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馬場第四
所謂映照魔器是指一類魔法器,上有空間和光系魔法式,多作監(jiān)視之用,其形態(tài)按煉金師的喜好不同,千差萬別。
此物貴而難制,馬場上竟然出現(xiàn)了,讓眾人頗有些小驚訝,尤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風(fēng)莫安當(dāng)即變了臉色,前一秒還在挑釁,這會兒凝在臉上頗為扭曲。
實際上陷害云冰玦的兇手是誰,眾人心里大致有數(shù)——對云家嫡子出手——有幾個風(fēng)系魔法師敢?盡管云家再不濟(jì),云尚赫的威名可從未減損一分!
“請隨在下來。”
只是眾人誰都不傻,都只作壁上觀罷了。
隨著莫老板帶路,他們便都紛紛移步回到花廳。
中年男人命人將那面黑色鏡子取下來,以特殊的咒語術(shù)式啟動,只是在觸碰的瞬間,他微微僵了一下。
云冰顏轉(zhuǎn)過頭去,只見那胖管事正對風(fēng)莫安擠眉弄眼,隨后對上她的目光,忙心虛地垂下了頭。
“這……云小姐請恕罪,方才半個時辰內(nèi)的記錄都被刪了。”
莫老板此時亦是一臉陰沉,緊緊握著鏡子萬分尷尬的同時,不敢直視少女的正臉,這下子不妙了。
“莫老板?!痹票伜芫徛菢O為沉重地喚了他一聲。
“是?!?p> 云冰顏輕輕摸著弟弟的腦袋,凝視著他青白的臉色,說道:
“你御下不嚴(yán),間接害我弟弟受傷,可有何交代?”
所有人都意識到:此女乃云家長房嫡女,身后立著八族之一的云家,這一句話,叫眾人頭上頓時風(fēng)雨欲來!
馬場上半途停下來的馬焦躁的嘶鳴著,有些吵鬧,然而誰也不敢多勸一句。
正處于風(fēng)口浪尖的莫老板當(dāng)即跪下來,“小的定助小姐徹查真相!”
事兒出在他的馬場,與其后面被云尚赫親自審問,不如此時抱緊少女的大腿平息風(fēng)波,這一點,他看得極為清楚。
“那這映照魔器我便收下了?!?p> 云冰顏抬手,冰元素在空中凝聚,托著那鏡子到了她手中,下一秒,一系淺綠衣衫的她消失在原地。
待無數(shù)雙眼睛回過神來時,纖纖素手卻已掐在胖管事的脖子上。
“說吧,誰讓你刪的記錄?”
她只有胖管事的肩膀高,卻讓這坨肉完全無法掙脫,任他雙手雙腳如何掙扎,脖子,卻還在幾根手指中一動不動。
“咳……云小姐您何苦為難小人呢?雖然知道術(shù)式的只有我與老板,可保不住有高人能破解?。 ?p> 脖子上的手,就像是堅不可摧的鐵,一直冷到了頭發(fā)尖兒。他不笨,映照魔器的權(quán)限只有兩個人,避不開這個話題,可他意有所指暗中動手的人,也確實合情合理。
但云冰顏沒打算這么簡單的放過她,寒氣晃過,胖管事的豬蹄子便結(jié)了冰,血液被凍住,當(dāng)即變成了紫紅色!
讓眾人同時眼皮子一跳,可施法者卻完全無動于衷。
“啊……咳!”胖管事瞬間飆出了淚,被掐的臉色漲紅,鼻涕口水一溜兒出來,“您……就饒了小的吧,小的冤、冤枉呀!”
哭得叫一個悲傷,脖子上的肉擠到臉上,油膩非常,沾了油膩的汗水、口水和鼻涕,看得讓人給予作嘔。
云冰顏面色不該,只抬眼看他,“原來冤枉你了?”
砰!
所有人看著癱在地上的胖管事,忽然,一陣淅淅瀝瀝的聲音從他身上傳來,黃色的液體流瀉開,周邊的人頓時退避三舍,嚇得失禁了,真是夠惡心的!
胖管事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娘誒,這……這可真是從地獄里滾了一圈回來……眼角瞥到一系淺綠色裙擺到了旁邊,對上少女俯視的冷眼。
“記住你今日的話,若被我逮到你有撒謊的痕跡,那么別怪我不客氣。”
可要怎么不客氣?胖管事瑟縮之余開始竊喜,沒有映照魔器就沒有證據(jù),就算云尚赫來了也沒有法子!
云冰顏招來清水洗手,對眾人說道:
“今日擾了諸位雅興實在抱歉,如今時辰尚早,大家繼續(xù)吧?!彪S即對莫老板說道:“勞煩準(zhǔn)備一間靜室?!?p> 言下之意并不打算先行離去,也算全了在場眾人的面子,畢竟大家都出來玩兒云家卻有人受了傷,屆時云家發(fā)怒,誰都不好看。
此時云家眾人誰也沒有心思再去賽馬、談生意了,都跟著往外走去。
看樣子竟然是偃旗息鼓了?!
“切,我當(dāng)有多威風(fēng)呢,不過是雷聲大雨點?。 ?p> “云家這些人喲,連自己的弟弟都看不好……”
“唉,少說些!”
眾人小聲說著,誰知一抬頭卻看見不遠(yuǎn)處柱子旁立著的淺綠色身影,那處擋光看不見她的表情,不多時便離去了,宛如眾人的錯覺。
風(fēng)莫安拍了拍胖管事的肩膀,低聲說了句干得好,隨即像是慶祝般吆五喝六:
“走走走,咱們繼續(xù)騎馬去!”
長歌青櫻冷著臉站了許久,舉足準(zhǔn)備去靜室,卻被人一把拉住。
“表妹就不要去了,云家子弟如今正是怒火中燒的時候,不便打擾?!蔽髁鞲枰嗍遣辉趺葱α耍@個小王爺?shù)纳矸荽碇适?,眼皮子底下鬧出這等事兒來,他的面子也不怎么好看。
長歌青櫻停了下來,猛地坐下將桌子拍碎了,“欺人太甚!”
遠(yuǎn)處再次響起駕喝的聲音,馬蹄踏著飛塵格外囂張。
凌衛(wèi)風(fēng)閑閑地坐在一邊喝酒,瞥了眼云家眾人進(jìn)去的放下不明意味的勾起了嘴角,說了四個字:
“內(nèi)憂,外患?!?p> 這番交鋒,云家似乎終于落入了下風(fēng),事實證明,一個家族的積弱并不能靠著一個優(yōu)秀的嫡女拯救回來。
等把云冰玦放在了床上之后,云家眾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云冰瑯坐在離床榻一丈開外的地方,端著水,卻遲遲沒有放到嘴邊,滿腦子都是方才少女發(fā)怒的場景。
不得不承認(rèn),此時內(nèi)心的波動難以平息。
想到之前自己的作為,他的心虛開始加倍。
云冰顏忽然從床邊站了起來,看得云冰瑯頓時握緊了杯子,可少女卻無視他直接走了出去。
青年松了口氣,可另一方面,一股郁悶隨之而來,這個丫頭,竟然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冰顏!”喊出口的瞬間,云冰瑯就后悔了,還是硬著頭皮問道:“去……去哪里?”
云冰顏沒有回頭,“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