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下下,將這猛虎幫搜羅了個遍,確認沒有遺落某個角落,方啟這才心滿意足回到院庭閉目養(yǎng)神。猛虎侍立在一旁,敢怒不敢言,絲毫異動也不敢有。
方啟不出聲,庭院里就只能聽到呼吸聲,生怕再驚動這尊殺神,丟了自己的小命。
“不知我這小弟不開眼,是得罪到了那位大人!”
一道粗狂豪邁的聲音自墻外傳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正主來了。
哐當一腳,大門被踢開,絲毫時間都不耽誤。映入方啟眼簾的,是那和聲音很是相符的大漢,談不上英俊瀟灑,但也是孔武有力。
知道自己弟弟在被一名靈修士找麻煩,還已經(jīng)大開了殺戒,李進得到這消息,第一時間便火速趕來,就怕來晚一步,再也見不到自幼相依為命的弟弟。畢竟身為靈修士自然更清楚靈修士和普通人的實力差距,而對方既然已經(jīng)開始殺人,自然也不會介意再多殺一個他弟弟。
一路上也在想,自己在這御獸城內(nèi)也算是有幾分力量。除了城主,幾乎就是手握城防重權(quán)的自己,哪路靈修士還膽敢來找自己的麻煩?
直到見面便了然了。
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年輕面孔,估計是誰家不懂事的后生,上街見到自己弟弟那不爭氣的德行,熱血上頭,想要行俠仗義。
只是再怎么不爭氣,也是自己的弟弟,哪里輪得到別人來教訓。
“我還以為是這御獸城哪位宿老今日想出來看看風景,原來只是一個小娃娃!你是哪家的后生!”
心情不好,態(tài)度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面色不善的看著方啟。
而方啟這邊,已經(jīng)參加過幾次趙清塵組織宴會,認識了不少大家族的掌權(quán)人。本以為自己在這御獸城上流社會已經(jīng)足夠有名了,可是現(xiàn)在看來,冒似還是有些自我膨脹了。
至少,眼前這個駐守御獸城的城防將軍就不認識自己。
其實認不認識的,這倒無所謂。但重點是自這位將軍進門,隨他身后魚貫而入的黑甲,便團團將方啟圍了起來,刀兵相對,而那些被自己打的不敢喘氣的嘍啰此時像得了主心骨,再次躍躍欲試,而方啟這邊還是自己一個孤家寡人。
這一刻方啟仿佛成了眾矢之的,修養(yǎng)再怎么好,這時候心情也會很糟糕。
“你便是這個主犯頭子的大哥嗎?”
“主犯,什么主犯?”
“蛟虎幫叛國案主犯!”
李進面露疑色,身側(cè)是那個報信的老三,看來是路上太急,什么事都沒說,此時才將之前所發(fā)生的所有細節(jié),一五一十的報告給他。
“荒謬!你這小娃娃,判罪也輪得到你來判嗎?還惡意栽贓,編造罪名。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御獸城,什么時候有了你這一個昭武校尉,還有你到底是誰家的后生,如此這便沒教養(yǎng),還膽敢冒充朝廷命官,你自己可知道你可以被判些什么罪?!”
“能領玄甲軍出來,說明你也是官身,那你可識官?。縼?,接著?!?p> 直接掏出官印直接拋給李進。
“是真的官印。你究竟是何人?”
稍差查驗,李進便已分辨真?zhèn)危雍闷嫱絾ⅲ?p> “我且問你,你可對這蛟虎幫所為之事有所參與?”
“即便你是真的有著官身,但昭武校尉,一樣沒有判案職權(quán)!并且,我還算是你的上級,你這又是什么態(tài)度!”
“昭武校尉可能確實沒有判案的權(quán)利,但你弟弟所為之事————你可敢就此公布給所以西路軍的弟兄們聽聽?”
“本就是無稽之談!倒是你,城內(nèi)行兇,眾目睽睽之下殺害無辜百姓,證據(jù)確鑿,本將軍在前,你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李進面色一冷,右手扶劍,局勢一下就將氣氛拉到了極點。
“你廢話太多。也罷,蛟虎幫能在御獸城作威作福,魚肉百姓,禍害鄉(xiāng)里如此之久,想來你這個守城的大哥定然脫不了干系,我今日直接將你拿下,交給城主,想來絕對冤枉不了你?!?p> “豎子!口無遮攔,小心禍從口出!看劍!”
劍走游龍,隱隱帶雷霆之音,趙進終于是忍不住動手了,直指方啟。
劍法陰狠刁鉆,變幻莫測,又迅捷異常。宛如青蛇,卻又帶著巨力,拉出音爆,真是有幾分劍法高手的味道,難怪會有個“青蛟將軍”的名頭。
“這便是青蛟將軍么?呵,花里胡哨。我管你是青椒是紅椒,今天你這盆菜,我都是要端定了!便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一力降十會!
反手裹挾一陣靈力亂流,絲毫不顧靈力消耗,將肆虐如刀鋒的靈氣,直接劈頭蓋臉的朝李進打過去,就像是甩了一個巴掌出去————啪!
明明沒有碰到,但似乎還結(jié)結(jié)實實的打上去了。
他強任他強,明月照大江。
這便是一力降十會!
“青椒”將軍倒飛而去,凌空噴出一條血箭。
“怎么會!”
戰(zhàn)斗結(jié)束的太快,以至于在場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嘭——
重重摔落在地,艱難起身。
“城防營,結(jié)泰山,御敵!”
“是!結(jié)陣——嚯!”
“果然是青出于藍!小輩,我確實不是你的對手?!?p> 李進杵劍而立。
“咳咳,但可惜,今日來的,不止是我啊?!?p> ”軍陣——泰山!”
“嚯——”
“怎么樣,還沒有對陣過軍陣吧!再給你一次機會,快些束手就擒,不要誤了自己性命,可惜了這絕佳的天賦?!?p> 李進心里也在慶幸,幸好今日沒有托大,獨自前來。眼下若是沒有這一只城防軍,局面還不知道將會變成什么樣。
“確實可惜,從進門到現(xiàn)在,令行禁止,不驕不躁。多好一只軍隊,卻要為你這樣的人所用!”
“錯,眾將士都是在為維護御獸城治安而用,聽我號令,進!”
“嚯——”
“如此一只精兵,欸。”
方啟搖頭。
御獸城守城的軍隊并不是常駐,而是由城外的西路軍進城休整之時兼任的,只是這守城的將軍從來不換而已。
所以現(xiàn)在方啟面前的這些玄甲軍士,和城外的西路軍并無二樣,那戰(zhàn)斗力自然也是絲毫沒有折扣。也難怪李進能那么信心滿滿。
但這對于方啟,有什么用?
……
氣勢洶洶的軍陣,一招擊潰。地上再次一片哀鴻遍野,但這次,方啟手下留情,只是讓他們站不起來而已,望向再次被擊飛的李進。
“如何?”
“此等戰(zhàn)力,又如此年輕?!?p> 李進似有所悟。
“你是方啟!”
“不錯?!?p> “方大人,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唐突了方大人,萬請方大人恕罪。”
立刻單膝點地,頭抬也不敢抬。
“不敢,我可沒有判罪的職權(quán),又何來恕罪一說?!?p> “方大人恕罪?”
“我又有判罪權(quán)了嗎?”
“方大人說的哪里話,是趙進有眼不識泰山!”
“那我要判他個死罪!你可有何異議?”
方啟手指猛虎,那八尺大漢頓時嚇得跪倒在地,連連叩首?!按笕损埫笕损埫??!?p> 李進冷汗直流。
“這,方大人,舍弟李登天性純良,只是在下疏于管教,犯下大錯,但應該罪不至死,方大人。還望方大人高抬貴手,在下以后對他一定嚴加管教,絕不許他再做哪些雞鳴狗盜之事?李登所犯下的罪責,李進愿意一人承擔?!?p> “呵,”方啟這下真的是要氣極反笑了。
“生性純良?疏于管教?罪不至死?”
方啟俯身下去,附耳而道。
“你可知他做了些什么?”
李進心里一緊,望向猛虎李登,可李登哪里敢抬頭,本來大哥是救星,誰知道完全不敵這個年輕人,還有可能化為催命符。一點一點都盡數(shù)落于方啟之眼。
“其實我覺得你也不太干凈你知道么,但只是我還沒有找到你的罪證,所以你現(xiàn)在還活著。”
“大人,在下一直恪守本職,兢兢業(yè)業(yè),維護著御獸城的治安和城防,問心無愧,大人有話請直說。至于舍弟,方大人可是掌握了什么大罪的罪證?”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那便給你看看吧!”
說著,幾冊賬目被甩到李進面前。趴在地上的李登,頓時瞳孔收縮,心如死灰,喃喃道:
“你,你是什么時候拿到這些東西的?不可能,不可能,你什么時候拿到的……”
“這是什么?”
“不妨一觀。”
面帶疑色,開始翻閱,李進表情也越來越精彩,看到一半,將賬目甩到一側(cè)。
“你這孽畜!”
“大哥,我錯了大哥?!?p> 顧不得方啟,李進提袖便上。
……
又是一副兄弟鬩墻的好戲,方啟也不參與,也不打斷。
“方大人,此子性命任憑方大人發(fā)落,自今日起,我與他斷絕一切關系,再無牽連?!?p> “大哥,你不能這樣?。〈蟾?,咱們相依為命這么多年,你不能這樣?。〈蟾?!”
李進決然將李登甩到一邊,
“休要再靠近我,否則,我現(xiàn)在就打死你!”
怒目圓睜,殺氣畢露。
“李將軍,這可是你唯一的弟弟?。∧悻F(xiàn)在忍心了嗎?”
“家門之恥,令方大人見笑。”
“此等罪名,自然殺他一百次都是死不足惜??墒牵顚④娔阏J為我會相信,李幫主他一個人有能力做到這種事?“
方啟俯身撿起賬本。
”這些孤兒,可都是西路軍的將士的遺孤!御獸城多災多難,民生多艱,西路軍更是如此,可誰能想到,他們死后,不但家產(chǎn)都要被巧取豪奪,血脈后代更是為奴為婢,你讓他們九泉何安?。 ?p> 李進只覺頭皮發(fā)麻,如芒在背。
“在下有罪,在下該死!但此事,確實與我毫無關聯(lián)。西路軍犧牲的將士,一樣是我李進的兄弟!方大人若是將此罪名套到在下的頭上,在下比死更難受?!?p> 聲淚俱下,泣不成聲。
“我確實沒有找到你參與此事的證據(jù),所以你現(xiàn)在還活著?!?p> “在下明白,這就去查。”
深深的看一眼李進。
“如果查不到,還是你自己來填吧!”
輕嘆一聲,轉(zhuǎn)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