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風(fēng)波（2）

　　“公主要去見皇后娘娘？！”小蝶驚訝道?！安皇俏乙ヒ?，是皇后娘娘要見我。剛剛皇后宮里的人已經(jīng)來過，讓我盡快過去。”沐廖在撕掉婚書的時候就想過，這樣隨意毀壞皇帝欽定的東西，肯定不會簡單讓她過去。所以皇后要召見她，她并沒有很意外。

　　小蝶聞言又是一驚。

　　見皇后娘娘？！要知道，從前的沐廖除了宮宴上必要出行，其余時間根本不會見皇后娘娘。

　　可是這時候皇后要召見公主做什么？小蝶總覺得這不會是件好事。

　　怕不是以為公主撕毀婚書要怪罪下來了！

　　可是她看沐廖的臉上沒有絲毫慌張，連她都猜到了皇后娘娘找她是為什么，公主又怎么會不清楚呢？可她幫不上什么忙，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婢女，當(dāng)初要不是沐廖收留她，她恐怕早已凍死餓死在雪地里了。她從窗戶望向外面，外面白雪皚皚，正是像當(dāng)日那樣的冬天。

　　沐廖剛一轉(zhuǎn)頭就看見小蝶一副悲戚的要生離死別的模樣，正定神看著窗外不知道想什么。

　　明明還是一個小孩子的模樣卻一天天想那么老多，擔(dān)心她這擔(dān)心她那的。

　　“你是在想哪個小郎君？把你魂都勾走了？”

　　“啊……”小蝶聽沐廖這么一逗，一下子又是臉紅又是生氣。她似乎不理解這種風(fēng)流的話怎么會從她安靜溫婉的公主口中說出來。

　　“公主你怎么這樣說……我……我明明在……”

　　“沒事。我知道，”

　　按照沐廖的要求，小蝶幫她準(zhǔn)備好了妝容。

　　沐廖本身就膚若凝脂，白勝雪，黛眉清麗，似遠(yuǎn)山，束好云髻后，更是端莊卻不失少女的嬌俏。

　　不久，有宮女帶領(lǐng)沐廖去皇后娘娘的那里。

　　小蝶卻有些擔(dān)心。公主和皇后一直沒什么感情，她怕公主應(yīng)付不了。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沐廖。

　　沐廖眼神安撫她，微微搖頭。

　　————

　　沐廖被宮女帶到椒蘭殿內(nèi)外，宮女和掌事的姑姑說了幾句，就見臺階上的姑姑居高臨下的說：“皇后娘娘現(xiàn)在有事，公主就在此等候吧。”

　　現(xiàn)在天寒地凍，外面刮的風(fēng)像刀子一般。

　　被風(fēng)刮得睜不開眼。她瞇了瞇杏眸，沒做過多的表情。

　　按理來說這個點兒已經(jīng)快傍晚了，溫度也轉(zhuǎn)冷，皇后挑這個時間讓她站外面受凍，還真是別致。

　　“皇后娘娘可有說什么時候會來嗎？”

　　姑姑眼皮都沒抬一下，用余光瞥向沐廖，語氣有些冷漠：“說不定是下一刻，說不定是下午。我做奴才的哪里會知道？公主好生等著就是了?！?p>　　說完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

　　這姑姑多半是奉皇后娘娘的旨意故意來為難她，給她一個下馬威呢。

　　沐廖剛生了一場大病，現(xiàn)在就把她晾在這兒吹風(fēng)。

　　她站在那兒低頭看著自己青赭色的鞋子，思緒早就飛到不知道哪里去。

　　就這樣一站一等就是好幾個小時。

　　外面的風(fēng)刮得她鼻子紅紅的，手也凍得冰冷，她呼出一口寒氣。沒想到這公主的身體素質(zhì)竟然比她前世還好，除了頭稍微有一點點暈，沒有其他不適。這讓她有些意外，

　　她前世因為幼時挨餓受凍的緣故體質(zhì)一直不是很好。

　　也不知道這皇后這樣罰她，能不能滿意。..

　　等宮女開門喚她進(jìn)去的時候，她腿已經(jīng)麻了。地上的積雪也已經(jīng)濕透了鞋襪，膩膩乎乎很是難受。

　　她拖著濕漉漉的鞋子進(jìn)屋，因為寒冷加上腿麻了，走路的步伐很是僵硬。鞋底在走來的路上印出一條鞋印。

　　屋外滿是寒氣濕氣。屋內(nèi)卻溫暖明凈的環(huán)境。

　　銅制炭盆正燃著上好的炭火，沒有煙塵還十分溫暖，鎏金雕花香爐內(nèi)焚著熏香，青煙裊裊。椒蘭殿裝飾華美卻不過分奢侈，大氣卻不失講究。

　　這里的環(huán)境至少可以猜測，陳皇后是個懂進(jìn)退分寸的聰明人。

　　沐廖猛地進(jìn)入一個暖烘烘的地方，被煙一熏，結(jié)結(jié)實實打了兩個噴嚏。

　　引得坐在椅子上的美貌婦人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

　　女人年歲看上去四十多歲，卻看上去雍容華貴，風(fēng)韻猶存。一頭青絲梳成高椎髻，戴著金廂倒垂蓮簪，穿著云霏緞織錦衣，下罩紫色盤鳳色羅裙，光潤的白玉手鐲，金銀配飾隨著她的動作玲玲作響。

　　沐廖自然知道這位是陳皇后，只是記憶中兩人見面次數(shù)不多，她的印象中只有這位皇后端莊得體，儀態(tài)萬千卻也生疏不敢讓原身靠近的樣子。

　　沐廖跪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

　　“兒臣參見母后?！边@么多天來，這還是沐廖第一次向人行跪禮。

　　沐廖早就熟悉這些禮儀，在傳出失憶后，就讓小蝶給她惡補的一頓。這禮自然行的漂亮干凈挑不出問題。

　　禮是規(guī)規(guī)矩矩，性子卻不是如此，看起來乖張了不少?？v使是站在外面凍了半天，跪在人前，卻還是一副硬骨頭的樣子。陳皇后心里評價道。

　　陳皇后微微點頭道：“免禮，起來吧?！比缓笞屻辶巫诹吮人唤貕|著軟墊的椅子上。

　　婦人盯著她看了半晌，一雙美眸看不出情緒，道：“最近天氣轉(zhuǎn)冷，總是犯困，剛剛等你等得太久，就在軟臥上小憩了一會兒，沒想到轉(zhuǎn)眼就這么晚了。讓你久等了吧？”

　　沐廖心知陳皇后讓她站外面是為了給她下馬威，也是對她擅自撕毀婚書的警示。

　　她垂眸斂去眼里的情緒，清楚現(xiàn)在根本無力與她抗衡的前提，道：“無妨。”

　　年歲大了愛睡是正常的。

　　沐廖心里補充道。

　　“你之前落了水，身體可好些了?！?p>　　“多謝母后關(guān)系，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p>　　“聽說你這病還忘了些東西，來之前我還擔(dān)心，你會不會連我也一并忘了。”陳皇后睨著她，打趣般輕笑道。

　　說的話卻是一點也不像開玩笑，帶著試探的意味。

　　她在暗示沐廖有沒有忘了規(guī)矩，不把她放在眼里。

　　“母后說笑了，只是忘了些不重要的事罷了。您是一國之母，自然不敢忘?！便辶屋p笑，四兩撥千斤。

　　陳皇后抿了口茶。

　　“你前兩日當(dāng)眾撕毀了與孟家大公子的婚書，還親自寫了休書送過去。你們本是青梅竹馬，也是般配，一直以來你也對他用情至深，我也沒想到你會如此?！标惢屎罂聪蜚辶?，像是閑話家常般，眼底卻帶著點審問。

　　“是么？我倒是不記得從前和孟大人的事情了，大概那時候年少無知，又眼神不好吧！又或許兒時目光短淺，覺得他姿色尚可，就答應(yīng)了這門親事?！?p>　　沐廖說這番話的樣子，滿是輕蔑就好像在談自己休掉的一個以容色侍人的小妾。這屋子里除了她們兩人，不少有宮女太監(jiān)。沐廖這樣的話，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宮里。

　　旁邊的宮女不由得眼神閃爍，像是聽到什么不得了的話。

　　此時的少女尚且沒有過多的粉飾，年歲還小也并未完全長開，那張宛若桃花瓣的面龐以及仿佛被神明捧在手里精雕細(xì)琢的五官，還是透出幾分艷氣逼人的架勢。朱唇這樣輕蔑一笑，讓人不敢生出褻瀆之意。

　　當(dāng)然，更多的人還是覺得面前這個公主狂妄自大，明明之前喜歡的不得了，得不到了就這樣潑臟污蔑。簡直可笑！

　　整個云安，想嫁給孟祁潯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

　　她沐廖一個空有其名的廢柴公主算個什么？！

　　他們都不知道在沐廖心里她確確實實是這么想的。

　　權(quán)臣之子娶公主，本就是高攀。

　　陳皇后也有些意外沐廖會這么作答，之前的少女怯弱，膽小卻乖順好拿捏?，F(xiàn)在副樣子，讓她一時有些拿不準(zhǔn)?？尚睦飬s隱隱對現(xiàn)在的少女有些好感。

　　“既然不喜歡，退了也罷。只是這是陛下賜婚，你身為女兒家怎么好擅做決定，還撕毀了婚書？！”

　　陳皇后的語氣有些發(fā)冷，加上身為皇后的身份地位，自帶的氣場威壓。

　　說完這番話，她一直在注意沐廖的反應(yīng)。卻沒有看到意料之中的害怕，惶恐。

　　沐廖絲毫不慌張。一雙杏眸正視著陳皇后，表情不卑不亢。

　　“兒女婚嫁，本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孟大公子違背約定在前，威逼利誘在后。當(dāng)時境況下，兒臣并不覺得這紙婚書還有必要留?！?p>　　“我母妃當(dāng)時應(yīng)下這婚約的前提就是他孟家要護(hù)我周全，這本就是我母妃離世前為我謀劃的平安喜樂，如今母親所托非人，我自然有權(quán)利毀掉?！?p>　　陳皇后心里自然是清楚她撕毀婚書情有可原，但是她今天的目的是讓沐廖應(yīng)下與東苑的和親，現(xiàn)在沐廖的氣勢絲毫沒有受前面避之門外受凍，下跪，以及她的話的影響而削減。讓她感到有些難辦。

　　這丫頭，是落了水之后腦子變好了？

　　還是之前她故意掩飾，裝作弱??？

　　“胡鬧！”陳皇后有心要壓她一頭，挫一挫他的銳氣?！盎橐龃笫仑M可兒戲？！”

　　沐廖心里一陣無語，她說了半天，陳皇后還是想要一句兒戲就概括過去。在絕對的身份權(quán)力面前沒有什么道理可講。

　　“兒臣從未覺得自己在兒戲?！?p>　　“好了！事已至此再繼續(xù)糾纏下去也沒有意義，此時我和陛下已經(jīng)說過，不再細(xì)究。你是云安的公主，自然不能受委屈，更不能丟了皇家臉面?！?p>　　“這事就就此揭過吧，難得你來一次，多說下去還傷和氣，今日找你也不是為了這事?！?p>　　正好外邊進(jìn)來幾個宮女，端來幾碟子糕點茶水，放到了桌上。

　　“這幾日天氣冷，恰好東苑那邊進(jìn)貢了糕點，我想著讓你也過來嘗嘗?！?p>　　“多謝母后?！便辶蔚馈?p>　　她印象中陳皇后與原身并無太多感情，現(xiàn)在卻專門準(zhǔn)備了糕點。她的鞋底現(xiàn)在還是冰冷黏膩。這是打個巴掌再給個棗嘛。

　　“嘗嘗?！标惢屎蟮?。

　　東苑在南方，這糕點香甜中帶著微微蓮花香。

　　“香甜軟糯，帶有荷花香，多謝母后，讓兒臣飽口福了。”沐廖客氣道。

　　“喜歡就好?！标惢屎鬁芈暤溃瑲q月未在她臉上留下創(chuàng)痕，倒是沉淀了獨有的高貴端莊氣質(zhì)。笑起來確乎帶了幾分母儀天下的溫柔。

　　沐廖沒有過母親，忽略彼此的來意，這一刻的畫面母慈子孝，是沐廖曾經(jīng)從未有過的。哪怕她知道這也是陳皇后計策之一。

　　“寥寥。”

　　沐廖被她突如其來的親昵叫喚弄得抖了三抖，差點掉了手里的糕點。

　　“我們現(xiàn)在能這樣心平氣和的吃這糕點，你可知為何？”

　　沐廖已經(jīng)猜到她接下來要說什么了，等著她繼續(xù)說下去。

　　“一則是因為我們是皇室，身份尊貴；二則因為云安此時與東苑交好，沒有戰(zhàn)亂。所以我們才能吃到這樣軟糯香甜的糕點。”

　　“你應(yīng)當(dāng)明白，身為公主的責(zé)任。孟大人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同你講過和親之策。拋開你們的愛恨糾纏不談，但他說的和親之策確實有幾分道理。我知道你不想，母后也不愿逼你。但這看得從來不是一個人的愿意與否，這是國家之策，非一己之力能改變，倒不如順其自然，誰都省心。我今日看你倒是比從前通透不少，有些話也不用多說?！?p>　　陳皇后這番軟硬皆施，說的卻還是有三分在理。可要她稀里糊涂就嫁人，還是作為一顆隨時可能也可以犧牲掉的棋子，她不甘心。實在不甘心！

　　況且東苑的野心昭然若揭，她總覺得天無絕人之路，這和親實在下下策。

　　“母后，身為云安的公主，我自會擔(dān)起責(zé)任。只是還望母后能多給些時間，此事關(guān)乎我的一生，和親一策有待考量。”沐廖道。

　　“我瞧你落了一趟水反倒清醒了不少。我今天好的壞的都做了，我也懶得再費心。你一個姑娘家就算這和親之策有待考量你又能如何？！你還能違背圣旨嗎？”

　　要是從前的沐廖她自然是不會說這番話，但是今天的沐廖讓她覺得這個女孩可能剛從鬼門關(guān)走過一朝，像是拂去塵埃的明珠，初露鋒芒。人生中剛經(jīng)歷一場磨難，方才有些清醒，就要被作為棋子送去和親。加之女孩今天這倔強的樣子，讓她想起了當(dāng)年的自己。

　　她起了幾分憐憫的心思。

　　陳皇后不知道，這是沐廖故意設(shè)計的。

　　據(jù)她所了解，陳皇后這人想來討厭懦弱嬌軟、虛偽狡詐的人。因為皇上很寵愛的李貴妃，就是這種性格，李貴妃沒少給陳皇后使絆子。所以她今天沒有故意示弱，按照自己的性子坦陳所答。

　　同時她知道陳皇后雖貴為皇后，但一生為皇后所言所行要符合皇后儀態(tài)，還要容忍皇上的后宮種種，其實也是身不由己。她今日讓小蝶準(zhǔn)備的妝容，白裙云髻遠(yuǎn)山眉，據(jù)她所知，會有三分像剛?cè)雽m的陳皇后。她特意只模仿了三分，是為了不顯得刻意，又討巧的希望能博得幾分惻隱之心。

　　現(xiàn)在看來還是有幾分效果。

　　“不能?！?p>　　沐廖觀察到陳皇后眼神的松動，順著她的脾氣俯身行了一禮，順順?biāo)臍狻?p>　　陳皇后注意到女孩的動作，有些驚訝，這丫頭什么時候把她的脾氣摸得這么透了？

　　“但或許還有其他方法，可以不用與東苑和親。還懇請母后能再多給我些時間，要是到時還是沒辦法，那我也便死心了。”

　　陳皇后看著眼前的女孩，還是個孩子，她這么多年從未在意過這個他人之子，因為她蠢笨可笑?，F(xiàn)在卻像變了一個人，她現(xiàn)在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撞南墻心不死的架勢。罷了，她心道。

　　就給她個機會，讓她徹底死心吧。

　　“兩個月時間，你好好準(zhǔn)備，我會同陛下說。下個月東莞那邊的三皇子會過來見見你，你要做好準(zhǔn)備，不能失了公主的儀態(tài)。”

　　“多謝母后，兒臣定當(dāng)謹(jǐn)記母后教誨！”沐廖陳懇跪下行禮。兩個月，還有兩個月！一定有辦法，她告訴自己！

　　“明月，將我準(zhǔn)備的飾品銀兩送到公主府，記住你的承諾。我今日也累了，小蘭，送公主回府吧。”

　　————

　　沐廖的心一直懸浮在空中。

　　直到回到公主府，方才有幾分落下。沐廖冷靜下來思考覺得眼下最重要的一是找到解決和親的辦法，二就是要盡快恢復(fù)記憶。原身的死太過蹊蹺，這可能會威脅到未來兩個月她的性命，她不能留下這個隱患。

　　沐廖在公主的臥房了翻了一圈，很仔細(xì)的檢查。她猜測可能會有秘密。結(jié)果在床底的暗格里找到了夜行衣，出宮令牌時，心里還是有些吃驚。

　　雖然她在看到那把匕首時，就覺得原身應(yīng)該不是個待在宮里的傻公主。結(jié)果這是不是說明，原身經(jīng)常偷偷溜出宮去。

　　沐廖覺得頭隱隱發(fā)痛，這幾日總會有零零碎碎的記憶。沐廖揉了揉太陽穴，信息太多太亂，一時間也捋不出思路。

　　今天信息量太大，沐廖心里有心事吃飯的時候也心不在焉。落在小蝶眼里以為公主因為和親心情不好。她也不知道說什么，就想著辦法扯來扯去逗她開心。

　　沐廖躺在床上一直翻來覆去睡不太深，到不算心煩，就是有些事情沒弄清心里放不下。

　　這個時間小蝶他們應(yīng)該都睡了，沐廖迷迷糊糊睡不舒服，干脆起身，套了一件外衫狐裘，后院有竹林，夜晚的風(fēng)吹過，“颯颯”作響。

　　她想自己可以吹一下風(fēng)，清醒一下。

　　推開院門，微涼的風(fēng)吹來。紫竹上有積雪簌簌落下。

　　沐廖起床的腦子有點糊，外面有雪，白白的像星點輕輕落下，像是少女裙擺處的星芒。沐廖心中有些悸動，走到院里抬手去接。

　　指尖的雪有些冰涼，一會兒就化成了剔透的水。

　　她心底有些柔軟，目光也隨之溫柔起來。

　　這是她來這個世界的第一場雪。原來她從小生活在偏南方，很少有雪。

　　算起來她來這里已經(jīng)快兩周了。她一直過得如履薄冰。

　　漂浮若萍草。

　　正當(dāng)沐廖看雪看得有些出神時，她敏感的覺得背后似乎有人向她靠來。

　　她心猛地一跳。

　　誰？

　　腦中飛快思考，身體側(cè)身避過，抓起頭上唯一的簪子，一個后繞轉(zhuǎn)過去，簪子在那人白皙的脖子前停下。發(fā)著寒光。

　　沐廖烏黑的發(fā)在夜晚的風(fēng)中飄著。眼底帶著警惕和狠意，她未想到有人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公主府，若非她今日沒有睡意，豈不是要有危險！

　　這人出入公主府這般隨意，可見實力深不可測。

　　會不會他就是殺害公主的真兇？！

　　她身形緊繃，道：“你是什么人？”

　　面前的男子背對著他，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竹林在風(fēng)中“沙沙”作響，彌漫著危險的味道。

　　有什么東西在醞釀。

　　心弦緊緊繃住。

　　卻突然聽到一聲溫雅如泉的低笑聲。

　　生生被打破。

　　似春風(fēng)化雨，晨光熹微。

　　蘇子卿溫聲道：“阿若，不記得哥哥了嗎？”

　　沐廖腦中有許許多多聲音響起，許許多多陌生的情緒泛起，卻在看到蘇子卿的時候。

　　“箏”的一聲，全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