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年宴前夕
“年關(guān)將近，愛妃的身子卻也沉重了，”永熙帝并沒有注意到孟嬋的情緒，他只是說著他想要說明的話語，“愛妃能否撐下來，年節(jié)當(dāng)日都祭祀流程？”
“嬪妾可以的，皇上萬不要小瞧了嬪妾，而且嬪妾的孩子很乖?！泵蠇刃χf道，滿是歡欣與愉悅，根本看不出半點內(nèi)心之中傷感的想法。
“這樣便是最好了。”永熙帝很滿意孟嬋所說的話語，他沒時間也不打算去深究孟嬋內(nèi)心之中真正的想法。
故而，與孟嬋耳鬢廝磨了一會兒，永熙帝便離開了凝香閣，他喜歡美人，若這美人能為他誕育子嗣他便更喜歡了，不過，美人終歸只是如玉器一般可供觀賞和把玩的，而江山社稷國運民生才是如同根系一般的事物。
孟嬋不會讀心術(shù)，但也能從蛛絲馬跡里察覺到永熙帝時一位愛江山的帝王，每日勤于政事，有這樣一位統(tǒng)治者，是這個世界民眾之福。
所以細(xì)想了想，孟嬋還是把自己開解了許多，一掃先頭的郁結(jié)。
在天已經(jīng)完全黑下去的時候，上午已經(jīng)來過一趟的蕭美人又來了，還有些氣喘吁吁的，不知道因為什么才這樣匆忙。
孟嬋把疑問問出了口，便看到了蕭美人略帶矜持的神色，她取下發(fā)間一支雙股的金釵并將金釵帶到了蕭美人的頭上。
蕭美人這才帶著點笑意開了口，“孟姐姐，你聽說了嗎？唐后今日摔倒了，據(jù)說還與大公主有關(guān)系?！?p> “唐后傷勢如何？明日就是除夕，若是唐后不在何人能領(lǐng)后妃祭拜先祖？”孟嬋皺著眉問道。
因為這并不能算一個好消息，唐后若是能去便是名正言順，唐后若是不能，無論選哪個嬪妃出來帶領(lǐng)，只怕都免不了做一場皇后夢，并付諸實踐。
“妹妹可眼瞧著，那群太醫(yī)往坤寧宮去，還聽見零星的幾句說傷倒了骨頭，只怕是一個不小心，唐后的那只腳就廢了?！笔捗廊苏f著，語氣不禁帶上了些幸災(zāi)樂禍。
孟嬋沒有附和也沒有反駁，只是岔開了話題，又問道：“唐后在坤寧宮摔倒，怎么能與大公主扯上關(guān)系，大公主才多大？”
“這可是真的，孟姐姐，你還別不信，下午的時候承乾宮里就開始到處找不見了的大公主了，沒人來姐姐這里問詢嗎？”
孟嬋想了想，大約是下午時永熙帝來了一會兒的緣故，所以才沒有人過來打攪安靜的時光。
于是孟嬋又與蕭美人隨便聊了幾句，才將人送走，然后早早睡下為明日寅時開始的祭祀活動養(yǎng)足精神。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這個夜里睡著的，唐后的腳受傷了多好的機會，若是能想辦法徹底的毀去她所有的倚仗，那后位不就可以空閑出來，成為可以爭奪之物了嗎？
而懷揣這樣想法的人不少，以至于連永熙帝都察覺到了故意圍在坤寧宮附近的臉生的宮人。
故而，那些宮人一夜一無所獲，而他們的主子則也是一夜沒睡，靠著涂脂抹粉遮蓋住了臉上略顯憔悴的痕跡。
這一日是除夕，寅時還是漫天星斗的時間，按慣例妃嬪應(yīng)該先齊聚坤寧宮，向皇后行三跪九叩大禮，然后皇后再帶領(lǐng)后妃前往永壽宮，對太后再行大禮。
不過此時的坤寧宮卻是大門禁閉，留一眾妃嬪在除夕的冷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面面相覷。
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了唐后的貼身宮女凝霜，對她們解釋了唐后今日身子抱恙，不能帶領(lǐng)行禮，請諸位妃嬪先行前往永壽宮。
而永壽宮中卻燈火通明，韓太后將她們帶到了永壽宮里，并說道：“皇后昨日受了傷你們可都知道了？所以今日皇后不能主持祭祀，接下來的行程由哀家代為主持?！?p> 韓太后用平靜的語氣說著，但是臉上的表情卻不算好看，顯然是有點不樂意去做這件事的。
但是一眾妃嬪并沒有反駁太后懿旨的權(quán)力，只能老老實實的接受，便也把一部分人快要激動得跳出來的心又壓回了肚子里去。
大涼重大節(jié)日的禮節(jié)中，當(dāng)屬年節(jié)的禮節(jié)最是繁復(fù)，將整個禮節(jié)執(zhí)行完天已經(jīng)又黑了，這回妃嬪門不能直接回到自己宮中，而是集中前往了延慶殿。
延慶殿是大涼宮中用來舉行大型宴會的地方，風(fēng)格于建筑都是厚重而又有大國氣象的，所以有時延慶殿也用來招待周邊各國來的使節(jié)。
不過今晚的年宴上并沒有外國使節(jié)，只有后宮妃嬪與滿朝文武，而后妃中大部分人都是京中官員的女兒，所以不少后妃都看到了自家父兄。
孟嬋也看見了，可是朝臣與后妃的案幾相隔很遠(yuǎn)，需要大聲呼喚才能在嘈雜的宴會上呼叫道對面的人。
所以孟嬋便對這一世的父親與兄長展顏一笑，試圖用笑容傳達(dá)出自己的處境尚且還算良好。
等永熙帝說了開始之后，宴會才算真的開始，延慶殿的宮人有條不紊地將滿案幾的菜肴擺放得玲瓏有致，還有望月樓的舞姬與樂師奏樂起舞。
孟嬋朝上首望了過去，太后與永熙帝坐在一處，不過唐后的位置依然是空的，晚宴她也沒有來參加？
孟嬋想著那邊朝臣已經(jīng)開始敬酒了，第一個是個儒生打扮的中年人，說了些愿大涼河清海晏的話語，便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頗還有些豪邁的意思。
而也正是因此，原本只是略微有些嘈雜的宴會氛圍忽然高亢了起來，各個席位上的人們，分別與自己身邊的交談著一些稀碎的話語，孟嬋并不能聽清。
她只能艱難的分辨出，永熙帝稱呼那個中年儒生為唐相，而緊隨唐相之后文士模樣的青年人則被稱之為顧相。
孟嬋簡單想了想便明白這二人便分別是唐后與顧嬪的儀仗，是父親或是兄長。
她有略微的羨慕，但又不覺得這種要靠先天投胎的事情值得羨慕，并矛盾地糾結(jié)著，把孟嬋從這份糾結(jié)中叫出來的，便是上前敬酒的第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