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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怪物圖鑒

第二百一十章 兩副面孔

我的怪物圖鑒 過路的紅香蕉 3121 2020-05-06 15:57:39

  這個反問讓黎流飛忽然有些啞口無言,如果惡魔來自天堂,那地獄里又存在什么呢?

  “爺爺,你怎么下來了?”田語心乖巧的來到了老人身旁。

  “一個人無聊,想下來轉(zhuǎn)一轉(zhuǎn),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里亮著燈,就過來了。”

  老人語氣很隨和,雖然帶著助聽器,但滿頭白發(fā)的他望起來仍然精神奕奕,黎流飛絲毫看不出來這是一個接近九十歲的老人該有的神態(tài)。

  “他們是你朋友嗎?”老人笑呵呵的望著黎流飛和孫航二人。

  “他們是我請來的偵探,專門來抓晚上偷跑進來的小偷的?!碧镎Z心老實的回答道,只有在爺爺身邊,她才會表現(xiàn)的這么安靜。

  見二人是偵探,老人臉上的表情開始變的欣賞起來,但還是疑惑的問了一句,“偵探?”

  “嗯,我們是黎明偵探事務(wù)所的?!?p>  “黎明偵探事務(wù)所?”老人先是沉思了一下,隨后嘆了口氣,“只不過我現(xiàn)在老了,幫不上什么忙,晚上的事情就麻煩你們了?!?p>  “這沒什么?!崩枇黠w發(fā)現(xiàn)這個老人一聽到自己是偵探的身份,態(tài)度瞬間由陌生轉(zhuǎn)變?yōu)闊崆?,可想而知他一定很喜歡偵探。

  只是他不知道如果這個老人碰到像許政那樣的人,還會不會這么欣賞偵探這種職業(yè)。

  周圍陷入寂靜,沉默中的老人總覺得黎明偵探事務(wù)所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人一老記憶又不好使了,便開口打破了寧靜,“能問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嗎?”

  黎流飛很好奇老人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回道:“黎流飛?!?p>  “黎流飛?”

  老年輕聲念了一遍這個名字,隨后臉上的老年皺擠在了一起,以前的記憶也隨著一點點浮現(xiàn)出來,“我記得八九年前,一個黎姓的偵探就來過這里,他當時說過,他好像就是...黎明事務(wù)所的人?!?p>  黎流飛心中一驚,急忙插話道:“那可能是我父親。”

  因為事務(wù)所里的偵探除了他,就只剩下父親了。

  可按照這老人的話來說,八九年前,那時候父親已經(jīng)失蹤了,除了和怪物圖鑒有關(guān)的事情,他不可能會因為喜歡聽戲?qū)iT來這里。

  “是你父親嗎?”老人聽到這個消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后一臉驚訝的重新審視起身前的這個年輕人。

  他的身上,似乎和他父親都有著相同閃耀之處。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他。”

  黎流飛敢做百分之九十五的保證,那就是他玩失蹤的父親,“能問一下,他來這里是有什么事情嗎?”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說來也巧,當時戲院里發(fā)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我正愁該如何解決的事情,那個偵探就主動拜訪上門,說能替我解決問題,而且并不會收取任何報酬。”

  “那時候,我覺得這個條件并沒什么不妥之處,就答應(yīng)了他。”

  “結(jié)果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這個偵探就匆匆離開了。不過在那之后,這里再也沒有發(fā)生任何怪事?!?p>  黎流飛隱約能猜出父親為什么會提這種要求,當初他去拜訪桃林里的老唐頭,用的也是這套說詞,“他沒透露什么事情的細節(jié)嗎?”

  “沒有,我本來打算第二天一早去問一問,可是那時候他早就離開了。”這件事雖然只是一個晚上的事情,但卻深深印刻在他的心里。

  對于自己的救命恩人,他還是不會忘記的。

  “爺爺,我怎么不知道這件事?”一旁的田語心表示從來沒聽說過戲院發(fā)生過怪事,包括這里還來過別的偵探。

  “那時候你每天就知道玩,怎么會關(guān)心劇院的事情呢?!崩先嗽掚m然這么說,但并沒有任何訓斥之意。

  田語心微微吐了吐舌頭,那個時候的她確實不把心思放在這里,而且爺爺?shù)墓适轮校矎膩頉]有提起過任何戲院的負面新聞。

  “這幅畫,是老先生畫的嗎?”黎流飛總感覺這幅畫的背后有很多故事。

  “怎么可能,我在繪畫這方面沒有任何天賦?!?p>  老人搖了搖頭,隨后抬起頭仔細看向墻上的畫像,慢慢的回道:“這是很久很久以前,我的一個朋友送給我的?!?p>  “老先生的朋友?”黎流飛轉(zhuǎn)頭重新審視著這幅畫,它無時無刻都在散發(fā)著一股奇怪的氣息,這種感覺無法用語言去形容,更像是一具冰冷無比的尸體。

  “他告訴我,惡魔來自天上,人,也是惡魔的一部分,自古以來,他們一直都在滋養(yǎng)著惡魔,渴求著力量。”

  “他還告訴我,這幅作品的名字,叫做人間地獄。”

  人間地獄?

  黎流飛望著地面上向天空伸出手的人類,他們仿佛映照著每一個時代,不再是畫中一具具空殼,更像是一群有血有肉的身軀。

  能畫出靈魂的畫家,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老先生的朋友還在嗎?”這幅畫,讓黎流飛想起了莊園里‘三仙女’的畫像,它們都是最頂級的作品,一種能夠容納靈魂的作品。

  老人聽到這個問題,眼神中閃過一絲沉重,苦笑著搖了搖頭,“說實話,我也不知道?!?p>  黎流飛默默的點點頭,這個回答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只是他沒想到,在這種地方,竟然會看到如此震撼人心的畫。

  又簡單的閑聊幾句后,后臺就開始陸陸續(xù)續(xù)傳來對話的聲音,臺上的表演結(jié)束了,演員們都在忙著卸妝。

  隨著老人走出這間廢棄的休息室,黎流飛才發(fā)現(xiàn)整個戲院的工作人員并不是很多,只有寥寥十幾人,估計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了解了戲院的前景,紛紛跳槽或者辭職了。

  而剛才在臺上穿著短裝的短打武生看到后臺出現(xiàn)了不屬于戲班的人,絲毫不留情面的問道:“這兩個人是干什么的?誰放進來的?”

  “我們是偵探?!崩枇黠w不知道這個人為什么這么大火氣,但外人跑到別人的后臺,確實是不符合這里的規(guī)矩。

  “我沒問你。”

  說完,男子掃視了周圍的同事一圈,眾人都面面相覷,沒一個人站出來。

  “龐曜,他們是戲院請來的,別在后臺大吵大鬧的。”老人坐在輪椅上從大片衣架后出來,大聲的訓斥道。

  他蒼老的聲音雖然并不洪亮,但卻帶有一種震懾,整個后臺頓時安靜下來,鴉雀無聲。

  龐曜這才看到從角落里出來的老人,剛才的態(tài)度也收斂了一些,但仍很是不解,“戲院請來的?班主,戲院請偵探來干什么?該不會懷疑我們中有人殺人了吧?”

  “嘭!”

  一陣清脆的落地聲打破了此時的寧靜,眾人紛紛回頭望去,一個畫著奸白臉的男子尷尬的蹲在化妝臺前,正收拾著地上打碎的木盒和滿地的化妝品。

  “他們是我請來抓小偷的。”一直沉默不語的田妍此時開口說道,重新把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什么小偷?這里丟了什么東西嗎?”其中一個帶著胡子的老者好奇的問道。

  見事情也瞞不住了,田妍只好說出了實話,“其實這幾天深夜一直有人偷偷溜進來,不過暫時還沒丟任何東西?!?p>  “幾天前警察就是來處理這件事的吧?!饼嬯走@才搞明白為什么前幾天會有警察來這,“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說,而且抓小偷這種事包在我身上就可以了,還請什么偵探?”

  “你下班回家就好了,這里的事我自己會處理的。”田妍并不覺得她做事有任何疏漏。

  “既然這樣,那今天晚上我就不回去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一直這么私闖?!饼嬯鬃愿鎶^勇,不留給別人任何反駁的機會。

  田妍還想再說些什么,但嗓子里的話還是沒說出口,只好淡淡的重新說了一句,“你隨意吧”。

  說完,田妍便坐在化妝臺前,開始卸起來妝容,不理會這里發(fā)生的事情。

  黎流飛倒覺得這并沒有任何問題,反正他是收錢辦事的,更何況晚上還多了一個如此熱情的‘同伴’,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行了,我們戲班里的第一規(guī)矩,就是凝聚在一起,同生共存,剛才的事情就別再討論了,你們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吧?!?p>  老人放下一句話,就坐著輪椅離開了后臺的休息室,田語心看著爺爺?shù)谋秤埃腴_口說些什么,但最終也沒有開口。

  黎流飛知道,田語心是想跟爺爺談一下她姐姐的決定,但一直不知道該怎么敘說。

  畢竟她爺爺從戲班建立就在這里了,這座戲院就是他的家,如今開口告訴他這個‘家’不在了,想必是一件很困的事情。

  其實這件事情,還是由田妍親口去說比較好,畢竟作為這里的管事,她才是最具有話語權(quán)的。

  待一些人卸完妝離開,黎流飛就隨便找個一個板凳坐了下來,而孫航則并沒有閑著,而是一件一件觀摩著那些戲服。

  不一會,原本略有熱的熱鬧的后臺重新回到了平靜。

  剛才的那群人中,只剩下田妍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化妝臺前,眼神憂郁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剛剛因為妝容的原因,黎流飛只是覺得田妍這個人很精明干練,但卸了妝的田妍卻有著另一種知性美,和他印象中的那個女子完全不一樣。

  在兩副面孔中徘徊,黎流飛真的搞不清楚到底哪一個才是最真實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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