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匪夷所思的奚夜妖帝還如此不管不顧,迫不及待將自己手中新得的那位‘風(fēng)云人物’,光明正大的就提拔成為了炙手可熱的公主。
奚夜妖帝此舉只怕就更是一手造就那位能助妖界力挽狂瀾的人物提前成為風(fēng)口浪尖中,最被眾星捧月的那位……如此可不詭異?
除非提前認(rèn)識,關(guān)系熟到差不多同心同德的過命之交,或者奚夜妖帝抓住了這位非池中之物的人物的弱點,勝券在握,否則若奚夜妖帝不能保證這位大人物不會有朝一日直接叛變,現(xiàn)在便直接便抬舉起來是壓根不可能的。
首先,‘功高震主’者受人追捧便是對一個帝君最大的威脅,畢竟越是這樣的人物,越是有資格結(jié)黨亂政。例如……
還別說這位無功受祿的,眾人只怕雖然不明就里,卻只會更加蜂擁而至的去與之攀扯交情,如此,待到這位人物徹底功成名就真正意義上的‘飛黃騰達(dá)’時,那會隨便提及自己一把,自己便也能雞犬升天……
這并不瘋狂,天界便是有妗荷這個先例,天界這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曾幾何時妗荷一朝名揚天下時,夜以繼日都有人前去奉承。那些人翹首以待,搖尾乞憐,巴巴指望著妗荷那日一時興起的提拔。
這么前仆后繼的鬧著,妗荷的名堂越來越多,幾次與白岙仙帝提及可以提升某幾個人去到朝堂任用。
白岙仙帝不喜這些利益熏心之人走如此捷徑,全部回絕。如此眾人又道——白岙仙帝只是駁回,并未斥責(zé)——大約到底是妗荷沒什么叫人心服口服的功勞,只怕白岙帝君自己貿(mào)然應(yīng)允了也不好。
時間久了,那些人便更是頂風(fēng)作案,徹底瘋狂,尤其是那些家大財大的沒落之臣。有些個連白岙仙帝的旨意都敢當(dāng)成耳邊風(fēng),甚至叫囂著只對妗荷唯命是從,還主動拉幫結(jié)派給妗荷撐起勢頭,明里暗里助長起歪風(fēng)邪氣來……
其實呢,那些人只是改成又指望著妗荷日后成為白岙帝妃,指望著等眾人尊妗荷一聲白岙帝妃時,帝妃富麗堂皇站在帝君身邊,金口玉言一出親自重新提拔他們成為高高在上的人。
而昔年對比起整個諾達(dá)的仙界來,這些鬼迷心竅的人不算多,但足以讓眼睛容不下一粒沙子,且地位不算穩(wěn)固岌岌可危的白岙帝君使出渾身解數(shù),只恨不得有三頭六臂來應(yīng)付。
好在后來妗荷樹倒猢猻散,白岙帝君便理所當(dāng)然的將那些忤逆犯上之人全部清絞了個一干二凈。
雖然,昔年白岙帝君陰差陽錯最終撿了一個好果。但因卻不是好因,這中迂回曲折,舉步維艱,大約怎么提心吊膽的混跡過來只有白岙帝君自己有切實體會了。
至于怎么個舉步維艱——白屹大帝樹大根深,殘存的威嚴(yán)依舊,依舊是不少人心中的信仰。然而那群二臣還未曾明里暗里悖逆而行個徹底,一手提拔起來的妗荷那邊的烏合之眾又徹底鬧起來了。
所以,正是因為如此,白岙帝君某段時間質(zhì)疑不斷,手中權(quán)勢幾次三番差點徹底倒臺……
此事,雖然奚夜妖帝沒有這方面的干擾,但有前車之鑒,就算妖界唯他獨大卻也不足以奚夜妖帝膽大妄為……
——或者,便是奚夜妖帝僅僅只是裝模作樣,亦欲粉墨登場唱一出空頭大戲……
還有白岙帝君考慮到——如此盛世,妗荷貿(mào)然出現(xiàn)就更加叫人匪夷所思了。
赤池魔帝想,若是那位曾經(jīng)傳出與自己私相授受傳聞的妗荷毓貞主……若這位曾經(jīng)說風(fēng)就是雨的落魄大家閨秀一會真的無故捅了什么簍子,他必定毫不猶豫的指責(zé)仙帝卑鄙無恥……
然而赤池魔帝想自己也不過口頭指責(zé)罷了,反正這種有傷大雅之事推托慢了,臟水必定被白岙仙帝那無恥之徒‘有模有樣’且‘變本加厲’的潑回來。
關(guān)于妗荷的出現(xiàn),其實赤池魔帝心中倒是更偏向系奚夜妖帝所為。因為妗荷的出現(xiàn)本來就和自己毫無關(guān)聯(lián),這點赤池魔帝自己問心無愧。
至于這位妗荷八竿子打得著的那位表哥,白岙帝君又是眾所周知的第一‘要臉’之人——白岙帝君平素差不多也就與赤池魔帝潑皮無賴些,對別人可都是彬彬有禮。還有道是‘幸識公子人如玉,從此風(fēng)雪不相迎?!?p> 畢竟,白岙仙帝曾經(jīng)興師動眾通報三界——“今生今世,本座與妗荷老死不相往來……如若違背,死無全尸。”
赤池魔帝尋思著白岙仙帝也實在沒有必要大費周章的去聯(lián)系曾經(jīng)主動放棄優(yōu)渥生活,還一心一意要背棄仙界之人。
這樣的人,赤池魔帝捫心自問,即便外界有自己‘無法無天’的傳聞,自己礙于其之品行,也必然棄之不用,免得遲早會給自己惹是生非。
須知,敢再一,就敢再二,俗話說:有再一再二便有再三再四。
也不是說這妗荷犯了喪盡天良的滔天大罪完全不可原諒……
甚至赤池魔帝眼中這妗荷所犯下的過錯差不多等于普通周旋在三界中那些唯利是圖的情報販子一般嚴(yán)重——之所以罪惡是因為信仰。
妗荷的信仰先不在白岙帝君身上,后來一心撲在奚夜妖帝,難以撼動。
這大概也才是白岙仙帝最難以接受之事,因為有了信仰,別人夢寐以求的生活也輕而易舉的放棄……
所以滋事者是白岙仙帝的指向性并不那么成立。眼前之景象,不過是奚夜妖帝自導(dǎo)自演,所布置出來蠱惑人心之態(tài)。
赤池可以預(yù)見,接下來沒準(zhǔn)就會上演一出‘監(jiān)守自盜’,‘賊喊捉賊’的曲折戲碼,這也便是奚夜妖帝的厲害之處。
雖無法如同猛虎撲人——叫人在其血盆大口之下不死,至少也是傷筋動骨掉層皮。但奚夜妖帝可柔情似水,做繞眼蟲,反正他奚夜妖帝也是有大把閑暇瑣碎的時間來料理這些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小把戲。
這么想著,赤池魔帝又驀地回頭,這一回頭卻突然看見了那一派‘仙風(fēng)道骨’的白岙帝君也是滿臉郁郁寡歡——白岙帝君越是那憂心忡忡,緘口不言的憋屈模樣,越叫赤池魔帝心中痛快,瞬間,便也有心情幸災(zāi)樂禍了。
有什么辦法呢?仙界與魔界旗鼓相當(dāng),雖有好事之時,總相互你爭我搶各自當(dāng)仁不讓,但就是互相實在無法吞并對方。
還有赤池魔帝考慮到自己平素雖然也有學(xué)著奚夜妖帝,用奚夜妖帝精通的那些細(xì)碎功夫,執(zhí)著小打小殺攪擾于仙界,卻也一時半會從未考慮過直接統(tǒng)帥三軍,兵臨仙界城下。
因為但凡發(fā)生大規(guī)模摩擦,死傷肯定多不勝數(shù),死了的也罷了。而但凡活著的,那尋求奚夜妖帝支持,必然是心有余,而無力回天的慘狀。
更有種可能就是奚夜妖帝突然驀地傾倒一方鼎力相助,那剩下的一方必定光耗都能被對方徹底消耗殆盡。
就算這種可能性都不大,但不可不防。這屆奚夜妖帝與其祖輩不同,似乎迫切的希望能在自己的帶領(lǐng)下讓妖界撐開‘夾縫’,傲然而立,以后不再看人臉色幾面討好……
而之所以奚夜妖帝不愿意投靠一面,還不是因為仙界無情,魔界無義——不止奚夜妖帝自己一個人明白,事實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不管妖界鼎力相助哪一界,都不會被銘記于心,反而以后,與吞并了他界的新政權(quán),比較起來相對薄弱的妖界將在他們整頓統(tǒng)一之后大聚侵犯,輕而易舉的收復(fù)。
‘暴動而行,不若坐上觀虎斗’,這是奚夜妖帝曾經(jīng)最真實與直接的想法。
為了妖界還有千秋萬代,為了自己的子民可以平安度日……直到最后他遇到了縈宸適才徹底改觀。
縈宸曾經(jīng)什么都不是,最多不過外人口中資質(zhì)不凡的落寞嬌子,卻更是后來仙界刻骨銘心不可磨滅的恥辱,其實即便被稱為私生子,但之后他因為自己那不可動搖的善意便拔地而起,于是世界上便有了為人傳唱的千古一帝‘白屹大帝’……
白屹大帝從來不是壞人,所以奚夜妖帝曾經(jīng)將和平獨立的信念全部系在這位帝君頭上,可惜后來白屹大帝經(jīng)歷兵變,計劃破產(chǎn),奚夜妖帝也不得不站出來與其反目成仇。
可白屹大帝的弟弟白岙帝君就不一樣了。白岙帝君素來心思拂猜,喜怒無常,尤其某種程度上與那直接不安好心的赤池魔帝可以稱作是同道中人——他倆之所以能相愛相殺這么年,其實完全就是臭味相投。
正是因為他們這互相躍躍欲試的惡趣味,一直不厭其煩,所以妖界才被攪得上下不寧,人心動蕩——縱觀局勢,如今若妖帝在無所作為,以后豈不是連夾縫中委屈求存的立足之地都快沒了?
“阡苡慢些,不急的,”奚夜妖帝盯著阡苡坎坷不安的臉,一笑從容。
可不從容?雖然奚夜妖帝曾經(jīng)的指望——白屹大帝被羈押之后完全對外界喪失了興致,什么都漠不關(guān)心,卻不想,這老天爺竟又給奚夜妖帝送了一位同樣力拔山河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