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同一個被遺棄的戀人之心一般,逐漸低沉、迷蒙、灰黯。
天色已經(jīng)全黑,可是,吳天、吳銘、媚兒,卻猶在山野之間埋首趕路。
雖然早已繞道而行,卻連吳天也沒料到,這個峽谷竟是出奇的廣闊巨大,可說是一望無垠,三人一直繞著峽谷內的峭壁前行,勢難料到這一繞圈,竟繞了數(shù)里之遙,就連“暮”色亦已淪為“夜”色。
只是,吳天與吳銘本預期會有奇事發(fā)生,卻不僅沒有奇事發(fā)生,甚至連半點民居的影兒也欠奉!映入眼的只有黑壓壓的詭異叢林。
幽暗之中,媚兒一直靠近吳銘那邊前行,她不明白,自從她與吳銘、吳天成長以后,雖然吳天與她相處的時候較多,她卻總是不期然的靠近吳銘,就像此刻,她也是自自然然靠近吳銘那邊前行。
可是因為,在她那顆芳心深處,有一個她也不太明白的情意結,令她總是身不由己地向著吳銘那方?她對他……?
那個摸骨圣手不是早已預言,她將來必會遂生平所愿,嫁給一個“真英雄”的嗎?
想到這里,媚兒一顆芳心霍地亂跳不停,她斜泛眼波,一瞟距她不遠的吳銘,已不敢再想下去。
三人猶繼續(xù)沿著峽谷繞圈,媚兒但見天色已黑不見底,不由擔心的對走在前的吳天道:“吳天表哥,這樣繞路下去不是辦法!天已黑了!四下又無人煙,今夜我們莫說能否趕回吳府,就連能否找得投宿的地方也成問題?。 ?p> 吳天卻是胸有成竹的答:“毋庸操心!媚兒,也許,我們想見的人或事已經(jīng)不遠了……”
是的!真的已經(jīng)不遠!就在吳天說話之間,吳銘忽地眉毛一揚,他似乎已聽見一些什么似的!
果然!一陣“嗚嗚”的哭聲,猝地自數(shù)百丈外的黑暗前方傳來,宛如鬼哭!
寒夜荒山,驟傳鬼哭般的聲音,媚兒畢竟是女孩子,聞聲登時膽顫心寒,道:“???
吳天……表哥,這些……哭聲聽來很凄慘啊,但,在這山野之間怎會有人在夜里啼哭?
而且隱隱聽來,似乎不單是一個人的哭聲,而是許多人的……哭聲!”
對!哭聲已愈來愈清晰可聞!這陣哭聲,確是不止一個人,而是至少該有一百人在哭。
百鬼夜哭!
就在媚兒驚疑之間,吳天與吳銘已驀地加快步伐,直朝百丈外的哭聲出處尋去。
媚兒更是不容怠慢,亦步亦趨,她也不想獨自留在二人身后。
不消片刻,三人已逐漸接近那哭聲出處,方才發(fā)覺,媚兒所猜的……
全錯!
前方,跟本便沒有百鬼夜哭!
甚至連一條人影也沒有!
既然前方空無一條人景,那剛才的“嗚嗚”哭聲從何傳來?
吳天、吳銘、媚兒定睛一看清楚前方,終于明白,為何會有百鬼的哭聲了!
卻原來,在前方的幽暗之中,是一座高聳入云的高山山腳,山腳之下,赫然插著數(shù)不清的……
長劍!
這些長劍形狀不一,長短不一,五花八門,可說任何劍的款式應有盡有,甚至沒有任何兩柄劍的劍款會是一樣,甚或同出一轍。
這些劍少說也有逾萬之多,仿佛來自五湖四海的粥粥群雄;所有劍都只有兩個共通的地方,便是入地盈尺!與及——全都是滿布銹漬的劍!
適才的“嗚嗚”哭聲,原來便是晚風刮在這逾萬銹劍上所引發(fā)的怪聲!這逾萬繡劍,竟似在晚風中同聲一哭……
但劍,為何同聲悲鳴?
明白了那陣凄慘的哭聲來源,媚兒總算釋然,然而,眼前逾萬銹劍陣列,儼如逾萬條劍的尸體,且還不斷發(fā)出“嗚嗚”之一聲,情景異常詭異陰森,也是夠嚇人的,媚兒還是心寒的道:“吳天……表哥,這里不知為何會插滿……上千上萬的銹劍,邪門的很,甚至比人的墳墓更陰森,我們……不若快些離開這里吧!”
吳天一瞄英名,只見吳銘在此陰森的還境下竟無懼色,眼神之中,反流露一股對這逾萬銹劍的憐惜之情,只覺有趣得很,不由道:“別急!極有可能,逼我們繞路的人,便是要引我們前來這里,相信,這里一定會有一些有趣的事會發(fā)生……”
吳天話未說完,但聽三人身后,忽地響起一個聲音道:“小子!你猜錯了!”
“這里,絕不會有有趣的事發(fā)生!”
“因為這里是……”
“劍墳!”
“萬劍之墳!”
聲音沉厚而剛勁,一聽便知,來人功力非同凡響!吳天、吳銘、媚兒即時循聲回望,登時眼前一亮!
三人齊齊眼前一亮!皆因為說話的人,赫然是一個身穿渾身金甲的高大男人!
他整個人,恍似一條——金龍!
來者不但一身金甲如龍,且還握著一柄金色巨劍,劍柄上雕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金龍,年約三十余歲,好不威風!
來者更不止一人!在這金龍一般的男人身后,還站著一個比其矮了一截、卻同樣壯碩如山的男人,這男人一身虎皮,手握一柄銀色的巨劍,巨劍劍柄之上,所雕的卻是一頭猛虎!
媚兒乍見這兩名壯碩如山的大漢,登時一怔!吳銘依舊木然!吳天卻仍是氣定神閑,上下打量二人,嘴角一翹,道:“呵呵!我的猜測倒真不錯!有趣的事猶未發(fā)生,已先來了兩個容貌有趣的人!”
那一身金衣如龍的漢子見吳天一臉嘻笑,對他剛才的話漫不經(jīng)心,不由正色道:“哼!小子嘴刁的很!就讓大爺告訴你!大爺我大名‘劍龍’!在我身后的是我二弟‘劍虎’!江湖人稱‘龍虎雙劍’,便是我倆兄弟!”
吳天猶是一點也不正經(jīng),笑:“難怪難怪!原來是劍龍劍虎,難怪你們的劍一柄雕龍,一柄雕虎,真是人劍匹配無比,龍虎鳳狗,禽獸家親!”
吳天語氣滿含不屑之意,那金甲劍龍聞言登時勃然大怒,喝:“小子你找死!居然敢繞彎罵老子!看我一劍劈死你!”
說著已舉劍欲劈吳天,惟卻給在后的劍虎勸止道:“大哥且別動氣!這小子看來也僅是十六上下年紀,乳臭未干,我們何須與他一般見識?而且我們還有要事在身,也省得與他瞎纏!”
這個劍虎看來雖較其兄年輕幾歲,處事倒較有分寸,但他看著吳天時一臉趾高氣揚,明顯是瞧不起他與吳銘、媚兒還只有十六歲,認為他們閱歷尚淺,未能與他們相提并論,所以才省得動手!
吳天乍聽之下,益發(fā)不忿,冷笑:“嘿!什么不與我們一般見識?什么有要事在身?瞧你們也只是平庸之輩,別強裝有什么要事在身了!”
吳天此語實是口不對心!眼前的劍龍劍虎,無論眼神、馬步、氣勢,一眼便知是等的劍手!但吳天生性好勝,在口舌上也不能輸給任何人!
這一激,倒是連劍虎亦按捺不住,破口罵道:“小子好臭的嘴!好!就讓我劍虎告訴你,你如今所站的地方,早被江湖人叫作‘劍墳’!而你們所站的山腳,正是‘劍峰’的起點!我們本來要上‘劍峰’去的!可是竟見有三頭小鬼與我們同路,才一直尾隨你們靜看究竟!”
乍聞“劍墳”、“劍峰”這兩個名字,吳天不由雙眉一蹙,吳銘亦似在沉思,吳天沉吟問:“這里是劍墳劍峰?嘿,怎么如今連地方也以劍為名?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劍龍見他不識,登時取笑:“哇哈!小子真是見識淺薄,全江湖的人,甚至鼠竊狗偷也知道了!劍墳,是所有劍手上劍峰之前,把劍留下的地方!后來劍愈積愈多,如同一個墳墓,遂被江湖人叫作劍墳!”
吳天聞言更奇,又問:“為何劍手們要上‘劍峰’?他們又為何要在上‘劍峰’前,把自己的劍留在山腳這個劍墳?”
劍龍答:“因為他們要上劍峰求一樣事物,為了對那樣物事表示敬意,他們便在上山前把自己的愛劍留在這里。”
“嘿!劍手和劍,本應人劍不離不棄!那山上的到底又是什么物事?居然能令所有劍手為求得它而在上山前留下愛劍?”
一旁的劍虎搶著道:“呵呵!那樣事物當然不得了!小子!只怕你聽見它的大名,會聽得張大嘴巴不懂說話!那樣物事,是千百年來無數(shù)劍手一直夢寐以求,卻又總是無人求得的——”
“英!”
“雄!”
“劍!”
英?雄?劍?
英雄劍此三字一出,吳天倒真的差點如劍虎所言,張大嘴巴不懂說話,惟亦已愣愣出神,不單吳天,就連一直寂然的吳銘亦有類似反應!媚兒反未有發(fā)愣!
向來貌離神離的吳天、吳銘,此刻亦不由自主相互一視,緣于他們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聽見“英雄劍”這個劍名,卻是不約而同地在聽見這劍名之時,同時感到五內血氣沸騰。
這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英雄劍三字竟在二人心中牽起一陣漣漪,久久不能平息,仿佛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英雄劍三字會令他倆聽得出神。
仿佛,英雄之劍,早在許久以前,與他兄弟倆結下不解之緣……
劍龍見吳天與吳銘愣愣出神,卻是誤會了,不禁更自鳴得意續(xù)說下去:“嘿!利害吧?小子!你聽見英雄劍三字已如此出神,恐怕你看見英雄劍的真身時,定必會看得三魂不見七魄!”
應雄勉強收伏英雄劍在他心里牽起的漣漪,定神問:“這里有成千上萬的銹劍,亦即是說,曾有成千上萬的劍手上山求劍不遂,既然求劍不遂,他們未何不下山取回自己的愛劍回家?難道所有上山的劍手皆無法再活著下山,所以他們的劍才會插在這里等待淪為銹劍?”
“不!”劍虎答:“剛好相反!所有上山求劍的劍手全都可活著下來!只是,當他們見過英雄劍后,就開始感到,英雄劍,才是截至目前為止空前最完美、最受人敬重的劍,所有劍與其一比,全都變成‘庸脂俗粉’;當見過英雄劍的劍手下山之時,他們已對自己插在山下的愛劍完全失去興趣;如果不能得到英雄劍,他們寧愿一生不再提劍!故此,山下便愈插愈多各式各樣的劍,這些被主人遺棄了的劍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這個——萬劍之墳!”
原來如此!吳天與媚兒聞言,隨即朝那成千上萬的銹劍望去,不禁黯然起來;想到這些劍當日也曾在其主人手上風光無限,忠心不二地伴主血戰(zhàn)連場,最后卻因其主移情別戀英雄劍,終致被遺被棄被忘的悲慘下場;萬柄銹劍若然有知,恐怕也有千般不甘與悔恨……
而吳銘,目光之中更是對這萬柄銹劍無限憐惜。
然而,所謂英雄之劍,居然能令萬名劍手遺棄萬柄愛劍,魅力之驚人,更是匪夷所思,吳天更是想破腦袋也想不通所以然來:“能令萬人棄萬劍,這柄英雄劍的本事倒真不小!只是!它的本事,它的吸引力到底在那里?”
劍虎更正他的說法:“你錯了!英雄劍其實并非一柄,而是兩柄!”
這下子倒是大出吳天與吳銘意料之外,吳天隨即問:“什么?英雄劍竟有兩柄?”
“既然劍名‘英雄’,本應英雄蓋世無‘雙’,何以有——‘雙’?”
劍虎與劍龍相視一眼,雙雙面露得意之色,因應雄不明白而得意,劍虎訕笑道:“小子!所以說你見識淺薄!你知道嗎?千百年來,劍峰之上一直皆插著兩柄英雄劍,就像倆個好兄弟,生死與共,義薄云天,不離不棄;這兩柄英雄劍都是一模一樣的,因為它倆在等待著兩個可以拔出它們的主人!”
劍龍也道:“不錯!而這兩柄英雄劍的出處,也是同出于一個在劍道上的傳說!”
“什么傳說?”吳天連隨追問。
劍虎一字一字的答:“一個——”
“天!”
“劍!”
“傳!”
“說!”
天劍傳說?
驟聞天劍二字,吳天與吳銘的反應,似乎比聽見英雄劍三字倍為強烈,二人心頭陡地各自深深一震;儼如,有莫測的天機此刻正播弄著它倆的心,以及命運……
天劍?到底是什么劍?抑或是……一個人?
幸而,那雙劍龍劍虎兄弟,在提及天劍這個傳說之時,看來比他倆更為興奮!
他們本應要上山求劍,但他倆提及天劍之時,實在太興奮了,竟亦暫時忘了趕上劍峰;兄弟倆你一言,我一語,居然細意的為吳天、吳銘及媚兒,把那個天劍傳說一一道來。
這個天劍傳說,原來是關于一個人。
一個劍師。
他的名字,就叫——大劍師!
大劍師到底是何朝何代何許人士?據(jù)聞已難稽考,只知他的故事,是由一個神州的年輕人開始,由很久很久以前,也不知是何年何代的神州開始。
那個時候,浩瀚神州,還未有“劍法”的存在……
那個時后,神州的人用的“劍”,只是很粗糙的“劍”形武器,也全沒有“劍法”
可言,人們是把劍形武器揮動殺敵,毫無半點技巧。
直至,神州有一個部族,出了一個喚作“小師”的年輕人,情形才開始有所改變。
這個喚作“小師”的年輕人,長得聰慧異常,本來甚得族人喜一愛一,然而,這個喚作“小師”的年輕卻有一個怪癖,他總喜歡發(fā)問一些族人認為無聊的問題。
譬如說,他總喜歡問族長,為何他們部族所有的劍,總是亂劈一番?為何不可以劈高一些,或劈下一些?
為何不利用某種劍的劈勢加以變化,以增強劈的力量?
為何不能運劍成——招?
可是,年輕人雖是一番熱心,族長及族人們總笑他多此一問!對他們來說,劈就是劈!刺就是刺!殺就是殺!根本就沒章法可言!何需如斯深究?
小師卻是不以為然,他于是日夕埋首一精一研他族人所用的“劍”形武器,終于在一個寧靜的黑夜,他的族人突然聽見一聲轟天旱雷!
所有人盡皆一驚,大家更發(fā)現(xiàn)旱雷所發(fā)之位,正是小師的居處,于是立趕往察看小師,詎料甫一抵達,小師竟安然無恙!
他,只是在舞劍!
族人更發(fā)現(xiàn)小師此刻所舞的劍,竟較他們用劍時截然不同!他舞劍的方法看來極有威勢!一種足可叫鬼哭神號的絕世威勢!
是的!就在小師舞劍之際,天上的風云亦繼續(xù)變色,雷電大作,全因為他此刻舞劍的方法帶動了九天之雷,他,終于創(chuàng)出了世上第一式——劍法!
天地色變,儼如地獄鬼眾,天上諸神也在為世上第一式劍法的誕生,而感動的鬼哭神號,因為“劍”是百刃中的君子!“劍”終于有了“法”!
從此之后,“劍”與“法”互相配合,“劍法”將可鏟除一切邪魔外道,劈盡世上一切不義不平事!
后來,族人們?yōu)榧o念小師創(chuàng)出了世上的第一式劍法,于是便為他冠上“大劍師”之美譽;而大劍師自從創(chuàng)出了第一式劍法之后,并沒有因而自滿,他猶孜孜不倦的研一習一更多劍法,在短短十年之間,他又再創(chuàng)下了各種各類不同的劍法,更成立了世上第一個學劍的門派——
“劍宗”!
然而大劍師最大的成就,除了那式足可令鬼哭神號的第一式劍法,和無數(shù)旁生的劍法外,他還因應他所創(chuàng)的第一式劍法真義,悟出了一段成就驕人的劍訣——
“莫名劍訣”!
據(jù)說,只要一個有天生“劍”緣的人得到這段莫名劍訣,便能于一招兩式間摸透對方的劍法,更能把對方的劍法一精一要完全領略,繼而可以用莫名劍訣推斷對方劍法的進境;假若對方有十招劍法,那若用莫名劍法參透其劍法真義,便可創(chuàng)出比其十式劍法更強的——
第十一劍!
故而,莫名劍訣,可以說是大劍師前半生劍道貢獻上的偉大成就!只可惜,莫名劍訣似簡實繁,若不是與大劍師一樣具備天生“劍”緣的人,便不能悟出個中真義,即使得訣亦無所用。
其時,大劍師創(chuàng)下莫名劍訣之后,年已三十,他心想,自己研劍半生,總算已為世有所貢獻,而他所成立的劍宗,亦有后繼良材,他開始想悄然引退,靜過余生。
惟是,就在大劍師正想引退之際,機緣巧合之下,他突然得到一卷預言神州命運的——古圖!
古圖記載關于神州的事,已然一一發(fā)生,所載的甚為靈驗,大劍師正詫異于人間是否真的有早已注定的天命之際,他赫然又發(fā)現(xiàn)了另一件事!
按照這份古圖所寫,原來神州還有一個最后的——大劫!
這個大劫,便是于許多年后,在神州東面有一個以太陽為徽的島國,將會密謀侵略神州,若給此太陽之國入侵神州,必會惹起無窮戰(zhàn)禍,屆時候……
神州的婦女將會被冷血一奸一殺!
未成形的胎兒會從孕婦的肚內給挖出來!
無數(shù)無辜百姓將會被坑被殺!
甚至,這島國對神州的覬覦,會惹起世上其余八國聯(lián)軍,向神州大興問罪之師!
大劍師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他本非一個迷信鬼神的人,然而,古圖上關于他那個時代的預言,已經(jīng)陸續(xù)應驗,他萬分憂疑是否真的有天命,終于在百思不能解決之下,他取了一個折衷的方法!
無論神州是否真的有最后一個大劫發(fā)生,最佳的方法,便是預防未然!
即使屆時真的沒有大劫發(fā)生,古圖所預言的只是假話,提早預防也并非壞事!
他決定為神州的未來蒼生盡他一個人的一點綿力,干一點事!
按古圖上所示,神州這次大劫也未必會在特定的時日發(fā)生,惟劫一定會來,但如果適逢該世出了一個能“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英雄,這英雄便可引領當世一些極領風的“風云”人物,去阻止那太陽之國的野心,屆時后,神州蒼生便能防范這場大劫。
只是,大劫雖能防范,惟始終劫數(shù)難逃!神州此劫,也僅是因那個一夫當關的英雄及一些風云人物之助,而勉強延遲數(shù)百年而已,當兩朝過去,劫數(shù)仍會降臨,那個太陽之國仍會卷土重來,八國亦會始終聯(lián)軍吞一食中原!只看那朝那代,有沒有能為草民拋頭顱灑熱血的英雄降世……
然而,能夠把大劫推后數(shù)百年,已是極端難得的事!既然如古圖上所示,或許會有“英雄”誕生,在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的心態(tài)下,大劍師決定為這或會降生的“英雄”
鑄一柄劍——英雄之劍!
就在他三十歲如日方中的壯年,他毅然找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寒山之巔,專心鑄造他的英雄之劍!
據(jù)說,大劍師為鑄成此劍,竟在此寒山之巔自困五十年,直至他八十歲時方才鑄成英雄劍,終其一生,他為劍貢獻了自己所有的時間,所有的生命,也錯過了紅塵世間娶妻生子的必經(jīng)過程,故此,他在晚年瀕死之時,還是相當孤獨、坎坷!
然而,為了防范一個可能發(fā)生的大劫,為了千千萬萬的神州蒼生,他,不悔!
惟話說回來,盡管大劍師花盡五十多年的心血一精一力,英雄劍也只具其形,仍未真正鑄成,原來,大劍師當初苦思如何鑄出一柄匹配英雄的英雄劍,一想便是三十年,他也未能想出鑄造英雄劍的方法,因為,他希望能鑄成一柄世上最堅硬、最不屈、最有氣節(jié)的英雄之劍!
后來,總算皇天不負,他終于找得一種半石半銅的青銅!這青銅外表雖如磐石,惟若經(jīng)過千百年后,石內之石便會產(chǎn)生異變,蛻化為一種異常堅硬、無堅不摧、足可斷石分金的青銅!
故英雄劍雖已鑄成,但僅可說是鑄成一半,因在其劍身內外的青銅仍是石質,只能經(jīng)過千百年后,遇上適當?shù)臋C緣,方才成劍!
不過,大劍師認為總算大功告成,當他把鑄成的英雄之劍插在他所匿居的寒山之巔上時,青色的劍鋒驀然轉為黯然烏黑,恍如一個寂寞無奈的英雄,大劍師研劍一生,當下明白,對劍沉吟道:“人間最難奈的是千年寂寞!英雄劍,自古英雄每多寂寞,你既劍名‘英雄’,寂寞便在所難免!你還要在此寒山之巔等待你的主人,也許要等上千千百百年,你一定要忍受這無邊的寂寞啊……”
英雄劍默然無語,惟劍鋒更呈烏黑,黯然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