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夜晚來得比想象中要快些。末語按照約定,結(jié)束完工作便趕往赤霞公園廣場。與往常一般,廣場上依舊是那么熱鬧,喜氣洋洋的歌曲舞蹈無間斷上演。末語環(huán)視了一圈周遭,往來游客,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的人。
莫不是她來早了?她低頭看了看手表,時間剛好是9點整。
這時,她包里的手機傳來短信鈴聲響。末語拿出手機,發(fā)現(xiàn)是下午陳歌欣打來的那串號碼。是她的消息。
末語掃視了下短信的內(nèi)容,她讓她到前面的觀景亭,說她在那等她。
末語抬頭望了望一側(cè)的草坪,隔著棵棵樹木,在間隙里,似乎看見了一個木亭子的身影??磥硭呀?jīng)看到她了。末語沉默了會兒,放好手機,朝里面走去。
空無一人的木亭子,在這黑夜中,寂靜著,透出幾分陰森可怕。末語看了看亭子,倒是有些訝異,她還以為會見到她。只有她一個人嗎?末語站在亭子里,環(huán)顧四周,正打算回撥電話過去時,眼角余光似乎瞥見一道身影。
末語扭頭去看,見是一個戴著鴨舌帽的長發(fā)女人,一身黑衣,朝她的方向走來。
“欣姐?”末語不確定地叫了聲。
然而。
這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太過詭異,沒有一點聲響。女人舉起了手槍,幾乎是下一秒,沒有留下任何一點讓人思考的時間,果斷地朝末語的左肩開了一槍。
霎時間,手機由她的手心掉落。幾乎是鉆心刺骨般的疼痛,她卻愣是喊不出一個字的聲音,驚恐地低頭看去,顫抖著手捂住左肩的傷口,腦門早已沁出絲絲冷汗。
女人手握手槍,從容不迫地走到末語身前,抬起手,槍口這次抵上了末語的頭,“內(nèi)存卡?!?p> 末語一怔,這是陳歌欣的聲音。她聞聲抬起頭,槍口順勢抵上她的腦門,借著月光,她才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不是她。
“你是誰?”末語咽了口口水,強忍著疼痛緊盯著她帽檐下的臉。這張臉不是她,但聲音卻宛如復(fù)刻般,如此相似。
女人到?jīng)]想到末語還有如此定力,若換做他人說不定早已慌張得不成樣子了。有點意思。她注視著她的雙瞳,眼中閃過一抹蔑視,“你覺得你現(xiàn)在還有資格向我提問嗎?還是說,你覺得你能等到有人來救你?”
末語心中一個咯噔,沒想到被她一口道破自己的心思。她想著剛才她已經(jīng)開了槍,槍響聲定然會吸引來周圍的人群,屆時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女人咧起嘴角,抵著腦門的槍口移到末語的耳邊,扣動扳機,開了一槍。末語猛地一顫,然而卻沒有聽到意想之中槍響聲。仿佛聲音被她特意抹去了一般。
倏地,末語回想起方才,第一槍,好像也是沒有聲音。
怎么會!
女人滿意地看著末語臉上的震驚,“這就是神與凡人之間的區(qū)別?!?p> 末語愣了愣,眼眸里的驚懼還尚未散去,整個人仿佛被判定了死刑,丟了魂,怔住了。
槍口重新抵住她的腦門,這次不會再有機會了,“這是我最后的善意。內(nèi)存卡,交出來?!?p> 末語絕望地閉上雙眼,從口袋里拿出透明的小盒子,可以看到里面就裝著一片內(nèi)存卡。女人接過內(nèi)存卡,細細端詳,嘴角的笑意再也隱藏不了,得意道:“諸葛年,很快你就不再是……”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連抵在腦門上的槍口觸感似乎也消失了。
好像還有東西快速穿梭的聲音。
四周重新歸于寧靜,但又似乎夾雜著新的氣息,使得這份寧靜變得詭異起來。末語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不再是女人高傲的臉,而是他,那個可以激起她平靜心湖的男人。
方故盯著她左肩上的血跡,眉頭輕皺,眼眸中染上了不明的情緒。他抬眸,不去看她的傷口,對上她的雙眼,看到她眼中的呆滯,垂在身側(cè)的雙手握緊。
他說:“告訴諸葛年,他的提議,我會考慮?!?p> 月光下,亭子外,站在一個高瘦男人,正是雅。他雙手揣兜,臉上盡顯輕松神色。而在他的腳邊,有一灘水漬,詭異的是那灘水漬里竟浮現(xiàn)著女人震驚的臉,漸漸地,越縮越小,像是在吞噬。地上只剩下一把用過的手槍。
雅微笑道:“好的?!?p> 盡管錯愕,但她還是察覺到了,那個用槍的女人似乎已經(jīng)不見了。
她安全了,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
末語垂下眼眸,眼底漫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清冷,鎮(zhèn)定的模樣與方才的膽怯弱小形同兩人。但很快她合起雙眼,猶如傷勢過重體力不支,昏昏沉沉地倒在方故的身上。
無論如何,還是要先離開這里才是,末語心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