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你什么表情,這是不相信我呀?”方小七瞪大眼睛,楚離看他的眼神像擔憂智障,這不科學,按道理來講,他應該為她精彩的提議鼓掌才是。
“不!不是!我沒有!”楚離忙不迭否認三連,但扯著的嘴角卻泄露了他真實的內心想法,“是!沒錯,就這樣!”
方小七恨不得一腳把他踹出去。
“楚離,敢不敢打個賭?”
“啊?”楚離瞪眼,身為五講四美好少年,一聽“賭”字瞬間跳腳,“賭什么?我……我可沒錢!”
方小七笑嘻嘻,拍拍楚離的肩膀一臉的肝膽相照:“就賭這件事我能不能辦到啊,若我不能做到,那便算我輸,給你十萬兩;若我辦到了,那便算你輸。不過知道你沒錢,所以我也不要你的錢,只要你在這張紙上寫下你的名字!”
語畢揚手抖出一張……賣身契!
楚離伸手接過,仔細看了一下賣身契內容,大致是楚離愿賭服輸,自愿進入軍中服役五年,自愿為皇家招募二十萬羽林衛(wèi)等,雖然陳列的內容繁雜,但大都是他熟悉的軍中事務,倒也不算什么難事,最多就是失去個御前侍衛(wèi)的身份罷了;可一旦贏了,那可是十萬兩真金白銀,他一輩子奮斗不來的巨額財富啊!
幸福來得太突然,沉浸在一夜暴富中的楚離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忘記了自己在方小七面前就從來沒贏過這一可悲事實,當下拍板道:“好,我跟你賭!”語罷想也不想,生怕方小七反悔似的,咬破手指在紙上蓋上手印,簡直急不可耐了都
“好!好!好!真不愧是本宮的心腹大將,爽快!爽快!”方小七大笑三聲,輕飄飄收起契約,淺淺梨渦中泛起習慣性的邪惡,那模樣看得楚離一顆心小兔子似的“噗通噗通”直跳:“不是吧,又被這丫頭賣了?!可明明我的贏面很大才對??!”
“好啦,小楚離,你可以走啦!”方小七收好契約,揮揮手開始趕人。
楚離一怔:“走,去哪兒?”
方小七:“門口左轉,直走,走到宣化路那兒右轉可以見到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你順著小路走到底有一戶人家,你去找找那家的主人,陪他們吃頓晚飯,吃飽了飯再……好好睡一覺!畢竟以后這般輕松的樣子是沒有了!”當然最后一句話方小七沒說。
“就這樣?”
“就這樣!”
“那么你呢?”
方小七以手為枕倒在破稻草上:“風清月朗好天氣,少女懷春正當時,睡覺!養(yǎng)膘!”
“你?”楚離皺眉,“真的不需要我?guī)兔???p> “我睡覺你能幫什么忙,別添亂!”
……
彎彎的上玄月悄悄露出瑩潤額頭,高高懸掛在帝都上空,夜里子時的盛京,燈火散盡,萬籟俱寂,只有皇城內仍然一派燈火輝煌,仆射寇振浩正領殿內、主客三曹,會同大宗正百里候緊鑼密鼓的商議大行皇帝的喪葬事宜。
一個黑影借著暗沉的夜色向城西天牢蹙摸而去,到得近前,左拐右拐繞過嚴防死守的獄卒和護衛(wèi),極速奔向其中一間專門關押女犯人的牢房。
方小七睡夢正香,驀然一股刻骨的冰寒自黑暗中蔓延而來,當下氣沉掌心隨手一卷,將迎面而來的兩枚寸箭收入囊中。而幾乎與此同時,修長的手指在地上一按飛身躍起,屏住呼吸以一個壁虎游墻的姿勢緊緊貼近天牢頂部,眼睛則借著天窗內一絲微弱的夜色向室內掃去。
天牢內跟平時并沒有什么不同,靠近門的地方有個圓形蒲團,蒲團上一只朔大的老鼠瞇著小眼睛愜意的舔著爪子,蒲團下光禿禿的一地斑駁,坑坑洼洼的地面上隱隱約約現(xiàn)出一個模糊的影子。
幽靜的天牢內一時沒了聲息,寂靜得可怕,隨著這寂靜的蔓延,屬于活人才有的心跳聲和附近牢房里犯人均勻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嘈雜而清晰。
方小七將身心調至龜息狀態(tài),整個人完全融入夜色,安全感受不到一絲一毫活人的氣息。
然而即便如此,來人極為小心,足足在外面又等了約摸半炷香時間才悉悉索索的掏出鑰匙,打開牢門緩緩走進來。
此時彎月上升,若有若無的月光透過天窗灑在來人臉上,透過包的嚴嚴實實的臉,來人的一雙眼睛在夜色中閃著夜梟一般銳利的光芒。
“方昭!”
方小七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他竟反應如此之快。既如此,新仇舊恨自然是要算一算的,當即氣運于掌自空中飛身落下,頭下腳上將袖中寸箭向方昭頭頂百會穴狠狠刺去。
“孽畜,還沒死!”
方昭斷喝,雙手交叉,手腕上厚重的鐵甲堪堪擋住寸箭,寂靜中只聽“叮”的一聲,金鐵相交,火花四濺,方昭反手抓住袖箭一個反擒拿,探手抓向方小七咽喉。
“拜你所賜,還活的很好!”
方小七冷哼,一身內力隱于雙掌,小擒拿手反向抓住方昭手臂直直撞向墻壁,“砰”的一聲,方昭吃了倉促應敵的悶虧,下盤不穩(wěn)的他被方小七狠狠砸在墻上噴出一口老血。但方昭縱橫沙場幾十年也不是百煉的,情急中順水推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方小七右臂運勁一扯,只聽“篤”的一聲悶哼,方小七也被綸在墻上撞得頭破血流。
“我……”
方小七心里一萬匹草原尼瑪狂飆,白天才被撞傷的腦袋再次傷上加傷,一時只覺頭昏腦漲天旋地轉,眼前無數(shù)小星星跑來跑去。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就此睡下,以方昭一擊必殺的兇性,一旦她昏過去了他必然是要下死手的,眼前的人他不只是一個父親,他還是劊子手,一個殺人不見血的劊子手。
“孽畜,還敢還手!”
方昭飛身一腳揣向方小七胸口,而隨著他動作,腳尖機關打開,兩柄約摸兩寸長的短劍驟然彈出,向方小七胸口直刺而去。
方小七猝不及防,危機之中只能將一身功力運于掌心,雙手交叉上下合擊,將方昭的一雙臭腳擋在胸口兩寸處,口中則傷心道:“你口口聲聲孽畜,難道在你心里,你自己生的孩子就只配叫孽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