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靈

　　早晨的陽光有些刺眼，藤原千鶴招了招手。

　　“唔……”她頭有些疼，但又有些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

　　“今天怎么睡得這么晚？”

　　她打開手機，鬧鐘已經(jīng)間斷地叫了兩小時。

　　“還好是周六，不然上班又要遲到了?！?p>　　她理了理被子，整理好自己的儀容，才走出臥室。

　　很快，她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

　　自己的身體有些隱隱作痛，可是仔細(xì)回憶，又想不起是什么時候受的傷。

　　藤原定了定神，開始檢查自己的住處。

　　在客廳發(fā)現(xiàn)了紙條——

　　“藤原小姐，醒了請過來這里。”

　　地址是一家咖啡廳。

　　字跡不曾見過，家里沒有被翻動的痕跡，她用最快的時間檢查，沒有異狀，但是有些蹊蹺。

　　瑪莎拉蒂的油量少了。

　　還有些類似的小細(xì)節(jié)，輪胎的痕跡，以及車的灰塵，說明這段時間車子動過。

　　她看了看表，最終選擇赴約。

　　……

　　周末的咖啡廳人來人往，侍者帶著藤原千鶴，走進(jìn)預(yù)訂的包廂。

　　“你好?！?p>　　包廂內(nèi)是一位年輕的都市女性。

　　裝著很休閑，黑白拼色露肩連衣裙，長發(fā)披肩，正在攪動著自己的瑪奇朵。

　　“初次見面，藤原小姐，你可以叫我，靈。”

　　靈抵著下巴，收起百無聊賴的表情，指了指前方的位置。

　　“請坐，紙條是我留的。”

　　“失禮了?！碧僭Q抵著眼鏡，盯著對方，緩緩說道，“您不是人類吧？”

　　“嗯，不愧是藤原警官，這倒是省了一些功夫?！?p>　　靈笑嘻嘻地說：“喝點什么？”

　　“不用了?！?p>　　藤原千鶴面色冷峻，說道：“有什么話請直說。”

　　“別急嘛，我先自報家門，我是特殊刑偵組的組長，我代表特殊刑偵組，邀請?zhí)僭〗慵尤搿！?p>　　“恕難從命?！?p>　　藤原千鶴冷冷地說道：“我有自己的事業(yè)，更何況這個部門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也難怪?！膘`說道，“我們是專門處理異鬼事務(wù)糾紛和非自然事件的組織，尋常的警視廳和我們雖然同處治安秩序，但針對的對象完全不同。”

　　她盯著藤原千鶴，說道：“藤原小姐應(yīng)該去了解過貴局的異鬼事件，都是被移交到我們那去了。”

　　“那荒木他們呢？燃山堂不是接管了嗎？”

　　藤原千鶴不依不撓。

　　“燃山堂是在民間掩人耳目的基層機構(gòu)，一旦問題棘手才會向上級請示支援，我也是受其委托才趕來支援，但來晚了。”

　　女警皺了皺眉，問：“燃山堂怎么了？”

　　靈看著她，說道：“包括荒木在內(nèi)，主要干部大都陣亡了，昨晚的事?！?p>　　藤原千鶴神情凝重起來。

　　“我沒有收到消息。”

　　“被我封鎖了，連燃山堂都元氣大傷，再告知尋常警備力量也沒有任何意義，徒增恐慌。”

　　靈輕輕抿了一口奶咖，眉眼如刀。

　　“荒木死了？”

　　藤原面色詫異。

　　“嗯，在冰庫內(nèi)，身體結(jié)冰，被大塊的冰砸得不成人形?！?p>　　“有兇手線索么？”

　　“有?！?p>　　靈的手指捻著小銀勺，回憶了一陣，說道：

　　“兇手精通刀術(shù)，不像是和式劍刀，招式有些苗刀的味道；現(xiàn)場還發(fā)現(xiàn)一些化學(xué)試劑的成分，液體金屬鎵，還有一些易燃易爆的物質(zhì)。”

　　“鎵？”藤原千鶴皺了皺眉，“這種金屬不是只有三十?dāng)z氏度以上才呈液態(tài)，冰庫的低溫環(huán)境根本無法使用吧？”

　　“不愧是藤原小姐?！膘`看了她一眼，繼續(xù)說道，“兇手用炸藥彈射，利用瞬間的高熱融化成液體鎵，并用鎵破壞了精鐵制作的流星錘?！?p>　　“據(jù)目擊者說，兇手刀槍不入，身型如沙，除了荒木，其他人很難傷到他?！?p>　　“只有一個人？”藤原眉間鎖緊。

　　“正是?！?p>　　靈的銀勺輕輕碰著杯子，發(fā)出叮叮聲。

　　“不管兇手是何方神圣，他的行為已經(jīng)嚴(yán)重破壞了苦心經(jīng)營的秩序?！?p>　　“秩序？”

　　“嗯，現(xiàn)階段16區(qū)異鬼和人類的相處方式?！?p>　　靈的眼睛炯炯有神，雙手架在鼻間，瞳孔中出現(xiàn)藤原千鶴的臉。

　　“如你所見，現(xiàn)階段，大多數(shù)人都活在安逸的舒適圈中，而異鬼則混入人類社會中，維持在一種微妙的平衡?！?p>　　“底層民眾不會知道異鬼的存在，他們一生都不一定會知曉朝夕共處的對象，會是另外一個種族。

　　“而異鬼，則由上層形成森嚴(yán)的秩序，嚴(yán)格約束著底下，禁止濫殺、禁止肆意暴露，保持著克制。

　　“這也是為什么，現(xiàn)階段人類高層愿意息事寧人的原因。一旦兩族真的開戰(zhàn)，血拼之下，異鬼數(shù)量或許不占優(yōu)，但是人類社會恐怕也會為此造成難以估量的代價。”

　　藤原千鶴思索了一下，追問道：“現(xiàn)在哪一方占主導(dǎo)權(quán)？”

　　靈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背后的沙發(fā)，慵懶地說：“顯而易見?！?p>　　女警默不作聲。

　　“從武力來說本是如此?！?p>　　靈坐回來，捧著咖啡。

　　“藤原小姐是聰明人，我們共同的敵人，是那些破壞了現(xiàn)有秩序的暴徒，無論是異鬼還是強大的人類個體，如果簡單地用種族觀念定義現(xiàn)階段的正義與秩序，那就太狹隘了。”

　　“所以，我在這里，誠摯邀請?zhí)僭〗?，加入我們特殊刑偵組，意下如何？”

　　靈的肘搭在桌子上，挽著頭發(fā)，從一側(cè)露出笑臉。

　　“放心吧，只要你愿意，辭職手續(xù)方面不成問題，而特殊刑偵小組永遠(yuǎn)對你綠燈。”

　　藤原千鶴面色凝重，正襟危坐。

　　“嘛，我也覺得你是那種傳統(tǒng)的女人，下次見面還是約茶座好了。”

　　靈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向藤原千鶴拋來一個眼神，說道：“不用著急著回復(fù)，我們還有時間?！?p>　　“等一下?！?p>　　藤原叫住靈，后者原本已經(jīng)走到包廂門口，施施然停住。

　　“你說。”

　　藤原千鶴只看得見靈的背影，長發(fā)有一種吸睛的柔順。

　　她問道：“你們是不是抹除了我的記憶？關(guān)于昨晚的情況，當(dāng)時我是不是在場？”

　　靈沉默了一會，點在門把手的指尖慢慢收回。

　　突然，笑嘻嘻地轉(zhuǎn)過身，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說道：

　　“是的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