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讀詩
到了彭勇濤家門口時(shí),彭勇濤尷尬地對著羅夢露笑道:“夢露,人家說,一分鐘時(shí)間可以做許多事情,你能不能在門口等我一分鐘,我想先進(jìn)去試驗(yàn)一下,看看這句話究竟對不對?!?p> 羅夢露盡管神經(jīng)大條,卻也并非愚笨之人,當(dāng)然知道他是要去做什么,就偏不讓,道:“彭勇濤,我就是想看看你的真面目,給你時(shí)間,我還看得到真相嗎?哼,不行……”
彭勇濤無奈,只得硬著頭皮打開房門,自己卻首先沖了進(jìn)去。
一進(jìn)門,他卻如在反恐一般,東邊跑一下,右手勾起什么物事,西邊躥一下,左手又將什么藏在身后。
羅夢露抿嘴直笑,卻裝作不見,只走到窗前,看著滿天繁星,張開雙臂,任窗外的風(fēng)吹在自己臉上。
半晌之后,彭勇濤的反恐行動(dòng)結(jié)束了,端著一杯水走到羅夢露身后,道:“夢露,先喝杯水,然后我們就寢吧?!?p> 羅夢露還沒接過水,就先噗嗤一聲笑了:“就寢?小彭子,本宮知道了,不過今天我睡不著,要不,你給我唱歌吧?”
“唱歌?這大晚上的,吵到隔壁鄰居了,人家可能會(huì)上門來投訴,就算吵不到隔壁鄰居,吵到花花草草什么的,也不好啊,還是不要了?!?p> “滾……那,要不,你給我講個(gè)故事?”
“講故事好是好,只是,我講故事的水平一向都很高,怕你聽了一個(gè),又得纏著聽第二個(gè),那就沒完沒了,誰都睡不著。”
“哼,借口,還水平高,我看也不見得,要不你就給我讀首詩吧?古典的和現(xiàn)代的詩詞,你不是信手拈來嗎?我倒想見識(shí)見識(shí)?!?p> 彭勇濤原本是擔(dān)心,這位大小姐不睡覺的話,第二天起床晚了,不僅是上課可能會(huì)遲到,更要命的是,要是被鄰居看到他帶了女生回家過夜,那他以后都得縮著頭面對。
然而,看這位夢露小姐的架勢,是真不愿意睡啊。
彭勇濤嘆了口氣,道:“看來,優(yōu)秀也是一種錯(cuò)誤啊。”
此時(shí),他一抬頭,見月光正自窗外射入,映照在羅夢露的臉上,使羅夢露的臉看起來更加潔白晶瑩,猶如仙女下界,正停留在窗邊。
他內(nèi)心翻涌:平常都說,王曉雨和劉倩是?;?,美麗不可方物,羅夢露一直未被人注意,也未被人傳頌,也許是因?yàn)樽约呵槿搜劾锍鑫魇苍S,是因?yàn)檫€沒有人能在這樣的場景下,見識(shí)到她的美。
正自思慮,卻見羅夢露再次回頭沖他一笑,口中不自覺默念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p> 羅夢露似乎沒聽清,驚訝道:“?。渴裁??”
彭勇濤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恢復(fù)了清醒,接著道:“哦,夢露,那我們就讀詩吧。”
“好,那你就從古代到現(xiàn)代,專挑那些好的背出來,如果我不滿意,那就再換,直到我滿意為止?!?p> “姑奶奶,中國的古詩詞好的那么多,這有什么難的?聽著吧?!?p> 說罷,他看著羅夢露,也顧不上詩的整體意境,只想著有那么一句兩句贊揚(yáng)女子美貌的,就先說將出來,“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不好,不好。”羅夢露大叫。
“怎么就不好了?”
“前兩句是好的,后面的就不好,什么‘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筒缓谩?p> “行,那就換一個(gè)?!迸碛聺砸怀烈?,悠悠吟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huì)向瑤臺(tái)月下逢?!?p> 羅夢露一聽,也不說究竟好不好,半晌之后方道:“你要么就是‘佳人’,要么就是‘群玉’,滿心都想著美女,不好不好,都不好,算了,睡覺吧?!?p> 彭勇濤此時(shí)正自詩興大發(fā),不可收拾,卻不想就此作罷,強(qiáng)拉著羅夢露央求半天,請求再給自己一次機(jī)會(huì),讓他再來一首,一定會(huì)讓她滿意。
說罷,也不管羅夢露同不同意,口中吟詠起來:“玫瑰,壓倒群芳的紅玫瑰,昨夜的雷雨,原來是你發(fā)出的信號(hào)——真嬌貴的麗質(zhì)……”
羅夢露不說話了,她知道這是徐志摩的《情死》,曾幾何時(shí),她也被這首詩感動(dòng)著、感動(dòng)著,不能自拔,尤其是那“花瓣、花萼、花蕊,花刺、你,我——多么痛快啊!——盡膠結(jié)在一起!一片狼藉的猩紅,兩手模糊的鮮血?!蹦欠輴?,太過淋漓盡致,太過刻骨銘心,也太過粉身碎骨依舊無怨無悔。
彭勇濤吟罷,見羅夢露雙眸之中閃動(dòng)著奇異的光,這首詩,不只是夸贊,也是表白,不只是表白,也是誓言,不只是誓言,也是生命和愛情的禮贊。
“夢露,你就是那火紅的玫瑰,我愛你……”彭勇濤終于說出這句話。
羅夢露聽得分明,卻不置可否,只嬌羞地低下頭去。
彭勇濤激動(dòng)道:“夢露,我們不要再試了,人生是我們自己的,你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我們認(rèn)真地真實(shí)地談自己的戀愛,讓別人羨慕嫉妒恨去吧?”
羅夢露被他前言和后語的不協(xié)調(diào)逗樂了,噗嗤一笑,道:“誰還來嫉妒你呢?”
“那必須有啊,你就說,咱班上那些至今也沒拉過女生手的,那衛(wèi)東,那許春,那不一大票人正單著嗎?我也算是不一樣的不是?”
“去你的……”
“那您老人家是同意了?還是同意了?”
“滾……”
“滾也可以,您老先給個(gè)肯定的回答,滾出去了我也知道要回來啊。”
“貧嘴……”
“那也是您一句話的事,得了您老的準(zhǔn)信,我也就不貧了,大家也好一起睡覺,明天還得上課呢?!?p> “誰跟你一起睡覺?再胡言亂語,我把你舌頭剁碎了喂狗?!?p> “我的意思是,我們一起,各睡各的覺?!?p> “算你識(shí)相,但是,如果有一天你敢移情別戀,當(dāng)心我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讓你永不超生。”
彭勇濤一聽,心花怒放,怔了一下,才哈哈大笑起來,上前一把將羅夢露抱起,在屋中大喊大叫起來:“哈哈哈……我彭勇濤終于得到紅玫瑰了,哈哈哈……”
原本他們已經(jīng)互相傾心,只是一直沒將窗戶紙捅破,今天這窗戶開著,窗戶紙似乎也一起被風(fēng)給吹破了。
“噓,小點(diǎn)聲,你不是怕鄰居投訴嗎?瞧你那樣?快放我下來?!?p> “不放不放就不放,誰愛投訴,誰就來,讓他們看看我彭勇濤今天有多幸福,找到這樣漂亮的女朋友。”
羅夢露幸福地笑了,在她心中,一直都沒有男生會(huì)主動(dòng)注意到自己,自彭勇濤開始,似乎才有人將其當(dāng)做珠寶一般珍視,此生此世,她的情,也注定就歸集到這彭勇濤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