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朝云觀
百年道觀,引世人修仙,傳得長生不老之軀。殊不知,真能得道成仙的人,嫌少有之。
據(jù)說,千年前有一山,名崇歲,富饒秀麗。陰面盛產(chǎn)金石,陽面盡是奇珍猛獸??善侥_無一村一寨,常年煙霧繚繞,不見其狀。
百里外的村落,以捕獵為生??傁蛲鐨q山上未曾見過的猛獸。于是集結(jié)村里的老小男丁,上山一探究竟。
其中有一男子,姓郭,名朝。相貌堂堂,謙遜有禮,不似獵人后代,倒像是教書先生的孩子。沒能習(xí)著捕獵的好技能,天天鉆研這修仙之道。
聽聞崇歲山上什么怪事都有,忍不住小心思。所以跟著眾人上了山。
后來,上山的人全都被嚇的魂飛魄散回了家,再也不敢上山,只有這名叫郭朝的男子沒有出山。
都說他一定是死了,被妖怪吃了。
再后來,山上突然出現(xiàn)一座道觀,名曰‘朝云’。卻沒有任何的弟子和訪客。觀里只有一位道長和其夫人。
書上說,道觀在山上存在了百年,才有大膽之人上山求道。慢慢的,道長和夫人長生不老的傳說成為了所有來訪之人所向往的境界。
漸漸,來求道的人越來越多。有的人一心修道,有的只求生存。道長和夫人倒是從不問目的,一視同仁。
道長和夫人除了不會老,感情也一如既往的和睦。
可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一個雨夜,夫人獸性大發(fā),舉起一把刀刺向道長,然后自盡。從此朝云觀沒有了人人羨慕的師父師母,也沒有了長生不老的方法。
留下的弟子,仍然供奉師父,卻不再祭拜師母。
傳說,夫人本就是這崇歲山上的妖怪,專門附身到大姑娘的身上,殺人放火的事情沒少干。當初村民上山,她一眼就相中了相貌不凡的郭朝,便以修仙之術(shù)騙他留在山里,然后建了道觀。
郭朝自有天賦,又在仙家庇佑的神山上修煉,得到成仙是早晚的事。夫人眼紅,怕他終將離開自己,所以一氣之下殺死了他。又因為不舍得,所以自盡了。
所以朝云觀里的所有弟子,天生和這種妖怪勢不兩立。
“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說話的少年,十幾年前被人遺棄在朝云觀的門口,襁褓里寫了一封信,說這個孩子天賦異稟,是修仙的好材料,往善待。
原本道觀里的人都不相信,可是他小小年紀,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別人用盡一生都掌握不了的道法,眾人自然對他寄予厚望。
“這種妖怪就是同生體啊?!?p> “那都是你們自己猜測的。根本沒有證據(jù)?!?p> 少年對面的人,是朝云觀的當家,方靜真人。
“放肆。”方靜真人耐著性子又道:“克玄,你是朝云觀百年來唯一一個有機會成仙之人,可是你不能亂了方寸啊?!?p> “師父,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啊?!?p> “你知道?知道你還成天和這些獸魂混在一起?!?p> 克玄無奈,“什么叫混在一起。我不過是可憐他們之中沒有魂法的那一部分而已。”
“可憐?”
“今天跟你說的這些,就是想要告訴你,這些同生體,都是害人的東西,若不是他們,我們的先人又怎么會逝了?!?p> 克玄從來不相信所有的同生體都是壞的,于是反駁道:“師父,你跟我說的我都記得,更記得先人是被同生體殺害的??墒遣荒芤话糇哟蛩浪腥税 !?p> “先不說這些,你這次為什么有要逃出去?”
方靜真人只有那么一個徒弟,雖然他自己的道法足夠高強,不過也并非修仙之才,所以對于這個徒弟極為看重。
從小就對他嚴格至致,一絲一毫都不允許出錯。
可偏偏克玄頑劣的很,總是尋得各種機會,跑出去救濟那些不共戴天的敵人。
“我沒有逃,我...我就是出去給師兄弟買酒了?!?p> “哼,你這點心思,我還不了解?”
看這徒弟是逆反越發(fā)嚴重,又安撫道:“克玄,我不是對你要求嚴格,而是你自己要明白,道觀的未來都跟你密切相關(guān),若你得道,你的師兄弟也會受世人崇敬的?!?p> “師父,你說的我都明白。”
“明白就好,你自小心軟,面對那些詭詐深沉的獸魂,自然分辨不清。為師只是想點撥你罷了。”
多說無益,克玄早已經(jīng)不想辯駁什么了,只得點頭。
“你逃出去,死罪能免,活罪難逃,就罰你去除草吧。”方靜真人說完,閉眼以示談話結(jié)束。
克玄領(lǐng)罰,早就習(xí)慣了受罰,這種程度的根本算不得什么。
“克玄啊,朝云觀的未來,就放到你手上了?!?p> 這句話,克玄從小聽了無數(shù)遍,剛開始的時候,總覺得無上光榮,后來漸漸才覺得是種無形的壓力,壓的他整個人都喘不過氣。
其實他逃出朝云觀,名義上是去救濟那些同生體,實際也是想要讓自己的師父對自己失望,從而減輕這些壓力。
拿上工具,克玄下了山。
除草的地方是山腳的一塊田地,說的好聽。其實里面盡種的是些害人的玩意兒。
其中最讓人聞風(fēng)喪膽的就是這個‘器酸’了。
他從沒有用過,不過聽那些出道觀歷練的師兄們說,只要掏出這個東西,再厲害的獸魂都跑的沒影了。
不知道這東西應(yīng)該怎么用,反正師父和眾師兄弟對這玩意兒愛不釋手。
埋頭苦干了一會,等到天黑,有人來送飯,“小師弟,吃飯了?!?p> “師兄,你回來了?”
來者是克玄最敬愛的大師兄,對他更是像親哥哥一樣敬愛。
“聽師父說,你又惹方靜真人生氣了,所以才罰你來這里。”
“哎,他老人家,你還不知道,成天就看我不順眼。比我晚來的師弟都出去歷練了,我還得每天在道觀里習(xí)道法,修心得。”
越想越不忿,“這些東西再高深,有什么用,都是紙上談兵。”
“小師弟,你這就錯怪真人了,你跟我們這些人可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的。不過就是學(xué)東西快一點,師父就覺得我能得道成仙,要是真那么容易,輪也輪不到我了。”
師兄笑的柔和,“你啊,還是小孩子?!?p> “等你再長大一些就明白我們之間的差距了。”
克玄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愈說愈沉重。
“對了,我給你帶了一個小禮物?!?p> 說著,從兜里掏出來一份信,牛皮紙袋都磨的邊角發(fā)毛,“這可是我求方靜真人好久,他才給我的。”
“求師父?”
“你襁褓里的信?!贝髱熜诌f到他的手里。
克玄心里想要,可嘴上倔強,“當時他們把我拋棄在朝云觀,還寫了這么句不疼不癢的話,我才不稀罕呢?!?p> “真的?那我送換回去了?!?p> 一把又被人搶走。
“好了,你好好看吧?!?p> 大師兄走了很久,克玄才敢在四下無人的時候打開那封信,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更沒有幻想過他們的模樣,甚至都不曾憧憬過點點。
在朝云觀的生活,雖然枯燥,但是這里的人對他都很好,他是幸福的,所以很少想起父母,不過一直都好奇師父說的話到底幾分真假。
打開信封,里面倒像新的一樣,平整的宣紙上,寫著那幾個字。簪花小楷,娟秀委婉。只是這個‘往’字。
居然寫了個錯別字,看來也并非讀書之人。
正入迷的時候,聽見田地里的動靜。
“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