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的德語課生活又開始了,每天的三點一線是寢室-隔壁學校-澡堂。第二次完全一個人生活,我已經(jīng)很習慣這樣的模式。
對于我來說其實很自在,聽音樂看視頻可以功放,早上起來也不怕動作太大嘈到別人,想什么時候關燈就什么時候關燈。
曾經(jīng)我也是一個很害怕孤獨的人,總是希望熱鬧和喧囂環(huán)繞著自己,卻失去了和自己獨處、和自己溝通的機會。
今天是馬碩成的生日,我沒有辦法忽略這個日子。思前想后,我決定給他發(fā)一條短信。
寒假的時候,他曾經(jīng)給過我另一個手機號碼,歸屬地是家里,讓我飛機降落了給他發(fā)信息,那應該是給家里的那個號碼發(fā)吧。
“生日快樂啊!”我害怕語氣太生硬,特意加了一個“啊”。
我緊張地抓著手機,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十分鐘……我不停地打開屏幕又關掉屏幕,直到過了三十分鐘,他也沒有回復。
行,我咬牙切齒地把自己手機里的發(fā)送記錄刪掉了。
周末的前一個晚上下了一場莫名其妙的雨,一邊出著太陽,豆大的雨珠一邊兇猛地往地上砸,速度很急促,好像著急著要快點結束的樣子。國際慣例我還是沒有帶傘,果不其然,雨只下了五分鐘不到就停了,一切迅速又恢復了原狀。
我附近沒有可以躲的地方,衣服被打濕了一點,貼在身上有點難受,劉海變成了一小簇一小簇的,和條形碼沒什么區(qū)別。但我也不介意,隨便擦了擦就繼續(xù)往回走。
太陽漸漸下山,八月尾的W城已經(jīng)有點秋意。一陣海風猝不及防地吹來,沒有了太陽的照耀,我頓時打了個寒戰(zhàn),得趕緊回去換衣服了。
五樓的走廊里,又多了兩個寢室的燈透出來,經(jīng)過其他樓層的時候,也聽到了一些嬉鬧聲,大家都陸續(xù)返校了?;氐綄嬍颐摿诵?,我想起來我的床上有一條薄薄的毛毯,可以拿下來先披著。
我爬上我和大黃中間的梯子,伸手去夠床上的毯子。它在很里面,我把胳膊都快拉斷了才夠得著。平時這種事都是大黃來做的,誰叫她是全宿舍長得最高的。
我站在梯子上沒動,松了一口氣,把剛到手的“戰(zhàn)利品”瞄準了書桌往下扔,順利著陸。我松開了剛剛用力的胳膊,只剩另外一只手抓住梯子,甩了兩下讓血液正?;亓?,又重新抓回來。
我把右腳騰空向下探,身體也配合著稍微往下墜,想要從梯子上下來。我眼睛直視著前方,沒有注意到右腳的幅度,碰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我以為是下一級樓梯的墊子,就放心地將重心往那上面移,同時準備松開左腳。
左腳一離開原來的樓梯我就感覺到不妙,原來我多踩了一級!
我完全沒有反應時間,左腳就從階上連續(xù)滑了兩級,右腳也跟著脫離了梯子,幾乎是同時,我的右手承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一直碰撞著梯子邊快速地往下走,右半邊身子完全凌空,只剩下左手死死地抓著。
我整個人繞著左手轉了一圈,眼看就要摔到地上。小木凳剛好放在了梯子旁邊,我轉到那個位置的時候,胳膊重重地撞了它一下,隨后整個人癱在了它旁邊,一個尖角剛好對著我的脊椎,瞬間整個背都鉆心地疼。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鐘,撞到凳子的時候發(fā)出了一點聲音,馬上又恢復了平靜。我靠著凳子坐在地上,也顧不上臟不臟。與其說坐,還不如說粘,我一點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了,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氣。
起碼過了五分鐘,我才緩過來,確定不是真人秀,沒有隱藏的鏡頭看寢室里的奇葩,自己不是在拍戲。行吧,鞋子要被踩,梯子要摔一摔,就當是開光好了,我苦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
一動才發(fā)現(xiàn),全身各處都傳來了不同程度的疼痛。我再三檢查了位置,才小心地坐到了小木凳上。右手的手掌被擦傷了,滲著一點點血,左手沒什么事;小腿上也有一塊傷口,條狀的大約四五厘米。我拿紙巾沾了點水,把傷口附近的臟東西擦掉,好幾次碰到了傷口,把自己疼得不輕。
右腳很明顯扭到了,腳踝的位置鼓起來一大塊,稍微帶著紫色,一用力就會痛。背上應該也有傷,但我看不到。我把后面的衣服往前扯,沒有沾上什么血,應該不太嚴重,我就沒有管它。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習慣不好還是什么原因,我經(jīng)常容易摔跤,只要有上下坡或者不平坦的路,對于我來說都是挑戰(zhàn)。即使在平地也會突然被絆一下,或者哪只腳崴一下,大黃經(jīng)常取笑我小腦發(fā)育不好,平衡功能缺失。
第一個學期的時候,我就在學校的一個下坡路摔了個狗啃泥。當時著急去上課,穿著有跟的靴子走得比較快,沒有留意到地上有個小坑,左腳被絆了一下馬上跪在了地上。因為慣性,整個人往前趴,手里的手機順著地面飛出去了兩三米,把路人都嚇到了。
站在我兩邊的琳琳和大黃嚇壞了,立刻扶我起來。我壓著聲音跟她們說:“千萬別喊我名字,太丟人了!”
“我今天在校道上摔了……”當時處理完傷口之后,我馬上就告訴了馬碩成。
“怎么摔的?被人撞嗎?”我的傷口在膝蓋上,有一個硬幣那么大,紅通通地還流著血,看著的確有點瘆人。
“沒有沒有,就自己絆的?!?p> “無語,你牛,自己絆自己?!彪m然他的語氣帶著責備,但我還是覺得很甜。
這次我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擦干凈,換了一身衣服就去泡泡面了。拿筷子的時候手還有點抖,不知道是后怕還是受刺激后的生理反應。
要是我的左手沒有抓穩(wěn),我可能就會整個人往后倒,后腦勺先著地……要是我不是胳膊撞了一下凳子減慢了速度,那個尖角就直接戳到我的背上……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要等一周后她們回來,一打開門,地上都是……
我晃了晃腦袋,不敢再想這個恐怖懸疑片。學姐分享了一首歌,看圖標像是韓國男團,我才想起來好久沒有看她朋友圈了。
我把馬碩成刪了,但沒有刪學姐。我還是覺得我們兩個的性格有共通之處,即使當不了好朋友,看她的好身材舔舔屏也不錯。
和她之前的風格差不多,她是一個挺幽默的人,都是一些搞怪自拍,要不就是吐槽學校,一眼就能看得懂。這有一條,只有一個豬頭的表情,沒有文字也沒有配圖。我馬上警惕起來,點進去看,我們共同的朋友不多,沒有一個點贊,也沒有一個評論,沒有辦法推理出是什么意思。
豬這么曖昧的字眼,也就只有情侶之間會用吧,他們那天是出去玩了嗎?我看了看日期,是七夕后的一周左右,我當時一定是忙于練車,才會漏看了;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多,這很合理,心理學家說的,一般人到了晚上都會更加多愁善感,可能就是剛好聊到什么甜蜜話題,有感而發(fā)吧。
學姐不是那種吝嗇秀恩愛的人,在學校的時候就發(fā)過兩張偷拍馬碩成的照片,背景是食堂,配的文字透著一股小粉絲的味道。我上下翻了一下,找不到那條朋友圈了,大概是鎖起來了吧。
我現(xiàn)在怎么這么像那種磕CP的網(wǎng)友呢,拼命地找戀愛的蛛絲馬跡,看著人家倆好,就有一種老懷安慰的感覺。這樣的關系也未嘗不可。
“女神,澡堂什么的現(xiàn)在怎樣?”那三只終于想起我的利用價值了。
“澡堂這周就正常了,飯?zhí)煤孟褚彩?。?p> “好噠,倫家周六就肥來?!蔽彝耆芟胂?,琳琳在我面前說出這句話的神情。
“倫家也是?!贝簏S特意模仿她。
“別這么早,我不想!”一想到幾天后,一個人霸占全宿舍的生活即將結束,這個新的房間又會變得吵鬧,我有點不舍,又有點期待。
來吧,是要成為學姐的樂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