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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探案錄

亂花傾城 其六 奪命

金陵探案錄 沐南秋 3304 2019-08-26 21:37:40

  午后的日光順著窗口傾斜到面前案上,聽著窗外啾啾的鳥鳴,方直感到有些無奈。

  這是方直正式在北府應卯的第二天。

  巡街每天換人,且每次用不了兩個時辰,其他時間竟然真如江遠行所說般清閑。今日上卯過后,除了看看近來案卷外就無事可做。方直不禁自嘲地想,或許真的該找點消遣之事了,昨天報道時的一腔熱情,好似隨著滴漏聲聲也慢慢有些退卻……

  正出神間,“咚咚咚”地堂鼓響陣陣,方直心下一振,來了!

  來到正堂,幾個屋中之人也相繼出來,敲鼓之人看衣著是個巡捕。平時雞鳴狗盜之事便由巡捕鄉(xiāng)勇負責,大案疑案要案才會交由南府北府。

  來人面色焦急,向江遠行一揖:“江捕頭,萬寶樓發(fā)生命案,老板金萬元莫名死于樓中,請江捕頭帶人前去查看!”

  眾人聞言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萬寶樓是金陵最大的珍器聚集之地,從古玩玉器到名人字畫,海內(nèi)精品到西洋罕物,只要是珍奇物件,多聚集于此,萬寶樓的老板橫死,確是大事。

  江遠行問那巡捕,“是盜竊殺人還是?樓中寶物可有遺失?”

  那巡捕道:“尚不清楚,不過現(xiàn)場齊整,應該未經(jīng)過搶掠?!?p>  江遠行點頭,轉(zhuǎn)身對眾捕快:“小直,仵作,小靈通跟我前去查看,其他人留守?!蓖蝗幌肫鹱蛉辗街钡脑挘谥赝讣劾?,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方直挺了挺胸,似乎甚感驕傲。

  四人正要跟隨巡捕出門,卻聽到背后清脆的一聲喊:“慢!”

  一行人轉(zhuǎn)過頭去,驚訝地發(fā)現(xiàn),緊挨著江遠行那間屋子,那扇漆黑的簾子動了,一個一身灰袍的女子靜靜走了出來。

  方直知道這是江遠行所說的“丁大仙”,第一次見到真人,讓他覺得,此人似乎有意隱藏自己。

  這人全身罩在灰袍之中,頭也隱在斗篷中,再加上一直遮到眼下的黑紗,全身上下只露著眼睛,那眼睛竟像木人一般,沒有半分靈動,憑身段能隱約能看出是個女子。

  江遠行拱手道:“丁……”想叫丁大仙,想起那只是平時的戲謔之說,來了這么些天,竟沒有直接對過話,因此不知該如何稱呼。

  丁靈的聲音灰灰的,就像那身袍子一樣沒有一點生氣:“丁靈?!?p>  江遠行:“不敢,丁護法有何指教?”

  丁靈:“同去?!?p>  江遠行有些訝異,自丁靈入府,中間也辦過兩個案子,不管外面吵成什么樣子那張簾子都紋絲不動,以至于自己常常忘了府里還有這個人,沒想到這次竟然主動要求前往現(xiàn)場。

  江遠行有些猶豫地看著丁靈道:“丁護法要指導辦案我們當然歡迎,只是丁護法此時打扮似乎不太方便?!边@是實話,穿著這樣一身不像是去辦案,倒像是準備行兇。

  丁靈靜立半刻,轉(zhuǎn)身回了屋子。

  剩下一屋人愣在那里,不知該如何是好,江遠行無奈,只好示意眾人等候。

  一盞茶過后,丁靈再出現(xiàn)時已是一身北府公服,長發(fā)在頭頂束好垂在腦后,只是黑色的面紗依然罩在臉上,看不出神情。

  萬寶樓距北府不遠,一行人走路過去也只用兩刻鐘的功夫,一路無話。

  萬寶樓整座樓呈寶塔狀,上下三層,從亮金色的牌匾下進入正門,一層是一個足有十丈開外的大廳,四周圍著一圈柜臺,擺滿各種珍奇異寶。

  樹大招風,之前案件偶多有和萬寶樓有些瓜葛的,因此對萬寶樓有一些了解。

  這里一樓針對普通用戶,出售的多是一些尋常之物,金銀器物,當代人的字畫,尋常富足人家遇婚嫁祭祀,這里的貨品就已足夠。二樓的貨品相較一樓則高檔許多,許多都是價值連城,能進到這里的人非富即貴。而三樓到底有什么,江遠行就不知道了,也很少有人見過,只知宮中采購的貴人和一些身份極其特殊的貴人巨賈才會被領上三樓。

  這次一行人來到樓前,卻被一名管事引著直接上了三樓。

  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三樓都是一個個的隔間,門上精致的牌匾上注寫著“邀月閣”、“望風閣”、“玉錦閣”等高雅名字,每間閣門緊閉,不知里面放著何等奇珍。

  眾人隨著那名管事左轉(zhuǎn)右轉(zhuǎn),來到一間裝飾格外精致的門前,推開門后向眾人致意。

  門上寫的是“萬寶閣”,以樓名為屋名,想來這是萬寶樓最核心的屋室了。

  與江遠行想象的相反,屋中陳并沒有珠光寶氣,而是非常樸素,就像尋常人家的書房,一張紫檀長桌,一把座椅,桌前還立著一個一尺多高的繡墩。

  桌后坐著一人,此人豐滿的身體裹在墨綠色綢衫中,靠在椅背之上,胸前一個血洞,周圍一片刺目的殷紅,顯然這就是死者——萬寶樓的老板金萬元。

  讓人覺得詭異的是,此人的圓臉之上竟還掛著淡淡的微笑,這副表情掛在一個死人臉上,顯得格外妖異。

  最讓江遠行吃驚的是,這幅面孔,他竟然認識,而且就在昨天晚上剛剛見過,此人正是昨晚在花滿樓,花弄影演奏時,從雅間中走出的錦袍之人,他在演奏之時,就站在花弄影左近處,且神情中的欲念明顯,像要撲而噬之,因此印象頗深。

  江遠行看了一眼方直,方直點了一下頭,顯然也記得此人。

  江遠行:“這位就是金萬元金老板?”

  巡捕點頭,江遠行繼續(xù)詢問巡捕:“那么這位先生是?”

  屋內(nèi)除了幾個捕快巡捕,還有那個引路的管事,聽問道自己,趕緊答道:“小人是這里的總管,姓張名昀?!睆埞芗乙轮洌碜斯P直,答問之時身子微弓,顯然是極干練之人。

  詢問得知,午間金萬元回到萬寶樓就進了這間雅室,之后再未出來,未時初,這位張管家有重要生意不得不請示金萬元,在門口敲門稟報,不想門里竟全無反應。無法,只得輕輕推門而入,這才發(fā)現(xiàn)金萬元竟然已經(jīng)死在里面。

  簡單了解過情況之后,江遠行不再說話,示意方直繼續(xù)詢問,方直知道這是江遠行有意想看看自己的能力,自己初來,也想表現(xiàn)一番,于是便接過手來。

  查看一圈之后,方直開始分析案情:“此案死者狀況詭異,胸前遭利器刺殺而死,應該是被殺,但是死前表情卻不像遭遇刺殺,且屋內(nèi)無任何掙扎痕跡。張管家,你認為金老板可有自殺的可能?”

  張管家略想了想便斬釘截鐵道:“不可能,老板沒有任何理由自殺?!?p>  方直道:“在我看來也是如此?!彪m然不便說出,但其中緣由便是昨晚所見,在花滿樓雖然沒有刻意關注金萬元,但是他露出的那種欲念絕不會是抱有死志之人會露出的表情,且金萬元經(jīng)營者如此規(guī)模的寶店,可謂春風得意,找不到任何棄世的理由。

  “那么,需要確定的是意外還是他殺,這種死法,意外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因為死者遭到利器穿刺而死,利器卻不知所蹤,所以不可能是意外。”方直看了看在場眾人,繼續(xù)道:“那么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謀殺?!睆埞芗业念^更低了。

  “確定是謀殺的話,那么就從兩點開始著手:第一,金老板今日的訪客,金老板下午進到萬寶閣之后,中間誰曾進過這里,其中必有兇手;第二,殺人動機,殺死金老板,誰獲益最大,或者金老板有何仇怨深到仇家必須殺之以后快?!?p>  “那么,張管家,金老板今日午時進入萬寶閣之后,是和誰一起進入,或者中間有誰進入,能詳細說明?!?p>  那張總管顯是訓練有素的生意人,即使處于此種情形之中依然對答如流,絲毫不見慌亂,“老板今日確是一個人上樓,中間是否有人上樓又不好說了,人多雜亂,一兩個人趁機混上樓去也是可能的。不過這位捕爺如何確定室中一定有第二人存在?”

  方直答道:“此閣中桌前出現(xiàn)一個繡墩,且桌上茶具有兩套,據(jù)我所知,這種高端閣室內(nèi)為顯雅致簡潔,椅子、茶盞都是根據(jù)人數(shù)配置,絕不會事先多做配置,張總管,我說的對嗎?”

  張總管看了看長案前的繡墩,點了點頭。

  見張管家確認,方直繼續(xù)道:“所以,第一點,請稍后張管家召集樓中所有伙計掌柜,我們要各個問話找出今日樓中可有出現(xiàn)過可疑人物,尤其是二樓的人,是否有注意到三樓有人出入。另外,需要確認這中間金老板是否召喚過伙計,通常增加杯盞、座椅這些事必然是由下人負責?!?p>  見江遠行默認,方直繼續(xù)道:“那么第二個方面,則是殺人動機,為利謀殺還是仇殺,張管家,金老板死后誰獲益最大?”

  此時張總管卻沉默了,萬寶樓生意盤根錯節(jié),上到朝廷官員,下到販夫走卒,都有合作的對象,要想找出其中獲利之人,其中關系太過復雜。

  方直看著張總管,嚴聲問:“金老板死后,這家萬寶樓會歸于誰的名下?”

  張總管眼睛依然很鎮(zhèn)定:“金老板有一個公子,按理說老板死后萬寶樓既然會歸到公子手中,但是……公子為人軟弱,極賴父親,且這半月來恰好去京城拜會友人?!?p>  說到此,張總管的意思也就明白了,金公子是兇手的可能性非常之小。

  “那么,金老板可有仇家?”

  面對這個問題,張總管沉默片刻,搖了搖頭,“不知?!?p>  此時方直轉(zhuǎn)過身面對江遠行:“江捕頭,在我看來,現(xiàn)在要做兩方面,第一,即是上面所說調(diào)查今日下午進出人員。第二,從金老板的人際關系入手,找出有行兇可能的人。您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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