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比劍之始
一連數(shù)日鐘衍都待在中行氏府中,宅子那邊自有相槐尋的人看顧,便是木匠與鐵匠,相槐也在尋摸,其雖好奇鐘衍要木匠與鐵匠何用,然鐘衍不說,他也不問。
這數(shù)日之間,鐘衍每日習(xí)練劍術(shù),保證自己在最佳狀態(tài),中行息每日使人送來上好酒肉、湯餅,鐘衍但有所需,具皆供給。
十余日一晃而過,九月初八,正是宮廷劍比之日,亦是梁王宴朝廷眾臣布告“五國會盟”之期。
這日清晨,整個中行府忙忙碌碌,車馬、服飾皆不能用有一絲一毫的紕漏,更何況鐘衍今日要與韓勝一決高下之事府中皆有耳聞,因此整個清晨分外忙碌。
鐘衍還未起時中行息已然使幾個侍女在其門外等他,待鐘衍起來,捧衣服的、梳頭的、擦臉的、捧著鹽水等著鐘衍漱口的排成一排等鐘衍取用。
鐘衍嘖嘖輕嘆,受人服侍的滋味偶爾享受一番倒也不差。
待一番梳洗更衣完畢,眾侍女皆紅著臉退了出去,鐘衍抄起銅鏡,灑然一笑,輕提了百勝便踏出房門去。
雖依舊是一身青衫,料子卻遠勝往日里穿的,腰間玉帶正襯其溫潤如玉,長發(fā)被一條紫色帛帶捆住,更添風(fēng)姿,握在手中的百勝更為鐘衍增幾分英武之氣,面容俊美,教不知情人見了,絕不會以為面前人是個無雙劍客,只會以為是那家貴族。
中行息收拾完畢,一見鐘衍便是一愣,轉(zhuǎn)而輕贊道:“先生當(dāng)真是好風(fēng)姿,大梁城中無男子敢與先生比美也!”
鐘衍搖頭失笑,“息公言之過甚也。”
中行息搖了搖頭,心下長嘆,王族不愧是王族?。?p> 中行息又交代鹿、琴二人一番,引五十武士護衛(wèi)車架,緩緩?fù)鯇m去。
三卿可于都城中引五十武士護衛(wèi),其余眾官加倍遞減,這個時代,刺客頻出,因一時之氣而殺人者不計其數(shù),故養(yǎng)兵自衛(wèi)難禁,然梁王亦有所顧慮,唯恐重臣養(yǎng)兵自重,滋生叛亂,故加強巡衛(wèi)軍的同時,允許重臣帶少量武士隨行。
一路顛簸,中行息途中幾欲言又止,輕聲嘆氣,鐘衍雖閉目養(yǎng)神,卻聽的一清二楚,心下暗自忖度,這中行息被韓成壓了這么多年,不是沒有原因的。
行了一刻鐘有余,車馬緩緩?fù)O?,一武士于車外低聲道:“息公,將至王宮?!?p> 中行息點了點頭,未免梁王忌諱,武士是不能太過靠近王宮的,接下來的路更是有宮城兵士護衛(wèi),大可不必心憂。
中行息與鐘衍下了馬車,隨行武士牽來兩匹馬,鐘衍頓時頭大,兩輩子他都沒騎過,一時之間卻不知該當(dāng)如何,幸而這兩匹馬都極為溫順,被幾個武士扶上馬以后,用韁繩控制著馬頭隨著中行息往宮城去。
瞧著中行息瀟灑的模樣,鐘衍心下意動,以后征戰(zhàn)廝殺是少不了,學(xué)習(xí)騎射之事也是時候提上日程了。
“先生,如此一觀大梁宮城如何?”
青磚鑄就的城墻在清晨的微光中更添斑駁之色,戍守的軍士手持戈矛,全身著甲,更為宮城增添莊嚴(yán)肅穆氛圍。
遠遠的望見朱漆宮殿,即便后世見過兩處故宮的鐘衍也不由的輕嘆,“當(dāng)真雄奇!”
中行息沉聲道:“大王尤重禮儀,在殿上萬萬不可放肆,且今日大宴,非僅為比劍之事,其時言語之間定要小心?!?p> 鐘衍點了點頭,“今日韓成或可發(fā)難,息公亦要小心?!?p> 中行息輕笑,“朝堂之上吾如何會懼他?且今日所議乃大事,如何容他放肆?”
鐘衍暗暗點頭,中行息雖優(yōu)柔寡斷,自以為有優(yōu)勢的時候卻是能完美發(fā)揮,如今既已胸有成竹,想來應(yīng)當(dāng)無事。
因鐘衍控馬較差,因此二人行的極其慢,不多時便聞身后馬蹄聲,二人回頭去看,但見兩人身著錦袍,騎著駿馬朝二人奔來。
中行息陰著臉,嘴皮子不動,低聲道:“韓氏父子來了?!?p> 鐘衍面色一肅,剛調(diào)過馬頭來,韓氏父子已然近前。
韓成冷冷的望著中行息,瞥了鐘衍一眼,冷聲笑道:“想來這位便是大夏王族?怎地連馬都不會騎?”
韓勝亦是冷冷的望著鐘衍,中行息方欲開口,鐘衍輕笑道:“平日里坐慣了馬車,騎術(shù)倒教將軍見笑,只是今日不比騎術(shù),只論劍術(shù),將軍還是不要分心他顧。”
韓勝大怒,“不過勝了區(qū)區(qū)數(shù)人便敢口放狂言,何其放肆!”
中行息心下一贊,聞韓勝之言,冷聲道:“韓成,此宮廷重地,何必逞口舌之力?孰強孰弱,大王面前一較便知!”
韓成冷哼一聲,按住將要發(fā)作的韓勝,冷聲笑道:“既汝這般信任此人,那便在大王面前見個真章!勝兒,走!”
韓勝冷冷的逼視了鐘衍一眼,鐘衍回之以微笑,他開始籌謀,如何在眼前這個死人身上獲取名望。
宮廷劍比能在此人身上獲取武力的名望,那這人死后,應(yīng)當(dāng)還有些價值,得榨干才行。
中行息見鐘衍失神,忙出言安撫道:“安心便是,觀那韓氏小兒面色,似是十分忌憚,不然何須出言相斗?”
鐘衍應(yīng)了一聲,表示無事,心下忖度,來一場諸葛亮哭周瑜如何?
正行間公冶氏一行亦追了上來。
趁著公冶良與中行息說話,公冶離沖著鐘衍微一點頭,鐘衍便知已然安排完畢,微微點頭回禮,鐘衍便將目光轉(zhuǎn)向那年輕人。
如今未到宮門,那人按劍,想來是此次公冶氏參與比劍的人了。
那人見鐘衍看他,微一點頭,“公冶長,比試之中還請鐘兄手下留情。”
鐘衍微拱手笑道:“先生言重,亦望先生手下留情?!?p> 公冶良笑道:“想來這位便是名動大梁的鐘衍先生,此間見過,當(dāng)真是風(fēng)采過人,名不虛傳?!?p> 鐘衍謙讓幾句,公冶良道:“想來息公與先生尚有些話要說,吾等一行且去,宮中見。”
鐘衍與中行息微拱手一送,公冶氏一行便去。
待到宮門,鐘衍將百勝遞上,待到比劍時,自有侍衛(wèi)奉上,踏入宮門,鐘衍心下一嘆,這算是正式邁入這個漩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