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失措
“閣主,劉敬之要逃了?!?p> 溫棨山一蹙眉,“怎么這么快?!?p> 慕容千羽淡淡道:“慕容蹇開始令金樽徹查他和兵部了?!?p> 溫棨山點點頭,“也對,我們把那官銀一散布出去,他金樽想不注意到都難,況且還有沈儀那邊旁敲側(cè)擊的提醒玄鐵兵器?!?p> “但是還有一點,”慕容千羽微微頷首沉思一陣,“劉敬之貪污的銀子可能不止這一批,怎么這次他如此慌張。”
“當(dāng)然是因為金樽,明鏡堂一出面,被盯上的人誰能活下來?!?p> “劉敬之能貪下大戰(zhàn)在即時的三千萬兩白銀,說明他還是有些膽量的,況且兵部侍郎這個職位他肯定也不會輕易放棄,說明除了金樽的名聲令他害怕以外,還有其他使劉敬之不安的地方?!?p> “你的意思是……”溫棨山輕輕搖晃著手中酒樽,“劉敬之和金樽打過交道,或者說他還有什么重要的秘密怕金樽查出來。”
慕容千羽抱臂倚在窗邊,臉上神色冷郁,“可金樽這么些年來,辦下驚天動地顛覆朝廷的案子,也就只有魏瑾一案了。”
“當(dāng)年兵部的陳戎革職還鄉(xiāng),他劉敬之可是一躍而上啊?!?p> 溫棨山漫不經(jīng)心的感嘆一番,而后又道:“三千萬兩他劉敬之如此從容的貪下來,說明他還是見過好東西的?!?p> “比如說,”慕容千羽頷首,“當(dāng)年柔然人帶來的大批珍寶?!?p> 溫棨山飲下杯中之酒,“那是時候該給金樽提個醒了?!?p> 溫棨山的消息網(wǎng)遍布各地,而六部之中也有他滲透進(jìn)去的人,雖都是些不起眼的小嘍啰,可有時也會起到關(guān)鍵的作用。
“去,”溫棨山思忖著這會金樽已經(jīng)快到兵部,就命令方才來報之人,“兵部里應(yīng)該有我們的人,讓他把金樽引到潭煜園?!?p> “是,閣主?!?p> 秋風(fēng)清冷,萬物蕭條,兵部府門緊閉,只有兩個守衛(wèi)立在門前看守。
“聽說了嗎,劉大人在買了個新府園,那個氣派啊!”
“???我怎么沒聽說,在哪?怪不得他一天天很少來兵部處理事務(wù)?!?p> “好像是在察縣,叫什么……什么潭煜園……?”
兩個侍衛(wèi)正聊著,絲毫沒有注意金樽已是騎著馬奔來。
“給我把兵部都圍起來,一個人也不能放出去!”
金樽騎著汗血寶馬帶著數(shù)百侍衛(wèi),隨著嘈雜紛亂的馬蹄聲漸漸清晰,揚起一陣塵土。
“吁,吁……”待到兵部門口,金樽韁繩一提,胯下烈馬隨即減緩了速度停在門前。
“上!”他一揮手,侍衛(wèi)們立刻將整個兵部圍得水泄不通,手持佩劍嚴(yán)肅而立。
“金掌司,您……?”兵部門前的受衛(wèi)這才反應(yīng)過來,而后連忙上前詢問。
“我奉陛下之命徹查兵部侍郎劉敬之!”
金樽頷首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正聲命令,威嚴(yán)震的門口兩警衛(wèi)一驚。
“是,掌司?!倍瞬桓叶嘌詰?yīng)聲回答。
兵部府門緊閉,金樽早就起了疑心,二話不說令人開門,待進(jìn)去后下馬呵道:“兵部劉敬之人呢?”
“回金掌司,劉大人他不在?!?p> “不在?”金樽眉頭一皺,僅僅是兩個字,就讓面前的小守衛(wèi)渾身一顫。
“給我搜!”金樽長袖一揮,身后明鏡堂的侍衛(wèi)立刻上前涌入,只有兵部里頭的守衛(wèi)定定的站在原地絲毫不敢亂動。
半晌,分了幾路的明鏡堂侍衛(wèi)稟報金樽,“掌司,沒有!”
金樽不語,邁步向軍械所走去,只見冶煉兵器的鐵匠停下了手中動作,熔爐里滾燙的紅鐵翻滾涌動著。
“陛下要求打造的玄鐵兵器,怎么才這么些!”金樽環(huán)顧四周后沉聲問。
此事雖然輪不到金樽來管,可兵部的人也不敢不予理睬,連忙吞吞吐吐猶豫的回答說:“回金掌司,這玄鐵……”
“玄鐵怎么了,說!”金樽絲毫沒有耐心的厲聲呵斥道。
“這玄鐵……它,它不夠啊……”
“陛下批了三千萬兩白銀,怎么不夠冶煉玄鐵!”
“這……”那人語塞,再也答不出一個字來。
金樽眼睛突變狠厲,如同一個無底的深淵,他陰著臉踱步兩下,而后意味深長的道:“你們兵部可有打造暗器啊?”
那人一怔,不知金樽的意思。
“搜!”金樽又一揮手,只聽一陣叮鈴哐啷金屬碰撞的聲音,軍械所的兵庫被翻的底朝天。
“大人?!蓖蝗挥腥藖韴?,并向金樽呈上一個薄如蟬翼形如對稱的兩牙彎月的飛旋。
金樽的眼睛像是獵豹嗅到獵物的氣息一般,“這暗器,可是軍械所打造的?”
雖是語氣平緩,可也讓人不寒而栗,“回……回金掌司,不是……不是我們打造的?!?p> 金樽冷哼一聲,瞥一眼他,絲毫不給他辯解的機會,“帶走!”
“金掌司!不是啊!不是小的打造的!”
那人一聽金樽要把自己帶到明鏡堂,嚇得一下子癱倒在地,跪到金樽面前不停的叩首,幾乎是哭喊著道:“不是小的打造的,金掌司求你放過小的啊……!”
金樽仍舊不理會他,只是不耐煩的轉(zhuǎn)身邁步而去,那人被明鏡堂的護(hù)衛(wèi)脫了出去。
“師傅,”樓玄見劉敬之也不在兵部內(nèi),而慕容蹇又下令徹查他,便對金樽道:“我們現(xiàn)在去劉敬之的府邸上嗎?”
金樽微微頷首,沉聲道:“去察縣潭煜園!”
“快,統(tǒng)統(tǒng)都搬出來,裝到馬車上!”
潭煜園內(nèi)的侍衛(wèi)手忙腳亂的抬著大批的箱子送到車上,一組接著一組。
劉敬之瞥了一眼,而后攔下其中一個侍衛(wèi),不言不發(fā)的拔了他腰間佩劍,死死的盯著宋南葳。
向康濤神色震動,警惕起來,他看著劉敬之手中長劍,緩緩把宋南葳護(hù)在了身后。
“你居然還護(hù)著她?!”
劉敬之大喝一聲,眼睛狠厲的射著寒光。
宋南葳心中一緊,暗想這劉敬之貪污這些年慕容蹇毫無察覺,那么說明他也是個聰明人,他定是察覺到了自己。
然而向康濤不明白,他以為劉敬之最后喊出宋南葳的名字是要帶上她逃走,而現(xiàn)在看見他和宋南葳抱在一起定是心生懷疑,他了解劉敬之既貪財又好色,自己搶了他的美人,他定是不會放過自己。
“大人……”還未等向康濤說話,宋南葳就已經(jīng)朝著劉敬之跪了下去。
劉敬之冷眼看著她,這么多次自己向來都平安無事,怎么這一回偏偏是被金樽給盯上了,而且宋南葳房間上面老是有烏鵲盤桓,而出了鴿子,烏鵲也能夠用來送信!
“劉大人,”向康濤卻把宋南葳扶起來,冷聲道:“怎么劉大人,現(xiàn)在要殺人滅口了嗎?”
劉敬之面色一凝,“好啊,你們居然……!”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原來向康濤早就開始放著他了!
宋南葳暗暗瞥了一眼向康濤,竟倚在他懷里,嬌而無力帶著哭腔柔聲道:“大人,南葳害怕……”
劉敬之神色震動,臉上帶著一絲不可置信,暗想果然這向康濤和宋南葳是一伙的!
向康濤輕輕安撫宋南葳,把她護(hù)在自己身后,也拔出腰間佩劍,直直指向劉敬之。
“劉大人,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正抬著滿箱金銀的侍衛(wèi)們見此情形也紛紛拔劍而起保護(hù)劉敬之,不料有人手一松,那箱子摔了下去,里面珠寶撒了滿地。
眾侍衛(wèi)微微一怔,眼睛都朝著那滿地珠寶飄去。
“兄弟們,劉大人連我都要殺,他難道會放過你們嗎?”
向康濤看著那些侍衛(wèi)大喊道。
侍衛(wèi)們開始猶豫,但又不敢多言,抓著長劍的手也不禁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若是諸位不與我為敵,他死后這一箱一箱的金銀珠寶,我向康濤平分給各位兄弟!”
侍衛(wèi)們終于安奈不動了,他們?nèi)酉率种械膭?,對著那散落出來的珠寶蜂擁而上,擠在地上瘋狂亂搶。
“你們……!”劉敬之大驚,哪里忍得讓別人搶他的東西,舉起長劍等地而起就直直朝那些侍衛(wèi)砍去!
“嗯——”
一陣悶哼聲突然從劉敬之口里傳出,向康濤的劍已然刺入了他的身體!
“你……!”劉敬之看著向康濤眼睛都瞪直了,可還沒等說出來別的話,就嘔出一口鮮血。
“劉大人,”向康濤手臂一收,插在劉敬之身體里的劍被硬生生的抽出來,鮮血立刻濺了滿地。
“我會給你燒些紙錢的!后山也有幾十個姑娘給你陪葬,可地上這些珠寶和宋南葳,都是我的!”
劉敬之燃著胸腔里的怒火,一下氣急攻心竟又大口的吐出血來,瞬間癱倒在地。
“來人,給我統(tǒng)統(tǒng)圍起來!”
大門被一腳踹開,撞擊到墻壁發(fā)出震耳欲聾的響聲,金樽帶著明鏡堂的人馬沖進(jìn)來,并把整個潭煜園都包圍了起來。
向康濤猛的一驚,只覺全身血液一滯,他手一抖,長劍沒拿穩(wěn)掉落在地,發(fā)出一陣清脆的聲音。
金樽看著倒在地上的劉敬之和驚慌失措的向康濤,“上!”
向康濤正欲拉著宋南葳逃跑,可卻遲了一步,明鏡堂的護(hù)衛(wèi)已經(jīng)把他死死摁住押了起來。
宋南葳見形勢不妙,金樽抓了向康濤可能會更生事端,他若是否認(rèn)沒有刺殺柔然使臣,那金樽又要深入調(diào)查,只有死人,才可以攬下一切罪責(zé)!
只見一片紅色衣裙籠罩而過,宋南葳拔出頭上蝶釵掙脫了明鏡堂的侍衛(wèi),直直朝著向康濤的心口刺去。
“住手!”金樽點地一躍而去,一掌擊在宋南葳身上。
可惜宋南葳的蝶釵已經(jīng)深深的插進(jìn)了向康濤的身體!
“南葳……!”向康濤眼睛帶著震動和驚詫幾乎都要瞪出來了,可片刻就沒了氣息。
“大膽!”金樽厲斥一聲,護(hù)衛(wèi)連忙上前死死扣住宋南葳。
“我要為我自己和后山的姐妹們報仇!”
宋南葳看著金樽故意憤憤大喊道,眼中狠厲竟然比金樽還要勝上幾分。
“金掌司,已經(jīng)沒氣了。”
一人又去查看一番地上的向康濤而后向金樽匯報說。
金樽揮手,示意他把尸體抬回去,而后走向那散落在地上的一攤金銀珠寶,面色一怔,因為他一眼便認(rèn)出來,那珠寶竟是柔然特有!
“都帶回去!”金樽道,“其余的人,跟我去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