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回來!”
一聲驚慌的尖叫讓所有低頭看手機(jī)等綠燈的人都嚇得抬起了頭,一眼看去寬闊無人的馬路中間站著一個才剛學(xué)會走路的孩子,而右邊一輛卡車正高速駛來……
“砰——”
世界的慌亂瞬間變成了無聲電影。
孩子媽抱著還在迷茫的孩子哭著,警察拉開了警戒線,路邊的人們開始圍繞上來,中間躺著一位看上去二十七八的年輕貌美女人,白色的職業(yè)裝散開著鮮紅的血花。
藍(lán)嵐手中的圖紙在半空中紛飛,她想過很多自己在生命盡頭的樣子,但從沒想過自己會是這樣的死法??此苽ゴ?,但實際上她沖去的時候腦子是空白的,現(xiàn)在依舊是空白的。她不怕死,因為似乎也沒有強(qiáng)烈的理由活著。都說死前會回放自己的一生,藍(lán)嵐卻只看到了爺爺去世前的微笑,慈愛,流連,欣慰,最終安詳。往后余生再沒有可值得懷念的……
“功德商行運營啟動,綁定對象:藍(lán)嵐。身份驗證:2347********3628。購買物:再生石。價格:十萬功德點。兌換成功,被動使用。賬戶所剩余額:0.001?!?p> 藍(lán)嵐閉眼的最后一刻,只聽到了這冰冷的不像是這個世界的聲音,之后再沒有任何知覺。
李氏王朝立國三百年整,巍峨于世,左右鄰國外邦不敢輕易犯境。
紀(jì)豐三七年,太子病逝,享年十八,天下大哀。
朝局因此動蕩不安,皇帝一連發(fā)作相關(guān)大小官員十三名,斬首三十余人,其余均是抄家流放北地荒漠,其中包括當(dāng)朝二品太子少傅阮振驊。
“阮家可倒了霉了!瞧瞧往日多輝煌的府邸,如今說封就給封了,嘖嘖……”
“我可聽說這阮少傅涉嫌謀害太子,抄家流放這都是有人求了情的!否則還不得滿門抄斬?”
“可不是!就流放了阮少傅一人,阮家其他人都沒涉及,罪名這么大,判的刑罰也忒不對了……”
“噓!不想活了?敢質(zhì)疑皇家的事?”
眾人嚇得立即將聲音壓的再低一些,只是嘰嘰喳喳圍著阮府的大門,一直不曾離開。
阮家老爺品級高,這府邸也是新賜,仿佛喬遷大喜的熱鬧還在昨日,轉(zhuǎn)眼就封了,也不過三五年間,可不讓人唏噓?
如今的阮家是搬到了別院,是柳母的陪嫁,離得不遠(yuǎn),不算是阮家的家產(chǎn)所以沒被抄沒。
院子不算大,二進(jìn),一個大屋,一個次屋,均帶了耳房。
柳母帶著兒女住進(jìn)了主屋,次屋住了一個艾姨娘和她的女兒阮存玫。
阮家主子少,正經(jīng)姨娘不過兩位,大少爺阮存利是王姨娘所出,小少爺阮存恩和大小姐阮存昔是夫人所生。其余都是無子女的通房丫頭還有一個侍妾,地位等同丫頭。阮家一倒,這些人竟是都失蹤了,連帶著丟失了好些財物。
麥穗一想到這個就狠的牙癢癢,大小姐屋子的碧璽串子,那可是訂親的東西,竟然也被沒臉的人拿了去,吳家來退親時,定親的東西拿不出來,讓她家小姐被那個勢利眼的吳家好一頓難堪和羞辱,都怪那些該被剮的混賬東西!
“小姐?要喝水嗎?”大丫頭麥穗拿了水,試探的問著,卻依舊沒收到任何回應(yīng),氣餒的嘆了一口氣。
阮存昔,阮家嫡長女,皇城第一才女,如今竟像個傻子一樣發(fā)著呆,眼睛直直的看著地上,沒有一點活力的樣子。
柳母看著女兒的樣子,眼里的淚水就像要忍不住了一樣大顆大顆往下掉,嚇得身邊才五歲孩子緊忙縮進(jìn)母親懷里,也開始嗚嗚嗚哭起來。
麥穗也很難過,老爺剛被下旨流放的當(dāng)天,吳家就上門退婚,小姐一氣之下當(dāng)天就避人上了吊,差點去了命,可醒過來之后就一直這個樣子,除了剛醒的時候說過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之后就再不肯理人了。
夫人的身體也不好,看著小姐這樣,整日都是以淚洗面,這日子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過下去才好。
“外面怎么回事?”柳母問道,“好像聽到有人在吵?!?p> 麥穗準(zhǔn)備去看,艾姨娘帶著二小姐阮存玫急沖沖走進(jìn)來:“夫人,左右的鄰居上門鬧事,怎么辦?”
“鬧事?”柳母訝然,搬來這段時間,她們一直沒出過門,這些鄰居來吵什么?
“是,是因為嫡姐的事?!比畲婷道U著手帕子,眼里都是驚懼,聲音蚊子哼哼一般,頓了頓還是將事情原因說了出來,“嫡姐尋死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傳了出去,她們便吵鬧著說嫡姐,說嫡姐……”
柳母氣的發(fā)抖,“她們說什么?”
“說大姐姐晦,晦氣,要死就,就去找個荒野,不要,不要在在……”阮存玫抵著嗓子說,眼淚撲撲往下掉,又怕又氣又難過,到最后完全說不出來,直接就在哭了。
艾姨娘知道自家女兒是個軟弱的,能說清楚是怎么回事已經(jīng)是極大的勇氣了,隨即拍著她的背安慰著。
“欺人太甚!她們!咳咳咳!”
“夫人!”
柳母氣的倒坐在椅子上,嚇得一眾人趕緊圍了上去順氣。
“夫人小心身子,消消氣,快消消氣!想想小少爺和小姐,你也得保重身子呀!”麥穗也氣的咬牙,敢這么說她們家小姐,一群勢利眼的東西!但是這個時候她不能再在夫人面前煽風(fēng)點火,夫人的身子不好,萬一氣個好歹,小姐和小少爺可怎么辦呢?
艾姨娘也跟著勸。
可外面的人卻不管這一家人是否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還在門口大聲吵鬧著,似乎不把門敲開就不罷休。
“麥穗?!本貌徽f話的人突然喊了人,聲音沙啞著并不好聽,可在聽在麥穗的耳朵里就像是天籟。
“小姐!您說話啦!可是餓了?還是想喝水?”麥穗激動的問著,把之前的氣憤都忘到了一邊。
阮存昔的眼睛慢慢恢復(fù)光彩,閉了閉眼,站起身,“走,我們?nèi)ラT外看看?!?p> “小姐,您別去。”麥穗趕緊攔住,外面那群人都是潑婦,小姐這般大家閨秀哪是對手,還不得吃虧?
柳母這會兒也站了起來,眼里既有著欣喜又帶著憂愁:“昔兒,你好些了??!边@幾天真是擔(dān)心得狠了。
小少爺阮存恩也慢慢靠近姐姐,抬著小腦袋,用水汪汪又無辜的眼睛看著她:“姐姐?!?p> 阮存昔摸了摸弟弟的頭頂,小家伙現(xiàn)在還懵懂的很,收到了安慰便笑了起來。
“母親,讓您擔(dān)心了?!笨聪蜻@個還很陌生的女人,但那股親近的感情卻從心底散開來。
她是藍(lán)嵐,來到這個世界半個月了,剛來的那天正是阮府抄家的日子,到處慌亂,人聲嘈雜,她好像在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