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外屋，喬萬里叫上江楓往里屋去查看現(xiàn)場。
喬萬里蹲在仔細(xì)查看小尼姑的尸體。
江楓的心懸了起來。
這個老家伙觀察得細(xì)致入微，連一個傷口被捅了兩刀都能辨別出來，待會他一定會發(fā)現(xiàn)本空消失了半截舌頭。
他最厭煩的就是這個老家伙喜歡在一些不重要的細(xì)節(jié)上大做文章。
如果這個老家伙知道了半截舌頭的事兒，他非得大發(fā)雷霆不可。
唉，算了！
他若是真問起，自己如實交代就是了。
喬萬里仔細(xì)查看了一番本空脖頸處的傷口，然后又仔細(xì)看了看本空的眼睛和嘴角……
讓江楓擔(dān)心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喬萬里扭頭問董六：“六子，你是不是動過尸體？”
董六下意識地瞅了一眼江楓。
江楓很仗義！
自己捅了簍子，決不能讓董六替自己背黑鍋。
他趕緊往前湊了湊，然后指著地上的帷帳說：“師父莫怪，本空的尸體本來是赤露著，后來我將帷帳罩到了尸體上?！?p> 果不其然，喬萬里皺著眉頭問道：“你為什么這么做？”
“師父，本空是個清白女子，被人奸殺，我實在不忍心她的尸體就這么暴露著?！?p> “徒弟，破案重要還是一具死尸的尊嚴(yán)重要？”
“師父，我……我錯了！”
“你第一次發(fā)現(xiàn)尸體時，她的眼睛是閉著還是睜著？”
“睜著的，我覺著這丫頭實在可憐，蓋完帷帳以后便將她的眼睛合上了……”
江楓原本打算竹筒倒豆子，索性將那半截斷舌的事情也說出來。
沒想到喬萬里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這就符合常理了！但是以后一定要記住，辦案時必須做到心如止水，不然會鑄成大錯的?！?p> 說完以后，喬萬里帶著他出了里屋。
讓江楓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喬萬里竟然問都沒問那半截斷舌的事兒。
喬萬里沒有問，江楓也沒再說。
“徒弟，你怎么看待此案？”
“師父，陳二是奔著本空來的……”
不等他說完，喬萬里便抬手打斷他。
“徒弟，只能說陳二有作案嫌疑，現(xiàn)在還沒有最有力的證據(jù)證明他是兇手?！?p> 江楓只得改口說：“兇手是奔著本空來的，劫財劫色，順手殺了趙尼姑！”
喬萬里搖了搖頭：“不是！兇手真正想殺的應(yīng)該是趙尼姑！”
“為什么？”
“兇手是個用刀的高手！他若想殺趙尼姑完全可以一刀斃命，可是他顯然有意折磨她?！?p> “這個兇徒真是該死，既然與趙尼姑有仇，為什么還要侮辱本空？侮辱了人家倒也罷了，竟然還要殺她，真是可惡至極?！?p> “徒弟，兇手很高明！據(jù)我推算，本空死前并沒有被侵害?！?p> 江楓不服氣了。
“師父，里屋的場景明擺著證明本空被奸污了！”
“這應(yīng)該是兇手故意制造出來的假象，故意引導(dǎo)著咱們順著劫財劫色這條線索調(diào)查根據(jù)?！?p> 喬萬里轉(zhuǎn)頭問董六：“仵作到了沒有？”
“仵作和他老婆都到了?！?p> “把仵作的老婆請進(jìn)來?！?p> 董小乙出了東廂房，跑到寺外面將等候在外面的仵作老婆帶了進(jìn)來。
仵作的老婆姓馬，她是城里最有名的接生婆。
馬婆婆顫顫巍巍地進(jìn)了屋，
“見過喬三爺！”
“馬婆婆，勞煩你查看查看本空生前是不是曾經(jīng)遭到侮辱?！?p> 三個人退到一邊，馬婆婆查看本空的身體。
片刻過去，馬婆婆檢查完畢，告訴喬萬里說：“三爺，本空不曾受辱?！?p> 江楓插話說：“你這么肯定？”
馬婆婆點了點頭，堅定地說：“本空仍是處子之身。”
喬萬里謝過馬婆婆，最后叮囑她說：“馬婆婆，案子尚且未破，有關(guān)案子的任何細(xì)節(jié)都不要聲張出去。”
“三爺放心，我絕不會說出去的?！?p> 馬婆婆說完以后出去了。
江楓懵了。
“師父，這可邪了門了，兇手為什么這么做？”
“這個嘛，我暫時也不曉得，這得等將兇手緝拿歸案以后審訊完了才能知道?！?p> 董六低聲問道：“三爺，是不是陳二就沒有嫌疑了？”
“一試便知?！?p> 三個人出了東偏殿的門。
此時陳二已經(jīng)被兩個衙役捆成了粽子，滿臉驚慌地蜷縮在佛堂外面的臺階下。
喬萬里走到陳二跟前。
陳二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跪倒在喬萬里跟前，象磕頭蟲一樣央求道：“喬三爺，我真沒有殺人哇，求求您老了，放我條生路吧?！?p> 喬萬里指了指院子中間的挑豆腐的擔(dān)子問：“陳二，那是你的家什嗎？”
“是，是?！?p> “還有豆腐嗎？”
“觀音庵是第一份，來送豆腐碰見了殺人案，我慌慌張張地去報案了，今天的豆腐還沒來得及賣呢。”
“如此甚好，我在京城期間最想吃的便是你做的豆腐?！?p> 喬萬里吩咐兩個官差將捆在陳二身上的繩索解開。
陳二舒展舒展被捆得麻木了的胳膊，點頭哈腰地謝恩
“喬三爺，只要你洗掉小人的冤屈，以后我愿意每天免費給府上送豆腐！”
“我光顧著趕路，回來以后便過來查案，這會餓得前心貼后背，你先給我切半斤豆腐，我再琢磨著能不能替你洗涮冤屈?！?p> 陳二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兩手在圍裙上反復(fù)擦了擦，然后走到挑子跟前。
喬萬里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陳二用那只手去拿刀。
陳二起初伸右手去摸刀
但是他的右手受了傷，拿刀不方便，只得費勁巴拉地改用左手。
沒想到左手更不靈便，根本拿不穩(wěn)刀。
陳二費了半天勁，最后索性將刀交還到受傷的右手。
忙活了半天，終于將豆腐切好了，豆腐切得歪歪斜斜。
江楓明白了：喬萬里吃豆腐是假，他的真是目的是試探陳二到底是不是左撇子。
很顯然，陳二壓根就不是左撇子！
江楓先是覺著沮喪，然后愧疚，剛才自己還信誓旦旦地說陳二是殺人兇手，但是這個可能基本上被排除了。
喬萬里又問兩個衙役：“你們搜查過沒有，陳二身上是否還有其他利器？”
“搜查過了，沒有?！?p> 喬萬里朝著兩個衙役擺擺手說：“把他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