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間來客下
烏云覺得自己仿佛是個人人喊打的喜新厭舊的渣男,在正宮面前拼命維護(hù)‘新歡’,緊緊扒著少女的衣服,叫個不停。
那低沉略戲謔的聲音再次響起。
“求她無用?!眳^(qū)區(qū)一個五級大魔導(dǎo)士。
它悲哀地回頭望去,那雙冷眼。
“求我的確沒用?!边@是大喇喇來了,連她爺爺都沒能察覺到的存在。
它又回頭看‘新歡’,一副愛莫能助。
然后它哭了。
云冰顏看著大顆大顆往自己衣服上落下的水珠,頗為嫌棄,到底沒把它丟出去,畢竟,都開始投入成本喂養(yǎng)了就沒有顆粒無收的道理!
她云冰顏絕不做虧本兒買賣,于是往瓦楞上一坐,指了指旁邊,“來者是客,咱們談?wù)劇!?p> 男人這次看她的眼神似乎終于有了點(diǎn)別的色彩,不怕了?
云冰顏擺了擺手,指著旁邊,“坐?!?p> 這等實(shí)力的人,甫一出現(xiàn)她只是慣性地防備對方是不是有什么企圖,不過很快她就反應(yīng)過來,自己如今只是這帝都中無數(shù)閨閣小姐中的一個,普普通通,誰沒事兒來惹她。
既然表明來意且沒有第一時間出手搶,那對方就極有可能沒打算使用暴力,何況,他就算硬來,這云府上下也沒誰能阻攔。
男人瞥著在霧氣中被保持著干燥的瓦楞,沒動,席地而坐?
云冰顏挑眉,“嘖,出門在外就別瞎講究了,磨磨唧唧。”
烏云待在她懷里頓時對她報以萬分的敬佩,這丫頭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誰么?不過……它悄悄瞅了眼男人,隔著面具都能想象到他眉頭緊皺吃癟的模樣,雖然這樣有點(diǎn)找死,可……好爽!
到底,是坐下了。
只是這般席地而坐讓他看起來有些局促。
叮~
“我自己釀的冰系靈酒,嘗嘗?!痹票伈挥X得自己待客有什么不妥,見他盯著酒杯沒動,便道:“干凈的?!?p> 男人這才端起喝了,意外地,入口香醇略微酸,滑入喉嚨時清冽而不刺,過后口中留有香氣久而不散,散開的冰系力量仿佛浸入了全身,涼而舒適。
第一次見面挑剔如他也不得不夸一聲好酒。
“那我用這酒換你的魔獸如何?”
男人一頓,轉(zhuǎn)頭看她,少女真誠地回視。
……
云冰顏以為自己這般開玩笑的口吻會讓對方發(fā)火,誰是他卻忽然笑了,說道:
“你的酒抵不上?!?p> “可我找不到其他能抵得上的東西。”云冰顏絕沒有開玩笑或是虛偽的成分,憑眼前這男人的實(shí)力,試問天下有什么得不到手的,能入他的眼的魔獸,她自問買不起,“我實(shí)話跟你說了,烏云和我簽了誓約,不能離開。最重要的是,我拿它有大用?!?p> 男人抓住了兩個關(guān)鍵詞,烏云和大用,竟帶著些懷疑,“零?能有何大用?”
言外之意就是這改了名字的魔獸能有什么用?
云冰顏快要抓狂,這還能不能交流了,怎么覺得他們兩個的對話總有種驢唇不對馬嘴的感覺?干脆道:
“那你想怎么辦?”
男人直接伸手過來,那手在朦朧的月光下近乎玉質(zhì),無一絲瑕疵,然后把烏云拎了過去,期間擦到了少女的衣衫,深了一分力,微微顫了一下。
他盯著烏云的左耳,“誓約,嗯?”
烏云自知理虧,喵喵喵地似乎在和他解釋什么,然后,就被丟回了少女懷里。
“借你?!?p> 說完站起來便要走。
云冰顏忙喊住他,“等等,你還沒說要用什么換!”
霧氣飄過來,男人一身黑衣在夜色中若隱若現(xiàn),這一身強(qiáng)悍神秘,這一襲高不可攀,看似親切溫柔實(shí)則鋒芒難收,任世間誰也無法描摹或是模仿的氣質(zhì),僅僅抱著欣賞的態(tài)度便足以讓人移不開眼睛。
“欠著?!?p> 當(dāng)這兩個字傳達(dá)到腦海中時,眼前已不見男人的身影,也不知是對方太快,還是她反應(yīng)太慢。
半晌,她曲腿坐著哼唧一聲,忽然抱著頭煩躁的動了動腳……
翌日,果然誰也不知夜間的來客,這算是私事,云冰顏也就沒有往上說,照常去云方氏的院子請安。
“可用了早膳?”
“女兒用過了?!彼H自將飯后的清茶遞了過去,便看見女人旁邊的云冰玦給她擠眉弄眼。
當(dāng)教養(yǎng)媽媽咳了一聲,他才恢復(fù)小木偶似的狀態(tài)。
云方氏放下茶看了兒子一眼,對女兒說道:“聽說你爺爺讓你今日去馬場,時候不早了?!?p> 云冰顏只當(dāng)沒聽見言外之意,“女兒來是想帶冰玦一起去,想著今日天氣不熱,讓他出去走動走動。”
云冰玦小臉兒上頓時擺出了笑臉,卻被云方氏淡淡的一眼給打消了,“你弟弟要上學(xué)?!?p> “可女兒覺得今日帝都中各家子弟都要去的,讓冰玦多適應(yīng)一下也好?!彼孟駴]看見母親眼里的不贊同,說道:“總在家里,與帝都交際脫節(jié),于他日后請封世子無甚好處?!?p> 此言一出,連云方氏都險些把手里的茶盞摔了。
頭上祖父、父親尚在,她就敢言說世子之位,此乃妄議,乃違逆!
短暫的震驚過后,下人們皆是眼觀鼻鼻觀心,喘個氣兒都怕被發(fā)現(xiàn)。
云方氏看著少女不說話,眼神幽深。
云冰顏只笑道:“咱們娘兒幾個說私房話,冰玦與我一母同胞,有我這個長姐在,何愁?”
年近四十的女人,似是想了一陣,隨后眼角出現(xiàn)幾絲魚尾紋,“你呀你?!闭f著向旁邊憋紅小臉兒的兒子道:“去吧,老師那里為娘會告一聲假的。”
“謝謝娘親!”
云冰玦現(xiàn)在可佩服他姐姐了,出門的時候小跑著跟在身邊,笑著說什么,姐弟倆一高一矮往外走,看起來極是和諧。
云方氏滿意地收回目光,環(huán)顧一周,不怒自威,“小姐的話,可懂了?”
能進(jìn)入這屋子里伺候的,哪個沒點(diǎn)眼力勁兒,忙齊齊跪下,口稱知曉。
既然是小姐與夫人的私房話,那他們就得當(dāng)自己沒來過這屋里。
不過跟在小少爺身邊的教養(yǎng)媽媽沒聽見這一遭,她正急著跟云冰顏念叨:“老身從小少爺自小就跟在身邊,教養(yǎng)生活禮儀,從不曾離身,如今這……”
云冰顏打斷她,“今日就我姐弟二人出去玩耍,李奶媽回去吧。”
“老身……”
“回去。”
李媽媽渾身一寒,雖然少女臉上一如既往的冷淡,無一絲生氣的模樣,可她卻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一低頭,只見她奶大的孩子躲在姐姐身后偷笑,頓時一口氣憋在心口,道:“老身知曉了,恭送大小姐,小少爺。”