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別忘了,與奚夜結(jié)拜之人——奚夜妖帝自己默認(rèn)允許身邊的人層層遞進(jìn),以訛傳訛放出來消息。反正人妖沸騰,暗指說是這叫阡苡的小姑娘乃是傳說中五百年前那顆光問世便‘驚天動地’的五仙石……想來奚夜妖帝自己應(yīng)該也是信的,但不管信或不信——既然眾口接近一詞說是‘上古神靈’……所以信或不信,必然都得做到人前一致……
但世人皆知,從道德與輩分上來說——與從遠(yuǎn)古便存活下來的祖宗輩份之人義結(jié)金蘭,拉人與他兄妹相稱,平輩平起平坐算得上‘欺祖’。
考慮到所謂‘百善孝為先’的觀念,這般欺祖之事,光從人心所向的觀點里便足夠他五雷轟頂不得好死……再說他‘駭人聽聞’的瘋狂行為,算得上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就世代相傳下來的傳說中,引導(dǎo)了我們映像中朦朧的神明形象是——擁有無上的力量,卻又孤傲獨裁。亦矜持冷漠不與生靈交流,以免玷污自身,沾染塵埃。
另外,神明胸懷天地。但話里話外……卻指明他們眼中似乎只有自己,連同類都容不下,更無關(guān)乎眾生皆苦,所以都說其實我們的生死安危對他們而言不值一提。
雖然這不知道是否抹黑,關(guān)于神明不是沒有留下傳說,而是實在五花八門……這中有善有惡,不過我想作惡多端比較多一些罷,畢竟人們既然崇尚神明那無與倫比的威風(fēng),更不得自己才是那流芳百世的角色,又怎么會輕易抹黑?
無風(fēng)不起浪,有因必有果,可能是先人們的什么行為深入人心,世人一時不知如何贊頌,便供奉他們?yōu)樵偈郎瘛拖裥珠L……但,時間一久穿得人盡皆知時,便有人部分善惡,或者分了,只是崇拜之人亦過于盲目……便有爭議,于是捕風(fēng)捉影便開始抹黑。
你想,縱觀事情前后,一開始其實奚夜妖帝表現(xiàn)出來的便是——素來這些神神鬼鬼之事十分熱愛。
但昔年我們不謀而合猜測過世面上,一夜席卷而來的,那些關(guān)于五仙石的流言蜚語是個人始傳……
雖然……時至今日你我二人絞盡腦汁任然不明就里,也找不出合適的邏輯來指正與追究,但總歸事情發(fā)生在妖界……其實便能說明問題。
要不奚夜妖帝真的相信這些傳說,也不對,若是真的相信世有五仙石,奚夜妖帝的個性合該是‘悶聲發(fā)財’,而不是鬧得沸沸揚揚,惹人津津樂道——所以,我倒是偏向奚夜妖帝在‘故弄玄虛’,亦欲掀起恐慌,好趁機‘順手牽羊,渾水摸魚’……
而如果真的打算如此,他便得率先垂范,煞有其事的假裝一副癡迷樣子,病入膏肓且喪心病狂,如此鋪開,叫妖界的人有樣學(xué)樣,屆時聲聲入耳,他輕而易舉便可將這些恐慌逐漸蔓延開來,扣人心弦。
所以,必然得鄭重其事的來,如此方可以假亂真——按照常理不說是否欺祖,就光說凡塵生靈之血與神靈之血滴在一起,鬼還知道是不是會發(fā)生什么?
反正這些傳說他耳濡目染,見識的多,鬼也不知道是不是首當(dāng)其沖扣入的就是他的心弦?事實上,五仙石他也只是道聽途說,你猜他怕不怕弄巧成拙?
他自己估計也實在沒底氣,加之這廂又素來謹(jǐn)慎,所以準(zhǔn)備一個瘋瘋癲癲的替罪羊鬧事,便可隨時壞了這個大禮。
反正有備無患便是,反正再大在荒唐之事總歸是他妖界的事,這結(jié)拜之禮,還作數(shù)不作數(shù)亦是自己說了算……嗯?”
赤池魔帝聞言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攏嘴——這詭異的場景叫白岙帝君心中七上八下,沒個底。
白岙帝君又兀自思量——若是因為聽了自己的解釋,赤池魔帝之后的行為才如此匪夷所思……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下一秒白岙帝君胸有成竹,暗自篤定——第一,今日這義結(jié)金蘭的大禮肯定不會成。
因為就算赤池魔帝不插手,白岙帝君自己也不可能絲毫無動于衷——這點赤池魔帝想必一清二楚。赤池魔帝不傻,也不能在方才考慮之中忽略這一點。
另外妗荷身為罪人,可視為不詳,乃實打?qū)崨_撞,觸了霉頭……所以合妖界上下合該叫她避之不及……所以她千里迢迢來這里還能干什么呢?
——綜上所述,這點也不可能不在赤池魔帝考慮之中……
“耐心看吧,”赤池魔帝喜不自勝。一高興,語氣上也親昵了幾分,又瞧著白岙帝君一臉‘精打細(xì)算’卻百思不得其解的傷精費神著——赤池魔帝就更是一派隔岸觀火的幸災(zāi)樂禍模樣。
如此,白岙帝君更加確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于是立刻正襟危坐,收了那盛氣凌人的架勢,臉上的表情的謙卑含蓄了幾分。
奚夜妖帝在登上祭天臺那一刻,他便警惕的暗示規(guī)矩站著的禮侍郎擊鼓明掌。
白岙仙帝運籌帷幄,赤池魔帝素來裝瘋,而奚夜妖帝注視他倆一舉一動,并不是頭昏眼花。
如今,赤池魔帝與白岙仙帝明面上雖不可能因為‘有所作為’而化敵為友,但儼然,這各自為營二位面對來自同一方的利益沖突時,必定心照不宣,沆瀣一氣。
說起來這上三界能得以在互相侵犯中各自相安無事,各自立足這千萬億年開,最關(guān)鍵的就是制衡……
而相較之下,哪屆薄弱,哪屆便會被默認(rèn)為另外二界手中那顆步步為贏的棋子,這是所有帝君之間都有的默契——可這動蕩了千秋萬載的陳年舊規(guī)合該換一換了。
若八荒四海能合而為一有何不可?
奚夜妖帝暗自想,這便是目下這世風(fēng)日下中最需要的穩(wěn)定。
那些世世代代傳下來的恩恩怨怨,像個導(dǎo)火線,而引發(fā)的那些打打殺殺般市井又江湖的日子,本來在白屹大帝在位時,就該被完整的寫入歷史……
可那位‘千古一帝’看到自己掀起的腥風(fēng)血雨,轟轟烈烈而來,激蕩得半個江山尸橫遍野,便突然間失去了對這一統(tǒng)天下的決心。
所以,作為白屹大帝最盲目的追隨者,奚夜妖帝眼看機會到了,也明知道危險重重,卻仍然愿意為此赴湯蹈火。
而等那徹底江山一統(tǒng)時——奚夜妖帝想自己必定完完整整的將江山托付到白屹大帝手中……之后,這個世界一定是四海升平,八荒無蠻。
想到這里妖帝更加迫不及待——他已經(jīng)無懼是否會粉身碎骨,他十分欣慰的將手高高舉起,那動作仿佛正無聲的宣誓著勝利。
見狀,在場之人都鴉雀無聲,皆是屏息凝神看著奚夜妖帝的一舉一動。
奚夜妖帝手臂的高度緩緩降下來,降落到一定的地方,一橫,將手臂突兀抬在胸前。而另一只手拂袖,接著動動手指,在空中一捏,然后那瞬間的光芒璀璨,惹得人目眩神搖,之后光波慌忙一閃而過,變成一短刀。
阡苡盯著那短刀,觀其外形精致優(yōu)美,通白玉潤,刀口不鋒利,卻因為通體散發(fā)著寒煙陣陣叫她感到莫名其妙的危險。
并且細(xì)看過之后,阡苡心中還有一個聲音重復(fù)在指引她——這刀,仿佛是鮫人骨……
隨之而來,有一段遺失的記憶隱隱約約突然浮現(xiàn)——阡苡想,如果自己沒記錯,也沒感覺錯的話,這刀因該定論為遠(yuǎn)古之物。
此刀雖不同尋常,但卻不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寶貝——昔年,在白龍神曾居住過的光明時代中,日月同輝。
但也正是那段歲月靜好的時光中,有一天,突如其來的一場大水翻覆而來,直接將割裂開的天空與土地中間填充滿滿,使之重新合二為一……
所以,其實那個時段中,世間最主要的是——并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生靈’。
而假象意義上存在的‘生靈’,除了當(dāng)時在世的神明,白龍神,還有,與被白龍神守護(hù)的鮫人群。
而所謂的鮫人便是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中存在的‘生靈’那在早前的‘魂魄’還未完全凝聚時存在的形態(tài)。
嚴(yán)格說起來它們在當(dāng)時既不是人,也不是神,而是一個個獨立又純凈的‘靈魂’——阡苡浮想翩翩,還看到曾幾何時這些鮫人與神明一道互相守望,曾經(jīng)在廣闊無垠的海天一色之地,自由自在穿梭在云縫中盡情遨游。
——之后,隨著文明時代的到來,海天分離。
緊接著便是神明謝世,一夕之間隕落消失。而鮫人了守望了時代的沒落,終于,同失去了引力的茫茫大水一起落入地上的海里……
落海后的沒過多久,這些鮫人毅然決然追隨遠(yuǎn)古而覆滅——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盡數(shù)命喪黃泉……只是追究起來,鮫人落世的過程大約與人類輪回不滅息息相關(guān)——甚至一切的一切,可以稱得上冥冥之中注定好了。
便是鮫人它們死后魂魄無法徹底安息……那生生不息的魂魄脫離了曾經(jīng)寄居的軀體,并將遺骸深藏在了海底,再然后,他們凝聚得靈魂漂洋過海,盾化了魚尾,迎接光芒走上了陸地,變成鮮活的生命繁衍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