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教訓(xùn)
一劍一腳一拱手，配上鐘衍那張俊美的臉，當(dāng)真是說不出的氣度。
除韓氏父子外與座眾人無不心中稱贊，梁王得見鐘衍這般瀟灑，輕視之心頓去。
而韓勝只覺得腹中翻滾欲吐，手腕如針扎一般火辣刺痛，喉間惡心的緊，一時未忍住，伏在地上干嘔起來。
梁王頓時皺眉，韓成心中雖深恨鐘衍，在這殿中卻不敢放肆，起身拱手拜道：“大王，小兒失儀，老臣教導(dǎo)無方，乞請大王允許小兒退宴?！?p> 梁王微皺眉道：“畢竟受了一腳、一劍，身體有些反應(yīng)也是難免，既如此，差人送其歸去便是?！?p> 韓成忙拜謝梁王，扶著面色漲紅、氣的渾身顫抖的韓勝出了大殿。
梁王對著鐘衍笑道：“卿之劍術(shù)，當(dāng)真無雙。”
鐘衍微拱手拜謝，又吹捧梁王幾句，梁王頓時大喜，又贊鐘衍幾句，頗有愛才之意。
中行息暗道不妙，若是梁王真的覺得鐘衍忠義武勇，這王宮都尉一職恐難與公冶氏交易了！
趁著梁王話畢，中行息忙拱手道：“大王，想來余下二位劍手已然迫不及待為大王獻技也?！?p> 梁王看見韓成低著頭躬身從殿外入內(nèi)，還以為中行息是在照顧韓氏臉面，當(dāng)即贊許的看了中行息一眼，擺了擺手，讓鐘衍暫且退去，令余下二人上場。
鐘衍隱在中行息身后，低垂眼簾，因其比中行息要高，故眼皮子微抬便能望見韓成那張陰沉又惱怒的臉。
鐘衍暗笑，依這韓氏父子的脾性，他猜也能猜出這二人有何商議，無非是讓其不得梁王賞識，然后在出宮之后尋個機會網(wǎng)羅些罪狀干掉他。
可惜，鐘衍一嘆，比劍的時候韓勝不給他吹水的機會，不然在一開始時，鐘衍來一句“久仰韓兄劍術(shù)，小弟佩服至極，神交已久”，來日在其靈堂前痛哭時，也騙得大梁城中眾人贊他一句“心胸開闊之人”。
唉，來日只得多備些辛辣之物，好好回憶回憶諸葛村夫是哭美周郎的那套哀悼詞了！
卻說場中你來我往，劍光閃爍，韓成陰著臉?biāo)浪赖亩⒅娧?，謀劃盡壞于鐘衍之手，韓成豈能不恨？
若非如今在王宮，若非梁王端坐，若非梁王對鐘衍有幾分看重，他一定要讓鐘衍死！
韓成心下冷笑，就算汝今日得了王宮兵尉一職，也必須死，只消他吞并中行、公冶二族，就算日后此事被梁王查了出來又能如何？
殿中眾人各懷心思，場中二人卻已分勝負(fù)，公冶長專好行險奇招，蕭山卻擅大開大合，只是殿中空間不大，蕭山難將優(yōu)勢發(fā)揮出來，在騰挪轉(zhuǎn)圜時被公冶長瞅準(zhǔn)機會，削去一角衣袖。
這便算是公冶長勝了，蕭山雖有些不甘，卻亦知公冶長不是弱手，今技不如人，也只得認(rèn)了。
梁王見勝負(fù)已分，當(dāng)即撫掌笑道：“當(dāng)真是一番好斗，孤雖好劍，往日卻不曾見過這般華麗劍術(shù)，當(dāng)真大善，爾等具皆有賞！”
鐘衍忙起身隨著二人拜謝梁王，梁王滿意的點點頭，“既如此，公冶長，鐘衍，汝二人可一決高下，今日比劍之魁首當(dāng)在汝二人之中也?！?p> 二人拱手一拜，中行息不斷的給鐘衍打眼色，鐘衍心下一笑，上前一步，拱手拜道：“大王容稟?！?p> 梁王心下正喜，擺了擺手，“講?！?p> 鐘衍道：“臣生于梁，長于梁，卻非梁人，更兼父乃大夏王族，臣雖不喜夏國，卻甚敬亡父，是以不敢背祖棄宗。”
殿中眾人頓時議論紛紛，梁王眉頭亦皺，鐘衍忙道：“臣愿為大梁效力，然臣終究是夏人，若身居要職，恐為大王徒惹非議，臣知大王金口玉言，曾言賞賜今日比劍魁首王宮兵尉一職，臣實不愿大王為難，又不敢故意落敗欺瞞大王，是以有此言語，還請大王恕罪。”
梁王望著頷首低眉的鐘衍，突然發(fā)笑，“汝倒是有信心能勝過公冶長?！?p> 鐘衍微躬身道：“大王曾言臣劍術(shù)無雙，臣自然不敢辜負(fù)大王之言?！?p> 梁王失笑，“汝若不為官，如何言為大梁效力？”
鐘衍笑道：“臣可設(shè)一劍館，廣收窮苦喪親幼子，授其劍術(shù)，使其感念大王恩德，為大梁效命！”
梁王眼中迸發(fā)出光彩，“善，善，卿言甚妙！”
韓成見勢不妙，忙拱手道：“大王，這王宮兵尉一職是授與魁首，今鐘衍推卻，是否使三人重比……”
梁王擺了擺手打斷，“何須這般費力？韓勝受了鐘衍一劍、一腳，看那般模樣，想來不能再比，而山兒又輸與公冶長，這王宮兵尉授與公冶長便是。”
公冶氏一行大喜，韓成還欲再言，公冶良與中行息躬身出列，“大王英明。”
眾多文臣亦躬身出列，“大王英明?！?p> 韓成看著梁王那張臉上滿意的表情，便知此事不可改，即便心下暗恨也只得作罷。
公冶長心知梁王喜歡看那華麗的劍術(shù)，此時正是討好梁王得時機，當(dāng)即躬身拜道：“大王，臣之劍術(shù)雖比不過鐘衍先生，卻亦想與先生一較，使先生大梁第一劍手之名名副其實，也請大王觀臣劍術(shù)，安睡無憂?！?p> 梁王大喜，“善，卿二人這邊相較！”
二人沖著梁王行了一禮，各后退數(shù)步，鐘衍微微一笑，“聞名已久，今日與先生相較，定大有收獲，還望先生不吝賜教?！?p> 公冶長口稱不敢，心下卻思索，人皆言他鐘衍劍術(shù)無雙，我自思卻也不差，既然無論勝敗兵尉一職已入我手，何不奮力一斗？若能勝其一招半式，豈非更顯我聲名？
至于與鐘衍的交易，不過各取所需罷了！
這般一想，迫不及待的行了禮，抽劍便攻，初一上手，鐘衍觀其神色便將其心思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當(dāng)即心下冷笑，也難怪偌大的公冶氏握著冶煉秘方卻蹉跎了恁多年方成大貴族，若是沒有公冶離聚攏財富，硬生生將公冶氏推上去，恐怕公冶氏依舊擠不上三卿之位！
這般心胸，還是公冶良看重的兒子，嘖嘖，鐘衍心下冷笑，不給你個教訓(xùn)當(dāng)我鐘衍好欺負(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