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身份之謎
秦雪空回了房內(nèi)，先是洗了個澡，接著趁著夜色，摸黑向顧棠的房間走去。
楚云樓里有很多值夜班的人，但他們對秦雪空來說就跟擺設(shè)一般。
很快秦雪空便找到了顧棠的房間，沒驚動一個人，悄悄地開門進(jìn)去了。
房內(nèi)很黑，顧棠已經(jīng)睡著了，秦雪空在黑暗中的視力很好，他看著顧棠的睡顏，微微蹙起眉頭。
顧棠的鼻頭還有些微紅，她卷翹的睫毛上也沾著點點淚珠。想來不久前剛剛哭過，也堪堪睡著。
秦雪空在床沿坐了下來，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
細(xì)膩柔軟，倒是不像武林其他習(xí)武女子一般粗糙。
秦雪空靜靜地坐在房內(nèi)看了她很久，直到窗外傳來打三更鼓的聲音，他才起身離開。
有一只黑色小巧的鳥兒從楚云樓飛出，“嗖”的一聲扎入夜幕中，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第二天一早，顧棠剛醒，便聽見門外有人小聲道：“顧姑娘，您醒了嗎?”
顧棠昨晚哭到很晚，但她還是按照生物鐘醒了過來，不過她現(xiàn)在還些點暈暈乎乎的，便先緩了一會兒，才慢慢道：“我醒了?！?p> “那奴婢便進(jìn)來了。”門外的人回答了一句，見顧棠沒有反對，便開門走了進(jìn)來。
她手上拿著洗漱用具，后面跟著幾個抬著熱水的丫鬟。
放置好物品后，她恭敬地問：“讓奴婢們來服侍顧姑娘洗漱吧?”
顧棠正在穿外衣，聞言頓了一下，搖頭道：“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們放好東西便去做自己的事吧?！?p> 那名丫鬟沒有直接退下，而是笑著說：“奴婢曲蕓，顧姑娘若有什么事往門外喊一聲就行?！闭f著便帶著一干小丫鬟們退了出去。
顧棠糾結(jié)地看著倒映在門上的曲蕓的身影，她還是不習(xí)慣別人的近身伺候，楚云樓的丫鬟也太熱情了點吧。
不管顧棠怎么想，“曲”字輩的這些丫鬟們得到的命令便是要照顧好顧棠，畢竟這位可是她們摟主放在心尖尖上的師妹呢。
顧棠洗漱完畢推開門出去，便看見門外一字排開的丫鬟們，每一個都對她笑得姹紫嫣紅。
顧棠：“……”
曲蕓是她們的領(lǐng)頭人，她率先對顧棠福了福身，道：“顧姑娘，收拾好后請隨我到樓下用早膳吧。樓主和柳公子已經(jīng)等在那兒了?！?p> 聽到柳公子，顧棠稍稍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她們說的是秦雪空。
秦雪空此時正化名為“柳空”。不過在江湖上聽?wèi)T了“柳大俠趙大俠”，突然聽見“公子”這種稱呼還是有點別扭。
下到樓下膳食房，秦雪空和楚荊正分庭抗禮地坐于房內(nèi)的左右兩邊，手捧清茶各自喝著，互不理會對方。
但卻也是難得沒有星火四濺。
見顧棠進(jìn)來，他們同時抬頭望向她，同時開口：“小棠早，過來吃早飯吧?！?p> 因為這段話他們說得過于契合，就像事先商量好的一般，他們?nèi)滩蛔∮窒驅(qū)Ψ叫比ヒ谎?，發(fā)現(xiàn)對方同樣在看自己時，又一臉冷漠地移開視線。
見顧棠愣在原地沒有動，秦雪空道：“站在哪里做什么？過來呀?！?p> 楚荊斜睥了他一眼：“小棠，過來?！?p> 顧棠：“……”
對不起她收回剛剛說他們之間沒有火藥味的話。
見他們又要開始僵持，還隱隱有要吵起來的架勢，顧棠連忙抬腳走了進(jìn)去，不去他們誰任意一邊，而是坐在在桌子的正中央。
兩個男人看顧棠那邊也沒過去，雖然有點失落但到底沒說什么了。
明明是兩個在江湖上舉足輕重的人物，卻跟個小孩子一樣幼稚……
顧棠落座后，楚荊揮揮手便招了丫鬟們端了膳食進(jìn)來。
水晶蝦餃、小籠包、小米紅豆粥、清水蒸蛋、五谷麥面、白灼青菜……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擺了上來，豐盛得不像一頓早餐。
這些菜肴雖制作精細(xì)，味道鮮美，但顧棠卻并沒有心情去細(xì)細(xì)品嘗。
楚荊見她吃得機(jī)械，只不斷吃掉秦雪空夾到她碗里的早食，卻不見她自己去夾什么，便問：“小棠?是不合你口味嗎?”
顧棠仿佛突然清醒一般猛地往后一抬頭，先是茫然地看了會兒楚荊，反應(yīng)過來他說什么后連連搖頭：“不，沒有，很合胃口?！?p> 看了眼侍候在門外的丫鬟們，而且就算不合胃口也不敢說不啊，沒見門外的丫鬟們都快抖成篩子了嗎……大師兄你是對她們做了什么……
楚荊見她回答完便又地下頭往嘴里塞餃子，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昨天的事她還沒緩過神來，終究沒有再說什么。
用過早膳，楚荊問顧棠：“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要先參觀一下楚云樓嗎?畢竟這里可是你以后生活的地方……楚荊瞄了一眼秦雪空，莫名地，這句話最終沒有說出口。
顧棠道：“飛柳山在哪里?我……我想去飛柳山莊看看。”
雖然已經(jīng)被燒成廢墟，但哪里至少是她曾經(jīng)的家。
楚荊沉默了一會兒，道：“飛柳山莊在渝州，你先在這邊歇幾天再出發(fā)吧?！?p> 顧棠點了點頭。
在楚荊剛先提出帶顧棠去楚云樓以及渭水城周邊轉(zhuǎn)一轉(zhuǎn)的時候，顧棠有開口：“師兄你昨天說，你在我失憶前就認(rèn)識我了?”
楚荊早料到她會有這么一問，遂大方承認(rèn)：“對。”
顧棠看了眼秦雪空，在得到他一枚微笑的時候又移開視線：“那我之前認(rèn)識你嗎?”
……還真是一針見血呢。
顧棠不傻，秦雪空是她的青梅竹馬，是她的未婚夫，沒道理就不認(rèn)識楚荊，但是顯然兩人是完全不熟的，那么只可能是顧棠未失憶前也不認(rèn)識楚荊，但楚荊卻認(rèn)識她。
楚荊苦笑了一聲：“你不認(rèn)識我，我卻認(rèn)識你。”
顧棠不說話，只幽幽地盯著他。
楚荊看了眼秦雪空，又看了眼顧棠，顧棠想了想，還是讓秦雪空出去了。
秦雪空挑了挑眉，有些不悅，卻還是順著顧棠的意思出了門。
反正顧棠只是讓他出門，他耳力好聽得見他們總不能說他什么吧。
秦雪空倒不是多愛聽墻角，只是這事關(guān)飛柳山莊，他作為顧棠的未婚夫，作為柳筲傅棠的“賢侄”自然是有必要弄清楚的。
移步到門外，秦雪空雙手抱胸靠在門外長廊的柱子上，微垂雙眸。
俊美的樣貌讓過路的丫鬟們紅了臉卻還是忍不住抬眼偷瞄他。
秦雪空仿若未覺，當(dāng)他聽見房內(nèi)的對話聲清晰地傳入他耳中的時候，緩緩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