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希望,我們的日子有希望!”辛媽媽哭著想要靠近辛葉,可是她每靠近一分,辛葉就向后退一分,最后辛媽媽完全不敢再動,站不穩(wěn)了差點摔倒在地上:“你不想上學(xué)就不上!我也沒有非要逼著你上學(xué)!大不了就是個高中文憑唄,又少不了一塊肉!你至不至于!你就是不想讓媽媽好過,不想讓我和你爸消停!”
“說什么呢!”辛爸爸忽然嚴肅起來,聲音也有些怒火:“孩子是病了,是病了你知不知道?你心是好心,可是你能不能不說這些扎孩子心的話?這個時候了你別再說這些了!”
“我說錯了嗎!”辛媽媽哭道:“你說說自從她退學(xué)之后咱家還有好日子過嗎?咱倆的心思就在這個孩子身上,可是你看看她,多大點事兒,至于這樣嗎?這日子到底還能不能過了?不能活咱們都死!全家跟著她陪葬!”
聽著這些話,辛葉心忽然痛到扭曲,她真的好想說一聲對不起,因為她明白,爸爸媽媽無論如何都不能理解自己所處的絕境。
在辛葉的世界里,日落便不會再日出,枯木不曾再與春重逢,海水退潮之后不會再上漲。
沒有奇跡,也沒有光明。
“葉子!葉子你下來好不好?你別往那么危險的地方去好不好?”邵宇第一次說話的時候帶著哭腔:“過來一點行不行?別再往后退了,危險,有話咱們好好說行不行?行不行?”
“小葉,你還記得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嗎?”見辛葉好像根本聽不到邵宇的話一樣,許招陽就看出來辛葉現(xiàn)在已經(jīng)陷入了無自主意識的狀態(tài),她第一次徹底向病魔屈服,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給了抑郁病魔,她把自己藏在了一個小小的角落里,不肯露面,所以現(xiàn)在的辛葉根本沒有絕對的自我意識,完全是病魔再操控著她。
抑郁癥這個病魔讓她死,強迫她結(jié)束生命,她抵抗不住了。
“小葉,你可以不回答我,但我要告訴你,你答應(yīng)過我,會努力活著,至少不死在我的前面?!痹S招陽微微往前動了動,辛葉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他又往前挪動了幾步,說道:“小葉,我現(xiàn)在每周做兩次化療,每一次化療過后就好像人被抽空了一樣,我身上的針眼有的發(fā)青發(fā)紫,甚至還有潰爛的可能,你知道嗎?我同樣也很絕望,在我絕望的時候,我特別想有人能陪在我身邊,小葉,你說過,你會是那個陪在我身邊的人,你要食言了嗎?你要離開我了嗎?”
許招陽的聲音很溫柔,比起歇斯底里和抽泣哭訴,他相對而言更加淡定,他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刺激辛葉,也許一句話,一個動作,都有可能讓辛葉從這里跳下去。
她已經(jīng)跳過一次樓了,也許她會害怕,從此不再想著跳樓,可偏偏她是第二種,她不僅不怕,反而更依戀那種瀕死的感覺。
也許辛葉是聽進去了這些話,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絲柔情,可是那必死的動作,依舊十分決絕。
“小葉……”這是蘇亦文的聲音,也是一位抑郁癥患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