚的記得,三年前自己的丹田被封印的那一刻,父親非但沒有責(zé)罵他,反而還指著天大罵:“憑什么欺負(fù)我兒子,憑什么欺負(fù)小孩,有本事向我宣戰(zhàn)啊,子不教父之過,你安大帥沖我來呀,來呀?!?,敢來,我就是拼了死命也要捏碎你賊老妖的卵包仔。”
那話雖然粗俗了些,但是那是多么的護短,多么的疼愛自己的孩子啊,這樣慈祥護短的父親,又怎么會將自己的女兒往火坑里推?
更記得,父親不僅疼愛兩個兒子,也更疼愛妹妹。每次風(fēng)塵仆仆回來,都要先給妹妹買些好吃的好玩的,令她歡心不已。同時他還不準(zhǔn)我們哥倆搶,說妹妹年齡最小,應(yīng)該護著掖著。
可眼下,他竟然將親生女兒賣與人當(dāng)妾,這是怎么想的,這還是那個護短的,慈祥的父親嗎?
不敢相信。
妹妹繼續(xù)說:“父親重男輕女,他說,二兒子北辰映雪殘廢了,就必須想盡設(shè)法保住大兒子北辰寒江?!?p> “?”
“父親說,大哥在外面又惹了禍?zhǔn)?,性命不保,不得不救,不得不出此下策?!?p> “究竟出了什么事?”北辰映雪更加急切。
妹妹搖頭說:“父親避而不語,緘口不言,從此就賣了家里的房子和花光所有積蓄,救大哥,就此一夜白了頭?!?p> “一夜白了頭?”北辰映雪驚訝,也好是辛酸,心中叫吼:“大哥你在哪里,你出什么事了,你沒事了吧,我好想讓你回來,安安全全的回來,一家人團團圓圓的溫溫暖暖?!?p> 驟然間,他覺得自己肩膀上的擔(dān)子更重了。
父親一定是迫不得已。
現(xiàn)在,父親不在,自己就應(yīng)該挑起這個重?fù)?dān),勇敢地面對。
不就是錢莊嗎,不就是想娶我妹妹當(dāng)妾嗎,不就是想搶走我借來用兩天的筆嗎,來吧,我都勇敢接受,勇敢的戰(zhàn)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