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敢動。能來參加封劍門終試的大家都不傻。
十幾顆靈珠在半空飄著,最遠(yuǎn)的一顆離林岳足有十步遠(yuǎn),看上去很安全。靈珠圍繞林岳緩緩轉(zhuǎn)動,看上去閃閃發(fā)光好看得很。
但場里場外,人山人海,皆斂聲屏息,蟬鳴聲聲。
饅頭發(fā)現(xiàn)其他考生在看自己。那個大腿,叫林岳的,也在高臺向他眼神示意。
果然,看見饅頭和林岳近乎的人不少,林岳剛剛那幾下也嚇退不少人。如此情形,誰都不想第一個吃螃蟹。
林岳甚至在高臺上向他招手示意。
饅頭咬咬牙硬著頭皮,擺好笑臉屁顛屁顛的就跑了上去。林岳見他,臉上似有贊賞之色:“沒想到你如此年少就膽識過人。那就由你開個好頭,打第一場吧。”
哦豁,渾水摸魚的希望破滅,變成強(qiáng)敵眼皮底下取物。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饅頭組織語言試圖解釋。
林岳又說:“你幾次主動靠近我,想來是你近戰(zhàn)身法過人想要展示一番,亦好?!?p> 不是,我也不是這個想法!
林岳再說:“既然你一心求戰(zhàn),我全力以赴才是對你的尊重。”
不是,你也不該這個思路!
饅頭心有點累,考試?yán)镎业耐锞尤皇侵骺脊?,這讓他從何說起???
眼看著林岳已經(jīng)擺好架勢準(zhǔn)備跟自己打一場了,饅頭還不甘心想要最后掙扎一下。
“師兄!你不能對我出手!”饅頭憋紅了臉。
林岳問號臉。
“我我我……還報名了其他門派!對!很快就要去考了!我對封劍門根本不誠心,我現(xiàn)在就申請退出!我半吊子配不上封劍門!”饅頭手舞足蹈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比劃什么。
“可我記得這兩天會收新弟子的門派,只有隔壁山谷專攻舞術(shù)女紅的女書閣……?”林岳眉頭一皺,思不得解。
“來都來了,試試啊。要有自信,我也會注意些,只放二成功力的?!绷衷牢⑿裾T。
?。∫懒艘懒?!饅頭眼中看見的是林岳一臉:這么不給面子那還是隨便做掉吧——的意思。
所以如果拿不到靈珠今天就不能四肢健全地離開了嗎!
饅頭一咬牙一跺腳。
此刻他的小腦瓜飛速運轉(zhuǎn)著,有什么是自己面對他最大的優(yōu)勢……饅頭再次打量林岳,這個林師兄高大健壯皮膚黝黑,怕是比起力氣技巧自己都遠(yuǎn)遠(yuǎn)不及。最后饅頭看到了林岳手中的劍。銀白劍身,簡單古樸。最特別的,是它的樣式。它是一把重劍,用料敦實,比普通長劍更長,比單邊大砍刀更厚更寬。常見于邊關(guān)守關(guān)將士手中
重劍啊……有點稀奇,畢竟現(xiàn)在大多劍客都嫌這種劍笨重不靈巧,樣子不好看也不便攜帶,總之缺點多多,已經(jīng)難得一見了。
而那靈珠的分布……饅頭心中有了盤算。
機(jī)會,也許就在這里了。
“誒師兄你看那顆靈珠好像要掉下來了——”饅頭伸手一指,林岳循聲看去。
饅頭話音還未落,人就已尋著個刁鉆角度竄了出去。之前兩人也不過就相距三四步,饅頭一個搶跑直接就近了林岳的身,身形因瘦小而更顯得靈活詭變,直奔林岳面門處來。林岳倒也并不驚慌,瞬息間橫劍在前格擋,深不見底的渾厚內(nèi)力筑成一堵無形的墻架在兩人之間。
饅頭五臟六腑一震,林岳橫劍如山不見波瀾。
饅頭一擊不成,去勢已弱,正要從半空中落下,他左手持的短劍卻非比尋常,劍尖上的一點鋒芒竟生生突破防守,嵌入了重劍劍刃。饅頭乘勢一蕩,再一個后空翻,腳尖點在林岳肩上二次借力繞到了林岳背后,右手伸向懸浮在半空中的靈珠。
一寸長,一寸強(qiáng)。一寸短,一寸險。
距離勝利僅一步之遙,饅頭嘿嘿一笑。
“你不錯?!绷衷勒f。
“嘿嘿?!别z頭干笑兩聲,攤開手心,靈珠圓潤放光,不過只有半個。
額角滑落兩滴冷汗,心臟怦怦跳似要脫離胸腔。
場上形勢一瞬間逆轉(zhuǎn),現(xiàn)在是林岳的銀白重劍架在饅頭細(xì)瘦的脖頸邊,只要稍稍一劃,饅頭就是個身首異地的下場。
剛剛那一瞬,還在饅頭腦中回放。就在饅頭的手堪堪觸及靈珠時,林岳下意識揮劍自上而下劈砍,那運劍的弧線極近地貼合饅頭的皮膚,靈珠一下削為兩半,再落在他的肩膀。
那反應(yīng)就好像他遇見了千百次這樣的境況。
感覺汗毛被從側(cè)臉到脖頸剃了個干凈……涼颼颼的又有些微辣感。
林岳彈指,幾道銳利的劍氣破空而出,將幾個試圖趁自己不注意去取靈珠的小子擊落。
饅頭笑得很僵,生命受到威脅的感覺不太好受。
“那個,師兄,半顆靈珠作數(shù)嗎?”饅頭聲音有點抖,軟著腿,試圖離劍刃遠(yuǎn)點。
林岳遺憾搖頭。
“吼嗚——”一聲似狼似虎的嚎叫聲讓人聞之顫栗,從人群中突然竄出來一個瘦小的黑影,四肢著地的跑姿速度不凡,直奔高臺一個飛躍,兩爪子將饅頭撲倒救他于劍刃之下,轉(zhuǎn)頭對著林岳甩了個惡狠狠的眼神,喉嚨里不斷發(fā)出威脅似的低吼。
這黑影細(xì)看象狼,卻又象虎,五采畢具,尾長于身,黑底灰紋,金色眼瞳,大小近七八歲小孩,模樣怪異。
“黑皮?!你怎么來了,快回去!”饅頭顯然認(rèn)得這怪模樣的小獸。他焦急催促黑皮讓它快走。他深知黑皮這個怪異樣子很犯那些人的忌諱,要是被隨便什么人針對,他一個外來的孩子毫無還手之力,而一旦被趕出去了,在兵荒馬亂的外界里就是死路一條。
被叫做黑皮的小獸不愿退下,而是惡狠狠盯著林岳,又磨磨爪子,突然躍起,速度快到空中還有殘影時,黑皮已經(jīng)張開嘴,把剛剛叼下來的靈珠吐到饅頭手里。
饅頭小心翼翼:“這算嗎?”
林岳嘴角一抽:“去臺下登記?!?p> “多謝林師兄!”饅頭樂呵呵下了場,那叫黑皮的小獸嘚瑟的甩著長過身體的尾巴跟著走了。
林岳若有所思任由他們離開。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高臺下的戰(zhàn)況,這邊的熱身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那些小子們還剛剛開始。不知道這些稚嫩的少年里,還有沒有人能擔(dān)負(fù)起封劍門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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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江湖講壇》某欄標(biāo)題:封劍門破敗不堪,演武場竟是豆腐渣工程?!雜工依菜譜選人!昔日劍道大宗或成時代的眼淚?百姓直言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