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暫時還不想吃,想帶回家,想吃的時候吃?!毕肓讼胩K亦文又解釋道:“許醫(yī)生我沒有不喜歡,我會珍惜的?!?p> 上一次吃荔枝味兒的棒棒糖,是在奶奶去世之前,奶奶總是出門撿垃圾,賣垃圾,辛辛苦苦賺來的錢,總不會忘給蘇亦文帶他最喜歡吃的棒棒糖。
起初不知道蘇亦文最愛吃什么口味的,奶奶每天晚上都會拿出買好的棒棒糖給蘇亦文,每次都是不同口味的,直到吃到這個荔枝味兒的棒棒糖,蘇亦文才高興地不得了,奶奶知道了,蘇亦文最喜歡吃的就是荔枝味兒的,所以從那之后,她會經(jīng)常給蘇亦文帶荔枝味兒的棒棒糖。
很多年過去了,這家的棒棒糖漲了五毛錢,味道卻一點也沒變,蘇亦文覺得那是他可以挽留的最后一樣東西,也是唯一不會改變也不會離開自己的東西。
奶奶去世之后,蘇亦文再也沒有吃過荔枝味兒的棒棒糖,他喝荔枝味兒的飲料,吃荔枝味兒的果凍,甚至用荔枝味兒的護手霜,卻偏偏是荔枝味兒的棒棒糖,再也沒敢碰。
因為一拿起它,就會覺得那種心痛與孤寂把自己緊緊包圍,擠得自己喘不過來氣。
可是這一次,蘇亦文把糖珍惜地收好,是因為他忽然覺得,生命中又多了一個愿意為自己買荔枝味兒棒棒糖的人了,這就好像一個心死的人,終于找到了一點復蘇的理由。
“今天我有給你帶樣東西?!痹S招陽沒有再追問蘇亦文不吃棒棒糖的原因,轉(zhuǎn)頭對辛葉說道,辛葉眼神中略有一些詫異:“什么東西?”
“可以說,是你需要幫我忙的東西吧。”許招陽從背包里掏出一摞高中作文本,放到辛葉面前:“我有個朋友是高中的班主任,他們班的學生作文成績普遍不好,所以想找個寫作好摸給他們學生指點指點,我想著,我身邊寫作好的恐怕也只有你了吧,所以,你可以幫我這個忙嗎?”
提起寫作,辛葉原本就淡然的微笑幾乎是瞬間隱匿起來了,她盯著面前的作文本發(fā)了一會兒呆,然后問許招陽:“作文不好,不是有語文老師嗎?為什么不讓語文老師指導。”
許招陽就知道她會是這個反應,所以故作為難道:“一個語文老師要交好幾個班級呢,那么多學生,他們哪有精力挨個學生的作文仔仔細細地看啊,我知道你文筆很好,你最近也不忙,就辛苦一下,幫幫這些快要高考的孩子們吧?!?p> 其實,寫作這件事情是辛葉一直不再愿意去碰觸的事情,曾經(jīng)寫作是她最大的樂趣和幸福,是她生命中的陽光。
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了,相反的,只要一想到寫作,辛葉就會想到讓人惡心的東西,這種感覺很討厭,明明曾經(jīng)是自己的摯愛,卻還是沒有辦法再去接受它。
“對不起許醫(yī)生,我很想幫你的忙,可是我不行,我沒辦法去寫東西,更沒辦法去思考任何關(guān)于寫作的事情,對不起?!毙寥~重重呼吸了幾下,控制自己不讓自己的情緒受那些作文本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