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兔子!你丫的小心一些!不是誰都跟你一樣,不被這世間萬物所累!”
若非方才墨黎反應(yīng)快,及時驅(qū)動靈壽霜花,恐怕如今早已被那阘非的利爪撕成兩半了。
白夜回想方才阘非攻向自己的地方,低頭摸了摸胸口,諧謔一笑:“阿呆,你最近越發(fā)圓潤,正好趁機(jī)運(yùn)動一番,免得將來變成一只肥狐貍,我可是抱不動的?!?p> 正說話,那阘非已經(jīng)再一次從身后朝白夜攻來,毫無懸念的,他又再一次從白夜身上虛穿而過。白夜像是根本沒有看見它一般,徑自走到墨黎站著的樹下,伸出手來,對著她天真無害地一笑:“阿呆乖,下來我抱?!?p> 這阘非怎么說也是上古神獸,如今被一小輩如此戲耍簡直惱羞成怒,怒吼一聲,聲波振聾發(fā)聵,腳下土地隨之撼動起來。
天邊黑云突然朝這邊籠罩而來,成千上萬的黑色妖鳥受到召喚,雞鳴犬吠、人啼鬼泣,千奇百怪的聲音此起彼伏,常羊山中各類異獸受到感召,低吼著從山間躥出來,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包圍。
白夜斂起慵懶之色,抬頭正色對站在樹上的墨黎說:“阿呆!下來!”
墨黎深以為若是單憑著這靈壽霜花四處躲閃,那她怕是支撐不到半刻便要累死,于是權(quán)衡了一番,她立即跳回白夜身上,乖乖鉆進(jìn)了他的懷里。
眼底金光流轉(zhuǎn),墨黎盯著幾步開外兩顆古槐,低聲對白夜說:“是那里!”
白夜望向那兩顆古槐之間,長指輕輕捋了捋她一對毛絨絨的紅耳朵,夸贊道:“乖?!?p> 就在此時,天空中黑色妖鳥如彈丸般朝這邊襲來。憐指張開屏障加以抗衡。山中妖獸從四面八方撲來,落顏一躍而起,祭出琵琶,亂音響起,一圈的妖獸紛紛倒地,化為灰燼。
阘非見白夜在各路攻擊下虛穿而過,從容自在地朝著櫰木所在之處走去,情急之下怒吼一聲,剛欲阻攔,一襲彩衣從天而降,攔在了阘非身前。滕六媚態(tài)如花,對這人首獸身的妖獸勾了勾手指:“非非,你的對手在這里~”
白夜化做一道銀光,帶著墨黎一瞬消失在兩顆古槐之間,當(dāng)視線恢復(fù)之時,他們已經(jīng)站在一片縹緲琉璃彩光中。周圍流光溢彩,變幻無常,白夜一雙紅眸微微瞇起,嘴角銜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來。
“幻路?!彼鲁鰞蓚€字來。
墨黎不解地仰起頭看著他:“什么?”
白夜戳了戳她圓圓的小腦袋:“這是陣法,若不得法門便終身不得出。說來,我大哥倒是很懂這些奇門遁甲之術(shù),不知你跟著他十八載可習(xí)得些皮毛?”
墨黎從白夜懷中跳出,沉下臉來:“你不必拿話激我,你們兄弟二人合起火來耍我,將我變成今日這副模樣,你以為我會就此罷休?白夜,有無數(shù)次,我都恨不能將你們碎尸萬段!”
身后并沒有料想的嘲謔聲音,墨黎以為白夜又在戲耍自己,不由憤然轉(zhuǎn)身,這才發(fā)現(xiàn)白夜身形明滅,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息起來。
大顆汗珠從白夜額間滾落,他的臉白得像紙一般。
“喂!櫰木就在前面!我們已經(jīng)走到這里,你不能就這么死掉!聽到?jīng)]有!”墨黎扯起白夜一片衣角拼命往前拽,“兔兒妖!你給我起來!倒在這里對得起你第一魔君的稱號嗎!”
“好吵?!卑滓钩粤Φ靥鹗?,捏住了墨黎兩片尖尖的小狐貍嘴,一對紅眸里難得的流露出一抹淺淡的柔和來。
墨黎支支吾吾地張不開嘴,氣得抬起小短腿想要撓他。
白夜這才松了她,將手壓在了她的頭頂,重重揉了揉她小小的狐貍腦袋,有氣無力地笑了一下:“放心,我還沒看夠你生氣的模樣,怎會就這么死了?”
墨黎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秒,語氣不自覺地和緩下來了:“……你給我好好活著!我還有賬要與你清算呢!”
白夜嗤笑一聲,低低答道:“好。我等著……”
墨黎清楚白夜能撐到現(xiàn)在已是極限,立即拽著他朝前走去。
金瞳引路,憑一雙黃金瞳走出迷障并非難事。眼前一汪清潭中央,玄色神木懸在半空,五色琉璃繽紛變換,頭頂卻是雷火交加。
白夜看著眼前的景象,笑說:“你這對黃金瞳倒是好用,早知如此,我真該聽了大哥的話,讓你在那廣野司多待些時日,沒準(zhǔn)還能練個金身出來……”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玩笑!”墨黎望向潭水中央懸浮的櫰木,正色道,“那應(yīng)該是櫰木無疑。你快將它取下來……”
白夜走到潭邊,一雙紅眸中映出玄木的影子,不由嘆息一聲,無奈地?fù)u了搖頭:“就知道事情沒這么簡單?!?p> “怎么了?”
“這櫰木恐怕已經(jīng)成了常羊山本源之靈,若被我這樣輕易帶走,恐怕方才外面那些妖魔鬼怪和整個奇肱國都要隨之覆滅?!?p> 墨黎扭過頭來,頗為詫異:“你一個魔頭竟還存著仁義之心?”
白夜聞言哈哈大笑,紅眸在這潭水的映照下如紅寶石一般。
“叫你阿呆你還真是呆,本君想得到的東西,那即便是毀天滅地也定會得到,只是萬事萬物相生相克,櫰木以本源之靈滋養(yǎng)這片土地,便早已與此地合二為一,若我強(qiáng)行取走,恐怕它的神力也將不復(fù)存在?!?p> “……那可還有其它辦法重塑靈體?”原本潛伏在墨黎心中的不安越發(fā)強(qiáng)烈起來。
白夜抬頭望向浮在櫰木上空的雷火,緩緩開口:“或許……真正能重塑靈體的并非是這櫰木,而是守護(hù)它的雷火?!?p> 墨黎聞言也朝天穹望去,雷電與烈火在天空中交錯成一道道火蛇,整個天幕在它的咆哮之下被割裂成一塊塊碎片。
縱使墨黎一具肉體凡胎,卻也能感應(yīng)到天空雷火帶來的威壓。
那最初隱在心底的不安也隨之在她心底翻涌起來。
以白夜現(xiàn)在的狀況,真的能接下這雷火之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