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屋內(nèi)。
“該死的天,熱死老子了!”林老頭罵罵咧咧地進(jìn)了房里,隨后拋給白曜一個白瓷瓶,道:“阿曜,跌打酒買好了,快拿去擦擦吧!”
“多謝你了,林老頭?!卑钻捉舆^小瓶,道謝到。
林老頭擺了擺手,奇怪地掃一眼了書童,問道:“沒發(fā)生什么事吧?”
白曜一愣,搖了搖頭。
“師父,我怎么感覺你怪怪的,是不是碰到腦袋了?哈哈!”阿九說著大笑起來。
“閉嘴,繼續(xù)打你的木樁!”林老頭瞪了他一眼,盤膝坐下養(yǎng)起神來。
一時間屋里沒人說話了,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尷尬。
正在這時,屋外忽然傳來一陣笛聲,這聲音悠揚(yáng)悅耳,從遠(yuǎn)到近慢慢變得越來越清晰。
“咦,是貨郎在吹笛子嗎?”白曜聽著笛聲,訝然道。
“對??!這里雖然偏僻,卻是一條出城的近路,平時有不少商販來往呢。”阿九接茬道。
一旁發(fā)呆的書童聽到這笛聲,眼睛突然瞪地滾圓。
“……”他隨后立刻反應(yīng)過來,收回了自己的表情。其他三人都被笛聲吸引了過去,根本沒人注意到他。
笛聲隨著吹笛人的遠(yuǎn)去漸漸變小,最后消失不見了。
書童猶豫了一陣,突然站起身來,對幾人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得回去幫老爺整理書卷了。你們聊,我先走啦~”
“你要走嗎?我送你吧。唉,我也沒帶你出去好好玩玩,真是對不住啊!”白曜見他要走,掙扎著要站起身來。但他稍一起身,渾身就疼痛難忍。
書童連忙制止了他,笑道:“沒事~你還是好好養(yǎng)傷吧。”
“那好吧,你小心一點(diǎn)。對了,那本書已經(jīng)晾干了,明天記得來拿?!卑钻壮麚]了揮手,囑咐道。
“嗯!明天再來找你玩。前輩,九哥,我走啦!”書童禮貌地沖眾人道了個別,轉(zhuǎn)身從洞里跑了出去。
白曜呆呆地盯著他的背影,竟然愣在了那里。
“喂,傻子曜,你怎么回事?你該不會對他有意思吧?但……那是個男的??!雖然說長得可愛了點(diǎn)。”阿九停止了打木樁,走到白曜面前晃了晃手,打斷了他的發(fā)愣。
白曜聽了臉色一紅,罵道:“滾開,你才喜歡男的呢!”
阿九見他這個樣子,賊兮兮地笑道:“哈哈!被我說中了么?你放心,等過幾天我賺了銀子就帶你到曲水樓看姑娘去!里面的姑娘個個都……哎喲!師父,你打我干嘛!”話還沒說完,他的頭就被林老頭狠狠打了一巴掌。
林老頭沒有理會他,而是坐到白曜旁邊問道:“阿曜,你是怎么認(rèn)識這書童的,快告訴我!”
白曜見他一副焦急的表情,不禁有些奇怪,忙將那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這么說,他是那位秦大人家里少爺?shù)陌樽x書童。想讓你幫他找藥,所以才會一直跟著你?!绷掷项^聽他把事情講完后,若有所思地說道。
白曜點(diǎn)點(diǎn)頭,“嗯。怎么了?”
“沒事,我就隨便問問。阿九,今天就練到這里,你背著阿曜回去歇著吧?!绷掷项^吩咐道。
“謝謝你啊!林老頭。”白曜道了聲謝,在阿九的攙扶下勉強(qiáng)站了起來,兩人慢慢鉆出了屋子。
剛走到街上,就看到路口圍著一大群人,人頭攢動不知在看什么熱鬧。
兩人對視一眼,阿九把他往身上一背,跑過去擠進(jìn)了人群中。
只見街道口墻邊立著個破爛的告示牌,上面的告示大多已經(jīng)被雨淋得墨跡模糊看不清楚了。只有兩張新貼上去的告示白紙黑字寫得十分清晰,在告示牌上顯得格外顯眼。
“宜江之地,人杰地靈,民風(fēng)樸質(zhì)。衙尉方鉞,恪盡職守。時有賊子,喪盡天良,十惡不赦,盡屠白月塢眾,合計(jì)男四十三口,女二十一口,鉞亦喪于此。若有人知其中細(xì)節(jié),或賊之貌,皆可告于本府,重賞,此事久效。另,招捕頭一名,擇優(yōu)而仕,有志者三日后入府核審。宜江府慶辰五年七月初四日告示?!卑⒕艑⒏媸灸盍艘槐椤?p> “原來是這事??!我早就知道了,那個丁捕頭早晨來酒樓和我們說了一聲?!卑钻讘醒笱蟮穆曇魪乃澈髠鱽?。
阿九一聽,埋怨道:“喂!你知道這事居然不告訴我們,太不夠意思了吧!”
“我都這個樣子了,怎么告訴你!”白曜抗議道。
“哼,算了?!卑⒕爬浜咭宦?,擠出了人群,朝著寒坊慢慢走去。
“小九兒,那上面不是說要招募捕頭嗎?你怎么不去試試?當(dāng)上捕頭后幫我們教訓(xùn)德旺居的那幫混賬!”白曜咬牙切齒地說道。
阿九皺了皺眉,道:“我倒是想去,可夜叔和師父不讓我去啊。這樣吧,我回去問問易大哥,他武功挺不錯,又是咱們的老鄰居,當(dāng)了捕頭的話肯定會照顧大家的?!?p> “好!”白曜點(diǎn)點(diǎn)頭。
兩人不一會便來到了白曜住的茅屋前,阿九剛推開門,就愣在了那里。
“怎么了?”白曜抬頭一看,也愣住了。
只見那中毒的男子已經(jīng)醒了過來,正倚坐在床上往窗外看去,沒有一絲理會他們的意思。
阿九看了他一眼,把白曜扶到了屋里的桌子上,小聲說道:“…傻子曜,我先走了,有事明天再說!”說罷一溜煙跑了出去。
房間里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白曜猶豫了一會,終于開口打破了沉寂:“你醒了?是我救了你!你餓嗎,要不要吃點(diǎn)東西?”
男子沒有搭理他,仍舊直直地望著外面的池塘。他的眼神空洞茫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非是個聾子?”白曜心里想到,他從桌腿下抽出一本破書,在上面寫下了剛才的話,將擺在了男子面前。
男子對此無動于衷,雙眼仍然直直地盯著水面。
白曜頓時泄了氣,自言自語道:“又聾又瞎?這不是真的吧!”他想了想,突然伸出手戳了一下男子的頭。
男子終于將頭扭了過來,一對狹長的狐貍眼冷漠惱怒地瞪著他,臉上一副冰冷的表情。
“…我,我救了你啊,你就不想說點(diǎn)什么嗎?”白曜被他的眼神看的發(fā)毛,小心翼翼地問道。
“哼?!蹦凶訉λ脑捴萌糌杪?,冷哼一聲后又把頭轉(zhuǎn)了回去。
“喂,你什么態(tài)度啊,怎么會有這樣的人!”白曜不斷地朝他抱怨起來,但男子對他的話沒有任何反應(yīng),還是眼神空洞地看著外面池塘。
白曜埋怨了一會,說得嗓子都冒火了。
他看這樣沒什么用,便不再啰嗦了。倒了杯水一飲而盡,不停地皺眉打量著男子。
“咕咕……”男子的肚子里忽然傳來一陣叫聲,在寂靜的屋子里顯得十分。
“哈哈!”白曜一聽大笑起來,他拿起筐子洋洋自得地說道:“裝什么冷漠,餓了吧?想吃嗎?求我??!”
男子卻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只是輕輕哼了一聲就沒了聲音。
白曜頓時泄了氣,無奈地說道:“喂,你這個人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覺救了你反倒成你的仇人了……唉,好心沒好報啊!”
“小鬼,誰要你多管閑事了,我可沒讓你救我?!蹦凶勇犃怂脑?,終于緩緩地開了口。他的嗓音干澀嘶啞,十分難聽。
白曜一聽,心生不滿道:“你,你以為我想管你??!呸,要不是秦老弟讓我救你,我才懶得管你死活呢!”
男子見他有些惱了,冷笑道:“好??!小鬼,勞煩你把我送回原處吧,我會很感謝你的。”
“你讓我送我就送??!老子憑什么聽你的?氣死我了!真是不知好歹,老子才懶得理你?!卑钻讱夂艉舻貋G下一句話,艱難站起身來,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白眼狼!要不是因?yàn)榍乩系?,老子早把你趕走了!”白曜靠在了樹下,憤憤不平地說道。
“夜叔說過,做人要大度。別和這樣的人一般見識,看書平復(fù)一下心情好了。”他透過窗戶瞪了男子一眼,順手將那本晾干的書拿了起來。
輕輕地翻開了書的封面,“載物志”三個清秀的小字頓時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字寫得不錯嘛!”白曜稱贊了一聲,繼續(xù)往后翻去。
第一張書頁上畫著一只活靈活現(xiàn)的青色小鳥,它渾身翠綠,頭頂有三根卷曲的紅色羽毛。
“青鸝,發(fā)現(xiàn)于瀾坻青寒崖,喜好在水澤山林之處筑巢,極易近人。”這畫的下面寫著兩行小字,顯然是對它的說明。
“咦,有意思?!卑钻琢⒖瘫晃×?,他把剛才的事拋到了腦后,繼續(xù)往后翻去。
此時,宜江城西碼頭停靠的一艘客船甲板上。
“爹,真的要走了嗎?我想再等一等,說不定他會…”書童看著碼頭,對身后的秦大人說道。
“冉兒,不能再耽擱了。天馬上要黑了,我們必須得在戌時前趕到下一個碼頭?!鼻卮笕藧蹞岬孛嗣念^,隨后勸到:“放心吧,有緣以后還會再見的。爹知道你交一個朋友不易,但是你得想想從小疼你的祖母?!?p> “嗯!我們走吧。”書童聽了他的話,順從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開船吧?!鼻卮笕朔愿懒艘宦暎⒗|繩解開,船緩緩地駛離了堤岸。
書童望著漸行漸遠(yuǎn)的碼頭,不知在想些什么。夕陽照下,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客船漸漸地朝遠(yuǎn)方駛?cè)?,變得越來越小,最后變成了一個黑點(diǎn),完全消失在了天邊。
“砰砰!”
屋里突然傳來了幾聲悶響,打斷了正在聚精會神看書的白曜。他心里大呼不好,連忙起身往屋里走去。
剛一推門進(jìn)去,就看到男子倒在了床邊的地上。他的額頭上一片血污,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
“不好!”白曜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走過去在男子鼻下一探。
見鼻孔中還向外冒著熱氣,他松了一口氣。男子并無大礙,只是撞暈了過去。
白曜忍痛把他抬回床上,冷哼道:“想尋死?我偏不讓你死!”
他從筐子里拿了個油餅,掰成一塊塊送到了男子的嘴里,就著水喂他吃了下去。又拿出一根麻繩,把男子的手腳捆了起來。
“哼,看你還怎么自殘?!卑钻籽笱蟮靡獾卣f道。
做完了這一切,他也有些餓了,坐回桌上邊吃邊看起書來。
過了沒多大會兒,就聽到男子悶哼一聲醒了過來。他睜開雙眼,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小鬼,你想干什么!”男子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被捆住了,驚怒地朝白曜喊道。
“放心,我又不會對你怎么樣。你不是想死嗎?我偏不讓你死,有能耐你就繼續(xù)自殘吧!”白曜懶洋洋地說道。
男子掙扎了兩下便放棄了這個念頭,冷冰冰地說道:“小鬼,我看你到底想玩到什么時候。”
白曜沖他翻了白眼,勸誡道:“好好活著吧!有勇氣尋死,沒勇氣活著嗎?而且你還沒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呢,我不會那么輕易讓你死的…夜叔說過,要是有什么想不開的你就說出來,說出來就會好受了,說不定我還能開導(dǎo)你呢?!?p> “哼!一個將死之人居然還同情起了別人,還真是可笑啊。”男子冷笑道。
“你這個烏鴉嘴瞎說什么!誰要死了?別隨便咒人啊?!卑钻滓宦狀D時不樂意了,上去彈了男子的腦門一下。
“小鬼,你就囂張吧。等到全身爆體而亡的時候,可別哭啊?!蹦凶託獾醚腊W癢,臉色愈發(fā)地冰寒起來,那口氣恨不得要將白曜吃掉一樣。
“哎喲,我好怕呀!不好意思啊,本大俠身強(qiáng)體壯,武功高強(qiáng)。哪像某些人,癱在床上還滿嘴放屁!”白曜嘲諷起他來。
男子卻突然沉默了下來,一言不發(fā)了。他那一對狐目直直地看著茅草鋪的屋頂,不知在想些什么。
“哼,編不下去了吧!堂堂扶梅谷的弟子,居然連小孩子都騙,我都替你覺得丟人!”白曜看他這副模樣,十分得意。
“你說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是扶梅谷的人!”男子聽到“扶梅谷”這個三字,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他狐目突然凌厲起來,像一只怒獸一樣看向白曜。但不知為何,白曜感覺他這憤怒之下還夾雜著絲絲的悲愴。
“你自己手上有文身,嚇唬誰呢!”白曜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但還是佯裝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說道。
男子聽了他的解釋,臉色稍稍緩和了些,有些意外地看著白曜,道:“沒想到一個小乞兒都知道扶梅谷的標(biāo)記,看來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他扭過了頭,冷笑道:“既然你已知道我是扶梅谷的人,那就該相信我說的話。告訴你吧,你三年內(nèi),必死?!?p> 白曜看他這樣子不像在開玩笑,他愣了一下,滿不在意地說道:“你說我死我就死了?萬一你為了實(shí)現(xiàn)這句話,找人把我給殺了也是有可能的啊。”
男子對他的話猶如未聞,繼續(xù)說道:“你每個月都會發(fā)一次病,發(fā)病之時渾身劇痛無比,尤其是丹田附近更甚。如果沒有人用內(nèi)力幫你壓制,你就會整整疼上一天一夜,然后疼痛慢慢散去。在此之后的一段時間,你會饑餓無比,暴飲暴食直到吃飽……我說的對嗎?”
白曜聽著男子的話,表情一點(diǎn)點(diǎn)由不屑變成了震驚。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男子,焦急地問道:“你,你怎么知道的!我的病除了阿九他們誰都不知道,你是聽誰說的!”
“你脖子后面有五顆湊在一起的梅花狀紅斑,這是一種叫做血吸蠱的罕見蠱蟲,被下蠱的人都會有你這樣的癥狀。它在你身上已經(jīng)潛伏了十多年了,你能活到到現(xiàn)在還沒死真是個奇跡啊。”男子面無表情地說道。
白曜面色變得凝重起來,他只是靜靜的聽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呵呵……”男子有些玩味地著看他,一字一句地說道:“雖然你茍活到了現(xiàn)在,但是你現(xiàn)在這副瘦弱的軀體可撐不了多久了,不是被它吸干就是讓它在體內(nèi)繁殖,最終爆體而亡!”
白曜不停咽著口水,呆呆地看著男子。他突然感覺有些上不來氣,呼吸十分困難。
“小鬼,你剛才不是還很囂張嗎!剛才說的豪言壯語呢?這會啞巴了嗎?”男子看著他的表情,譏諷地笑了。
白曜腦子里片一空白,他呆滯地?fù)u搖頭,嘴里不停喃喃道:“不,不會的!你騙我,騙我……”
男子看了一眼他這般模樣,自言自語道:“死亡就是這樣啊,每個人都會畏懼它,害怕它的到來。”
說到這他突然苦笑一聲,長嘆道:“不過對于心死只剩一具軀殼的人來說,死亡卻是一味良藥呢!”
白曜根本沒有聽男子的話。他面色變得煞白,勉強(qiáng)擠出個笑來,嘴里喃喃道:“…我,我還沒當(dāng)大俠,怎么會死呢!何況夜叔還在一直給我藥吃,他一定會治好我的!我不會死的,不會的!”
男子冷哼一聲,嗤之以鼻地說道:“是嗎?是什么藥,拿出來給我看看?!?p> 白曜一聽,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慌忙從腰間翻了一通,將那藥瓶掏了出來。他從中倒出一顆藥丸,遞到了男子的面前。
男子低頭微微一嗅,臉上頓時一副訝然之色,問道:“這藥哪里來的?你說的夜叔是什么人,我倒想見見他了?!?p> “它是不是能治好我的……”白曜一看男子的表情,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連忙問道。
男子卻潑了他一頭冷水,冷冷地說道:“當(dāng)然不行。這藥的確能壓制蠱蟲,并不能從完全除掉它?!?p> 白曜剛露出的一絲笑容頓時僵在了那里,慢慢地消失在了臉上。
“小鬼,絕望了吧?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奉勸你現(xiàn)在趕緊準(zhǔn)備一下后事。通知你的親友,讓他們多給你燒些紙錢,省得黃泉路上難走。”男子淡淡地說道。
“……”白曜聽了,低下頭半天沒有說話。
他沉默了好久,突然抬頭看向男子,語氣急促地道:“呸!你也太小看我了,你嚇不到我的……夜叔一定會把我治好,我會成為大俠的!你想走就快滾吧,老子不用你報答了!”
他的語氣越來越激動,最后幾乎要吼出來了。
男子聽了,頓時愣在了那里。
呆了好久,他突然笑了。先是微微一笑,然后笑得越來越大聲,“哈哈!小鬼,看不出你還挺倔!你以為只憑這么一句色厲內(nèi)荏的話就能讓你痊愈嗎?太天真了!”
白曜面無表情,沒有搭理他。
男子饒有興趣地看了他一眼,隨后指著自己的腿嘆道:“我也想走,可是這腿因?yàn)橹卸咎畈荒軇訌椓耍烙?jì)要休養(yǎng)一段時間才行。”
白曜聽了眉頭一皺,上去把捆著男子的繩子解開了。隨后他拿起書大步跑了出去,邊走邊說道:“老子就讓你先在這呆著,等腿好了立刻給我滾蛋?!?p>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男子的聲音從屋里傳來。
“哼!”
剛一出門,白曜立刻抬起了手,輕輕地摸著自己脖子后面的紅印,一陣刺痛頓時從那里傳了過來。他立刻把手移開了,表情凝重地移步到了池塘邊。
“……”白曜低頭沉默地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一陣郁悶難受之感瞬間涌上了心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白曜眼睛突然一亮。只見他眼中的倒影忽然起了變化,慢慢地變成了另一個人的可愛臉龐。那人微微朝他笑著,讓他煩悶的心里感到絲絲暖意。
“他為什么是男子呢?要是女子該有多好……”白曜看著秦二的笑容,臉色突然一紅。嘴里喃喃自語道:“明天又能看到他了,真開心??!”想到這,白曜心情頓時好受了些。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盯著水面,任憑天色一點(diǎn)點(diǎn)黑了過去。
“閉門關(guān)窗,防火防盜,子時!”長夜已深,巷外遠(yuǎn)遠(yuǎn)傳來更夫有氣無力的聲音。
男子被吵得醒了過來,他皺皺眉剛想閉目休息。忽然聽到窗外傳來一陣微弱的抽泣聲,男子一愣,向窗外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只見池塘邊,一個孤零零的背影正在石頭上坐著。他瘦弱的身軀不斷抽動著,不時發(fā)出一兩句哽咽聲。
“夜叔,我該怎么辦…嗚嗚,爹,娘,你們?yōu)槭裁匆獊G下我…我不想死啊,嗚嗚。”白曜小聲抽泣道。
“呵,果然還是在逞強(qiáng)嗎?是不想讓別人看到你心里的脆弱嗎……小鬼,你還真像她呢!”男子凝視著天上的月亮,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