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趙戚月就起床了。
請了安,便回了寧安宮書房處理昨日送來的信件。
又掏出那日馮夕顏來信的名單,想了一陣。
將每個名字都摸了一遍,才落在周晏南三個字上。
她可以確定,昨兒那些影子衛(wèi),是周晏南派來的。
她又想起昨日周晏南和趙祁明見了面,心里不確定究竟周晏南知道了什么。
但能肯定的是,周晏南來盛京城,不是特意為了漢輒來的,畢竟?jié)h輒也是她臨時拿出來的。
所以,周晏南來盛京城的動機(jī)不純啊,特別是瀾湖還死了一個大人物。
瞞的挺好,但該知道的人應(yīng)該都知道了。
對于那個大人物。
趙戚月嗤笑一聲,將燭火拿過來,燒了信件,看著信件在香爐里燃成灰燼,這才蓋上蓋子。
菡萏推門進(jìn)來。
端著藥。
身后還跟著清河。
“什么事?”
“回主子,您昨兒讓清河跟著二皇子,果不其然,今日,二皇子便面見了瀾湖管事?!?p> “不出意外的話,二皇子應(yīng)該和周家大少爺達(dá)成了某種合作?!?p> “就是這瀾湖扮演的角色,很迷惑。”
趙戚月聽了清河的話,沉思片刻。
然后就看到眼前放著的藥碗,還有一小碟蜜餞。
想說的話都憋了回去。
默默含一顆蜜餞,然后喝了藥,差點沒把藥碗給摔了。
喝了十多年,怎么感覺一次比一次苦。
清河和菡萏就默默等著,等趙戚月緩過來。
趙戚月將信紙鋪開,快速寫了一封信,交給清河:“送去明覺山莊,對了,你和清澈就留在明覺山莊吧,到時候和夕顏一起回來?!?p> 這話里的意思,就很多了。
明覺山莊只怕也不能獨善其身了,這次瀾湖事件,只是一個開始。
清河剛剛離開,芙蕖就來了。
“主子,五公主和七公主來了?!?p> 趙筱暖來,她不意外,就是這個趙嫣然,來了,直覺告訴趙戚月就沒好事。
點頭:“走吧,去看看我這個五妹妹,今兒有什么想法?!?p> 芙蕖撇嘴:“反正沒好的?!?p> 也是,趙嫣然做夢都想嫁魏長風(fēng),趙戚月一回來,兩人又都是待婚嫁的年紀(jì),不日就能將婚事提上日程,可不得動作快點嘛!
后日就是宮宴,說不定就能定下來。
憑著舜庸帝如今對趙戚月的一點點愧疚之心,只要趙戚月點頭,還不得星星都摘下來。
外面大廳,趙戚月一走過去,看到趙嫣然臉上掛著笑意,就恨不得轉(zhuǎn)頭就走。
她還要出宮,李老板動作利落,已經(jīng)給惟愿商會在盛京城所有的管事都去了消息,就等她去了。
“四姐姐,今日氣色不錯啊?!?p> 剛喝了藥,怎么著也有些作用??!
趙筱暖行禮:“見過四姐姐?!?p> 趙嫣然撇嘴:馬屁精。
也跟著行了一個不太走心的禮:“見過四姐姐。”
姐妹之間,趙戚月也沒想著長者為尊什么的,也不甚在意。
坐下。
看趙嫣然想做什么。
果然,趙嫣然眼珠一轉(zhuǎn),走到趙戚月跟前,眼神真摯。
“四姐姐,聽說你在淮余,住在梅林?我們宮里也有一片梅林,現(xiàn)在開的正艷,我們一起去瞧瞧?”
趙戚月低眸,薛皇后喜歡梅花,曾經(jīng)的舜庸帝為了薛皇后,特意開辟了一個園子,種滿了梅花,后來薛皇后過世,姚貴妃喜歡桂花,差點就將梅花全部拔起改種了桂花,也是因為顧忌太子,舜庸帝沒同意。
所以那片梅園才能完好保存,也因為這個,姚貴妃一直都視太子為敵人,更不喜歡和太子一母同胞的三皇子和趙戚月。
聽趙嫣然提起梅園,趙戚月也動了心,想去看看,但一想到要和趙嫣然這個不知道葫蘆里賣著什么藥的人一起去,就有些猶豫。
趙筱暖也是因為趙嫣然非要拉著她一起過來,她這幾日在想著,未來的路怎么走,又想到趙戚月,覺得也是時候明確站隊了,畢竟她還沒說那日聽到姚貴妃和一個男人的談話,心里有些忌憚,但多少也算是打心眼里希望趙戚月好。
只要太子一日不被廢,趙戚月的位置便一日不可動搖。
這么多年,姚貴妃不知道想了多少法子想廢太子。
舜庸帝卻依舊是將太子視為儲君,單憑這一點,她就并不覺得姚貴妃的如意算盤能真的如意。
想定了這些,趙筱暖也不再糾結(jié)。
抬頭看著趙戚月,眼里亮晶晶的,似乎心情不錯。
趙戚月挑眉,看著趙嫣然。
趙嫣然眼神懇切,仿佛很真摯。
趙戚月也一時想不出好的辦法拒絕,緩緩點頭。
“行,走吧?!?p> 又想起梅園似乎在東宮那邊,太子一般情況下,這會兒應(yīng)該在御書房和舜庸帝處理政事。
還可以順路去看一看。
從回來,還沒有見過太子哥哥。
舜庸帝倒是見過。
三人帶著宮女一路往梅園走。
今日天氣不錯,不不僅沒下雪,還出了難以見到的太陽。
趙戚月便沒有披披風(fēng),只穿了一件鵝黃色的冬襖,下身穿著百花褶裙,菡萏手里提了一個籃子,想著待會兒可以摘掉梅花回來做梅花酪。
梅園離東宮近,離寧安宮倒是挺遠(yuǎn)。
走了差不多兩刻鐘,才到了梅園。
一路上,趙嫣然都小心雀躍地和趙戚月說話。
趙筱暖一直以來,存在感就不強(qiáng),這種時候,更是少話。
剛到了梅園,就聽到一道女聲傳出來。
“當(dāng)年的薛皇后那叫一個風(fēng)光霽月,可還不是死于非命了?!?p> 語氣里帶著嘲諷。
另一道女聲接著響起:“妹妹這就想岔了,妹妹你入宮晚,不知道,當(dāng)年薛皇后是盛京城出了名的名門閨秀,又是閨秀中的楷模,皇上對薛皇后,可上心了,這不就礙了有些人的眼,可沒想到,掰倒了一個薛皇后,又來了一個姚貴妃,一輩子都沒了出頭之日,還養(yǎng)著被她害死的人的女兒,現(xiàn)在眼看著顧皇后如日中天,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p> 前面那個女聲似乎有些吃驚,驚嘆一聲:“嘖嘖,表面上看起來無欲無求的樣子,沒想到是這樣的人?!?p> “可不是,妹妹你只管記得,惹誰,也別惹了那個表面和氣的人,不然,只怕你到死都不知道,害死你的人,就是那個平日里和你姐妹相稱關(guān)系甚密的人?!?p> 整段對話都沒說名字,但趙筱暖還是白了臉。
她母妃,熹妃,生前和榮妃關(guān)系最好,后來榮妃視她作親女,她也真的就把榮妃當(dāng)了母妃一般對待,雖然一直叫的是榮母妃,但心里,還是肯定的。
趙戚月一看趙筱暖的臉色,就知道趙筱暖聽進(jìn)去了。
嘆一口氣,如果她還是前世那個沒長心眼的趙戚月,只怕也信了,可現(xiàn)在,她可以肯定,這是姚貴妃和趙嫣然一起,設(shè)的一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